摘要：九帅把古平原塞进两江那天，南京城头刚贴完欠饷告示，兵勇们围着布告骂娘，声音大得能把秦淮河震出圈儿。

九帅把古平原塞进两江那天，南京城头刚贴完欠饷告示，兵勇们围着布告骂娘，声音大得能把秦淮河震出圈儿。

我蹲在人群里，一眼瞅见告示右下角的小字：湘军旧部欠银三百零七万两，落款是“九帅亲核”。

那一刻我就明白，古平原不是来当官，是来掀桌。

他上任第三晚，没住衙门，直接搬进被火烧过的天王府旧厢房。

地板踩上去嘎吱响，半夜还能听见老鼠啃木头，他倒好，点一盏菜油灯，把账簿摊了一地。

我送柴进去，看见他拿指甲在“圣库”两个字上划了一道，指甲缝里全是黑灰。

第二天清早，他把盐运使发的盐引全部摊开，一张一张对编号。

缺了口的、重号的、连笔迹都新鲜的，全被他拣出来，拿麻绳捆好，塞进一只腌菜缸。

缸底垫着他从旧砖缝里抠出的金印，印面刻着“圣库”俩字，边上还有牙印，像是有人急着掰过。

九帅那边动作更快。

营里突然发下半个月欠饷，银子新得发亮，却全是外国银行的戳子。

兵勇们捧着银子乐疯了，转头就把古平原的告示撕了擦靴子。

我亲眼看着一个把总把告示团成球，塞进枪管，说“有饷就是爹，查个屁”。

古平原没吭声，夜里带着师爷去水西门，钻进一家没招牌的小钱庄。

钱庄掌柜是个瘸子，见他就把账本往火盆里扔。

古平原徒手伸进火，抢出半张纸，掌心烫出一串水泡，纸上只剩一行字：汇丰沪行，1865年9月，兑银四十八万。

他把那半张纸贴在知府大门外，旁边空着一块，留给九帅来撕。

九帅真来了，却没撕，只派了四个亲兵抬来两口箱子，一箱是账册，一箱是子弹。

账册第一页写着“古平原私通长毛，截留圣库”，子弹是全新的，油光锃亮。

古平原站在台阶上，把金印高高举起，对着街上看热闹的百姓喊：

“圣库金子做成子弹，一颗值七两四钱，你们敢不敢让这子弹飞？

”

人群里先是一片死寂，随后一个卖鸭血的小贩把勺子一扔，吼了句“敢！

”

声音落地，整条街都炸了。

九帅的人马没敢动，因为枪口调转太快——欠饷的兵勇把子弹卸了，掂着空枪站到了古平原身后。

那一刻我懂了，数字再冷也能烧手，只要有人肯先疼。

后来？

档案里写古平原被革职，九帅升了协办大学士。

可2024年拍卖会上，那枚金印又冒了出来，底价四百八十万，正好是当年拖欠的军饷总数。

我盯着直播屏幕，忽然听见当年秦淮河那圈儿回声：

金子可以铸子弹，子弹也能再熔成账，可欠下的那口血，永远对不上号。

来源：德才兼备葡萄Y6H9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