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梅长苏在舱中咳得撕心裂肺，帕子上的血色一次比一次深。黎纲急得不行，偏又束手无策——随身带的药已喝完，距离下一个码头还有半日路程。

《琅琊榜》外传·《梅岭烬·梅长苏十二年》

文/鼎客儿

从鄱阳回江州的船，行得格外慢。

梅长苏在舱中咳得撕心裂肺，帕子上的血色一次比一次深。黎纲急得不行，偏又束手无策——随身带的药已喝完，距离下一个码头还有半日路程。

“先生，靠岸找大夫吧？”黎纲红着眼眶。

梅长苏摇头，指了指药箱底层：“那里……有蔺晨留的保命丹……取一粒来……”

黎纲慌忙翻找，果然找到一只白玉瓶，倒出一粒朱红色的丹药。梅长苏含在舌下，辛辣之气直冲灵台，咳嗽稍缓，但脸色白得吓人。

“先生，这样下去不行。”黎纲哽咽道，“咱们回琅琊阁吧，让老阁主给您瞧瞧。”

“不能回去。”梅长苏靠在舱壁上，气息微弱，“琅琊阁……太显眼了。谢玉和夏江的人，一定在暗中盯着……”

他闭上眼，缓了好一阵，才继续说：“去……药王谷。”

“药王谷？”黎纲一愣，“那不是南楚的地界吗？”

“是南楚……但谷主素不涉朝政……只医有缘人……”梅长苏的声音越来越低，“而且……那里有个人……该见见了……”

话未说完，人已昏了过去。

黎纲吓得魂飞魄散，忙令船夫全速前进。船在夜色中破浪而行，桨声急促如心跳。

药王谷在鄱阳湖南岸，属南楚边境，却因谷主“活死人、肉白骨”的医术而超然世外。谷口终年云雾缭绕，非有缘者不得入。黎纲扶着昏迷的梅长苏站在谷外，正不知如何是好，雾中忽然走出一个青衣童子。

“来者何人？”童子声音清脆。

黎纲忙道：“我家先生旧疾复发，特来求见谷主。”

童子打量梅长苏片刻，转身道：“随我来。”

云雾在身前分开，露出一条青石小径。两侧奇花异草，药香扑鼻。行约半里，眼前豁然开朗——但见山谷之中，楼阁错落，溪水潺潺，药田阡陌，恍如仙境。

一座竹楼前，一个白衣青年正在晾晒药材。听见脚步声，他回过头来——眉目清俊，气质温润，只是眼神里藏着挥不散的郁色。

黎纲看见那人，呼吸一滞。

卫铮。

当年赤焰军医官卫晋之子，与林殊一同长大的玩伴。梅岭战后，卫家满门抄斩，唯独卫铮下落不明。原来他竟躲在这药王谷中。

卫铮的目光落在梅长苏脸上，先是茫然，继而震惊，手中药筛“哐当”落地。

“他……”卫铮的声音发颤，“他是……”

“卫公子，先救人要紧。”黎纲急道。

卫铮如梦初醒，忙上前搭脉。指尖触到那微弱如游丝的脉搏，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快，抬进内室！”

竹楼内室陈设简单，却满是药香。卫铮将梅长苏安置在竹榻上，取出金针，手法迅捷如电，连刺十几处大穴。又让人取来药炉，亲自配药煎煮。

黎纲守在门外，心急如焚。不知过了多久，卫铮才推门出来，额上尽是汗珠。

“命暂时保住了。”他哑声道，“但火寒毒已侵入心脉，寻常药物只能延缓，无法根治。你们……怎么会拖到现在才来？”

黎纲红了眼眶：“先生不肯好好养病，终日劳神……”

卫铮沉默，望向内室的方向，眼中情绪翻涌。许久，他轻声问：“他……真是小殊？”

黎纲点头。

“怎么可能……”卫铮喃喃，“那场火……所有人都说……”

“卫公子。”内室传来微弱的声音。

两人忙进去。梅长苏已醒了，靠坐在床头，脸色虽苍白，眼神却清明。他看着卫铮，微微一笑：“阿铮，好久不见。”

这一声“阿铮”，让卫铮瞬间红了眼眶。他疾步上前，想说什么，喉头却哽住了。

“你先出去。”梅长苏对黎纲道，“我和卫公子……有话要说。”

黎纲退下，轻轻带上门。竹室内只剩两人，药香袅袅，时光仿佛倒流回多年前的林府药房——那时卫峥教他们辨识草药，林殊总是偷懒，卫铮则认真记下每一味药的性味归经。

“你的脸……”卫铮终于开口。

“琅琊阁的手笔。”梅长苏淡淡道，“不然怎么活下来？”

“这些年……你一直在……”

“在等。”梅长苏截断他的话，“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能掀翻一切的机会。阿铮，药王谷……可还安全？”

卫铮点头：“谷主不问世事，只潜心医术。我隐姓埋名在此学医，如今已是少谷主。外间无人知晓我的身份。”

“那便好。”梅长苏松了口气，“阿铮，我需要你帮我。”

“你说。”

“第一，我的病，不能让别人知道实情。对外只说旧疾，需要长期调养。”梅长苏缓缓道，“第二，药王谷要成为江左盟在南楚的据点——不涉朝政，只做药材生意，暗中传递消息。第三……”

他顿了顿，看向卫铮：“我要你培养一批医者，将来……会有大用。”

卫铮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其中深意：“你要对京城动手了？”

“时机未到。”梅长苏摇头，“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医者便是战场上的粮草。阿铮，这件事，只有你能做。”

卫铮沉吟良久，郑重道：“好。但你要答应我，好好养病。每月十五，必须来药王谷施针用药。否则，一切免谈。”

梅长苏笑了：“成交。”

他在药王谷住了半月。每日针灸药浴，身体渐渐有了起色。卫铮尽心调理，用的都是谷中珍藏的药材——百年雪莲、千年灵芝、乃至只有南楚王室才有的“血菩提”。

这日午后，梅长苏在药圃边散步，看见卫铮正在教几个童子辨识草药。阳光透过藤架洒下，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个曾经天真烂漫的少年，如今眉宇间已有了沧桑，但教习时的专注神情，依稀还有当年卫峥的影子。

“想父亲了？”梅长苏走到他身边。

卫铮手中动作一顿，轻声问：“小殊，你恨吗？”

“恨。”梅长苏答得干脆，“但恨不是全部。阿铮，你记得卫伯伯常说的那句话吗？”

“记得。”卫铮望向远山，“‘医者仁心，但求问心无愧’。”

“所以你要好好活着，将卫家的医术传下去。”梅长苏拍拍他的肩，“而我，要去求一个公道——不仅为林家，为赤焰军，也为所有枉死的人。”

卫铮转头看他，眼中泪光闪烁：“小殊，这条路……太苦了。”

“再苦，也得走。”梅长苏望向北方，那是金陵的方向，“因为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而深渊之下，七万英灵……不得瞑目。”

晚风拂过药圃，草木沙沙作响，像无数声叹息。

离谷那日，卫铮送到谷口。他递给梅长苏一个药囊：“里面是三个月的药，按时服用。每月十五，我等你来。”

梅长苏接过，系在腰间：“保重。”

“你也是。”卫铮深深看他，“小殊，无论你要做什么，记得……药王谷永远是你的退路。”

梅长苏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船离岸，药王谷渐渐隐入云雾之中。梅长苏站在船头，直到最后一丝药香散尽，才回到舱内。

黎纲正在整理行李，见他进来，迟疑道：“先生，方才收到飞鸽传书，说是云南那边……有动静。”

“什么动静？”

“南楚水师犯境，穆王府告急。”黎纲低声道，“信是言先生从岭南传来的，说霓凰郡主……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梅长苏眸光一凝。霓凰……那个曾与他有过婚约、在梅岭噩耗传来后仍为他守了三年孝的女子。这些年他刻意不去打听她的消息，怕心软，怕动摇。可如今……

他沉默良久，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玦——那是当年订婚的信物，他一直带在身边。

“给聂铎传信。”他忽然道。

“聂铎？”黎纲一愣，“他不是在岭南……”

“让他去云南。”梅长苏将玉玦握在手心，冰凉的触感让神志更加清醒，“以江湖游侠的身份，助霓凰退敌。记住，不可暴露身份，也不可……让她知道是我派去的。”

黎纲似懂非懂，但依然点头应下。

船行江心，秋日阳光正好，却照不进梅长苏幽深的眼眸。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网要撒得更远——远到云南，远到边关，远到这个王朝每一个需要光亮的角落。

而他要做的，是在黑暗中，点燃第一簇火。

【第二十二章完】【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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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