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赵地主和族长接到上边的指令,要求在村里征调徭役人员,送往铁路工地干活。这事让两人颇为犯难——村里人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实在不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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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地主和族长接到上边的指令,要求在村里征调徭役人员,送往铁路工地干活。这事让两人颇为犯难——村里人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实在不好开口。
商量再三,他们决定先从徭役负担重、男丁多的人家入手。
前一天,赵地主派人到相关家里打了招呼,把干活的内容和工钱都交代清楚了。
起初大伙儿还没什么太大反应,可消息传了一天,渐渐发酵,有人发现被叫去的全是贫农和佃户。
这一下可就炸开了锅,有人当场表示不服,甚至公开抗议,给第二天的正式征召带来了很大困难。
实在没办法,最后只能强行把人带走。凑齐二十多人后,赵地主亲自带队,一路押送他们前往铁路工地。
一路上,这些被强征来的劳力怨声不断,但碍于赵地主的身份,终究没人敢闹出什么出格的事。
赵地主也一路走一路劝,慢慢地,大家的抵触情绪没那么强烈了。
赵地主一到工地,便急忙清点人数、办好交接,紧接着就打听起了柱子的下落。
柱子的大名叫赵金柱,可管事的人翻遍了名册,既没找到“赵金柱”这三个字,也没见到有一个来自赵家村的人。
赵地主不由得追问:“您这名单是全的吗?有没有漏掉的?”
管事的肯定地答道:“全的,人数和工地上的一个不差。”他转头疑惑地问道:“你要找的人是你亲戚?”
赵地主回道:“嗯。”他也面对陌生人没有细说。
他转了话头请求道:“那我能亲自去工地上转一转吗?”
管事的笑了笑:“行,您请便。”
赵地主带着人把工地前前后后转了个遍,可柱子的影子也没瞧见。
他又派人四处打听,问了一圈,还是没有一个人听说过赵金柱。
眼看实在没有线索,赵地主只好先回村去。
柱子娘一听说赵地主回来了,急急忙忙就赶到了他家。
赵地主连日奔波,正累得在炕上躺着歇息。
柱子娘迈进屋,带着几分歉意开口道:“孩子他叔,真对不住,又来打扰您了……”
赵地主心里明白她的来意,迟疑了一下,宽慰道:“嫂子,你别急。”
可这话反倒让柱子娘心头一紧,声音都抖了:“柱子……柱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赵地主连忙解释:“不是,是没找着。我亲自去工地找了个遍,根本没一个叫赵金柱的人。”
柱子娘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掉:“那……那柱子能上哪儿去了啊?”
赵地主沉吟片刻,说:“我连他们登记的名册都仔细看过了,里头别说‘赵金柱’这个名字,就连咱们赵家村的村名都没有。也许……柱子根本就没分到这个工地。”
柱子娘低声啜泣着,喃喃道:“那他能去哪儿呢……”
赵地主只好继续安慰:“你别太着急,我再托人慢慢打听,总会有消息的。”
柱子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哽咽道:“那……那就麻烦您多费心了。”说完,她又强撑着说了两句客气话,便转身默默回家去了。
其实,赵地主还藏了一句话没敢告诉柱子娘——那些在工地上没了的人,名字早就从名单上被划去了。他怕这话一出口,柱子娘当场就会撑不住。
家里头,四丫坐立不安地等着婆婆回来,心里盼着能带回丈夫的一星半点消息。
二柱子见嫂子一直望着窗外发呆,出声安慰道:“嫂子,你别太担心,我哥肯定没事的。”
四丫转过头,勉强笑了笑:“我知道他会没事的,我就是……就是想早点知道他的信儿。”
二柱子岔开话头,用下巴轻轻点了点四丫的肚子:“下午还得去地里呢,你不累?不去歇会儿?”
四丫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还不到五个月呢,不乏。”
二柱子故作轻松地开玩笑:“那也得休息,要是我哥回来,知道我没照顾好你,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四丫被他逗得笑了笑:“哪有那么严重。”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没等多久,就见柱子娘回来了。
可她一进门,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就让二柱子的心沉了下去。他赶忙迎上前:“娘,咋了?我赵叔咋说?”
柱子娘此刻也顾不得四丫就在旁边,眼泪倏地落了下来,哀声道:“没找见……工地没有,名册上也没有……你哥,他没在那儿。”
四丫一听,心里猛地一揪,声音都发了颤:“那柱子呢?柱子能上哪去了?”
柱子娘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重复着赵地主宽慰她的话:“你赵叔说,兴许是分到别的工地了……可是……可是……”
二柱子急忙问:“那咱这儿附近,还有别的工地吗?”
柱子娘没再接话,只是失神地站着,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四丫看着她,强行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肯定有的,对吧?肯定还有别的工地,只是我们不知道,一定是这样……”
她这话,像是一针强心剂,扎进了柱子娘心里。也许她自己也清楚这是在自我安慰,却仍顺着话急切地附和:“对,对!咱们知道个啥,肯定是这样!”
二柱子看着母亲和嫂子这般模样,心里又酸又胀,赶紧振作精神,用轻快的语气开解道:“就是!我哥那么壮实,肯定没事儿!咱们就安心等他回来。等他回了家,我非得狠狠揍他一顿不可——谁让他让你们这么担惊受怕!”
一家人强打起精神,缓过一阵,便又下地去了。日子再难,秋收也误不得,这一年的收成是全家人活命的指望。
下午收的是高粱。为图方便,他们只消用镰刀割下高粱头,再清出一条能让驴车通行的路便好。
柱子娘、四丫和二柱子一人攥一把镰刀,在地里头埋首忙碌着。
四丫手里割着,心里却还绕着柱子打转,一个失神,镰刀尖就划到了手指上。她“哎呀”一声,镰刀也跟着落了地。
柱子娘听见动静,连忙直起腰问:“咋了?”
四丫低声回:“没事儿,就是不小心割着手了。”
柱子娘走过去一瞧,血正从她指头上往外渗,伤口虽不深,却红得扎眼。
她心疼地轻声责怪:“咋这么不当心!”
四丫勉强笑了笑:“粗心了,一走神就……”
柱子娘没再多说,只低下头,在自己衣裳里外摸索了一阵,终于找着一块干净的补丁。
她小心地拆开缝线,把那块布轻轻抖开,裹在四丫手上,低声说:“歇会儿吧。”
四丫却摇摇头,从地上重新拾起镰刀:“不得事,一点小伤,不耽误干活。”说完,她又弯下腰,一声不响地割了起来。
柱子娘望着她的背影,终究没再说什么,只轻轻叹了口气,也转身继续挥起了镰刀。
一家人心里都沉甸甸地压着事儿,手上的活计却一下也没敢停。就这么闷头干了一下午,竟也将整块地的高粱都收割完了。
晚上回到家,谁也没喊累,都只默默地扒了几口饭。桌上不见了往日的闲话家常,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
饭后,几人更是一语不发,各自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屋睡下了。
而此时此刻,柱子其实正在回家的路上。
其实,赵叔那天送人的时候,柱子正在工地上谋划着离开。
他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已经等了太久。这天,工地上传闻将有新的一批人被送来,柱子心头一动——混乱,或许正是他一直在等的掩护。
果然,当各村子的人被送来时,场面顿时吵嚷得炸开了锅。有哭喊着想回家的,有点名后被推搡着编入队伍的,监工们被搅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柱子这些“老人”。
柱子瞅准空档,佯装要去解手,低着头快步朝旁边那片小树林挪去。一钻进树林,遮蔽了身后的视线,他再不敢迟疑,拔腿就跑。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生怕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或呵斥,一路不敢停歇,拼了命地往远处跑。
路过一个个村子,他也没敢停下来要口水喝。直到实在跑不动了,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一头扎进去,蜷缩着藏好。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喉咙干得发疼,浑身像散了架。他告诉自己,只能歇一小会儿,还得继续跑,必须跑得越远越好。
在赵叔下工地找他的时候,他早就不在工地了。
来源:爱讲故事的微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