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个清朗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众人转头，看见誉王萧景桓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他抚掌而笑，眼中却毫无笑意。

文/鼎客儿

“精彩，真精彩。”

一个清朗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众人转头，看见誉王萧景桓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他抚掌而笑，眼中却毫无笑意。

“没想到，本王的谢太傅，竟有这样一段风流往事。”誉王踱步到厅中，目光扫过谢玉惨白的脸，“更没想到，所谓的‘两姓之子’，竟是个……孽种。”

这话说得极重。谢玉扑通跪地：“殿下……殿下明鉴！臣……臣也是被蒙蔽……”

“被蒙蔽？”誉王冷笑，“谢玉，你真当本王是傻子？你早就知道萧景睿的身世，却一直隐瞒，还让他以谢家长子的身份招摇过市。你这是欺君！是罔顾皇室体统！”

这话一出，谢玉彻底瘫软在地。他知道，誉王这是要弃车保帅了——今日之事已无法挽回，誉王必须与他切割，才能保全自己。

“殿下……”谢玉还想说什么，誉王已不再看他，转向梁帝派来的内侍监：“高公公，今日之事，您都看见了。还请如实禀报陛下。”

高公公是梁帝身边最得力的内侍，今夜奉旨来送赏赐。他一直沉默旁观，此刻才缓缓起身，声音尖细：“杂家……明白了。谢侯爷，您这府上的戏，演得可真够热闹的。”

这话已是定罪。谢玉面如死灰，知道自己的仕途，乃至性命，都到头了。

便在此时，一直沉默的靖王萧景琰开口了。

“高公公，此事关系重大，还需细细查证。”靖王的声音沉稳，“宫姑娘一面之词，卓大侠夫妇的指控，谢侯爷与长公主的供认，都应记录在案，呈报陛下圣裁。至于景睿……”他看向景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无辜受累，还请公公明察。”

高公公躬身：“靖王殿下说的是。杂家这就回宫禀报。”

他转身要走，宇文暄却站了起来。

“高公公请留步。”宇文暄执礼，“既然真相已明，景睿公子实乃我南楚皇室血脉，是我王兄宇文霖之子。按礼，我该带他回南楚认祖归宗。还请公公代为禀报大梁皇帝陛下，准允此事。”

这话又引起一阵骚动。若景睿真是南楚皇子，那他的去处，便成了两国之事。

高公公沉吟片刻：“此事……杂家会禀明陛下。至于如何处置，还需陛下定夺。”

他带着随从匆匆离去。厅中气氛更加诡异。所有人都看着景睿——这个一夜之间，从大梁的“两姓之子”，变成南楚皇子、谢家耻辱、卓家仇人的青年。

景睿却异常平静。他走到母亲身边，扶着她坐下，又走到卓鼎风夫妇面前，深深一揖。

“卓父亲，卓母亲，这二十七年，承蒙养育之恩。景睿……无以为报。”

卓夫人已醒转，看着景睿，眼中情绪复杂——有恨，有怨，可看着这张她疼爱了二十七年的脸，那份恨意又化作无尽的悲伤。

“孩子……”她伸出手，想摸景睿的脸，却又缩了回去，“你……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看见你，我就想起我死去的儿子……”

卓鼎风搂住妻子，老泪纵横：“景睿，你……你也别怪我们。我们……我们也是受害者。”

“儿子明白。”景睿又深施一礼，转身看向谢玉。

谢玉还跪在地上，形容狼狈。这个曾经权倾朝野的宁国侯，此刻像个丧家之犬。

景睿看了他良久，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一揖——不是父子之礼，而是平辈之礼。从此，恩断义绝。

最后，他看向宇文暄和宇文念。

宇文念跑过来拉住他的手，眼中含泪却带着笑：“哥哥，跟我回南楚吧。父亲一直在等你。”

景睿轻轻抽回手，摇了摇头：“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宇文念不解。

景睿没有回答。他还有事要做，还有人要见。

他走向苏哲。

厅中宾客已陆续散去。这场惊心动魄的生辰宴，注定要成为金陵城未来数月最大的谈资。宁国侯府的丑闻，谢玉的垮台，萧景睿的身世之谜，每一样都足以震动朝野。

可景睿此刻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苏先生。”他在苏哲面前站定，直视那双平静的眼睛，“现在，您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吗？”

苏哲沉默片刻，轻叹一声：“你猜到了？”

“猜到了一部分。”景睿的声音很轻，“宫姑娘的琴声，与您的箫声，同出一源。她姓宫，父亲是相思；您姓苏，却对二十年前的旧事了如指掌。还有……您看我的眼神，总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林殊。”

这个名字出口的瞬间，苏哲——或者说，梅长苏——眼中闪过剧烈的痛楚。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

“是，我是林殊。”他承认了，声音沙哑，“也是梅长苏，江左盟的宗主，苏哲。”

尽管早有猜测，可亲耳听到确认，景睿还是如遭雷击。他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苍白，清瘦，病态，与记忆中那个红衣如火、意气风发的少年毫无相似之处。

可那双眼睛。那双清澈坚定、永远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是林殊，只能是林殊。

“你没死……”景睿的声音在颤抖，“这些年……你在哪儿？”

“在北境，在江湖，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梅长苏——林殊——看着他，眼中满是愧疚，“景睿，对不起。我利用了你，利用今天的宴会，揭开这一切。可我必须这么做。谢玉不倒，赤焰军的冤屈就永无昭雪之日。七万将士的血，不能白流。”

景睿踉跄后退，扶住桌沿才站稳。他看着这个他敬如兄长、思念了十年的人，心中涌起巨大的悲恸——不是为他自己的身世，而是为林殊。

这十年，林殊经历了什么？从赤焰少帅到江湖谋士，从阳光少年到病弱书生，他背负着怎样的血海深仇，怎样的痛苦煎熬？

“你的脸……你的身体……”景睿的声音哽咽。

“梅岭那场火，烧毁了一切。”林殊——现在该叫他梅长苏了——平静地说，“我侥幸活下来，却已面目全非，筋骨俱损。这些年，不过是苟延残喘，只为了一件事——为赤焰军平反，为七万将士正名。”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景睿知道，这轻描淡写之下，是怎样的血肉模糊，怎样的千难万险。

“所以今日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景睿问，“宫羽，宇文暄，甚至……我母亲说出真相，都在你计划之中？”

梅长苏点头：“是。我查了十年，才查清当年妙音庵的真相。相思的女儿宫羽，是我找到的；宇文暄兄妹，是我暗中联系的；你母亲……我让宫羽提前找过她，告诉她今日必须说出真相，否则谢玉不会倒，你也不得自由。”

每一步，都算得精准。每个人的反应，都在他预料之中。

景睿忽然笑了，笑得凄凉：“苏先生——不，林殊哥哥，你果然还是和从前一样，算无遗策。只是……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把我当成棋子，揭开我身世的耻辱，让我一夜之间失去一切——父亲，母亲，家庭，身份……你可曾想过，我能不能承受？”

这话问得诛心。梅长苏脸色一白，剧烈咳嗽起来。宫羽忙上前扶住他，为他拍背顺气。

咳了许久，梅长苏才缓过来，嘴角已有了血丝。他擦去血迹，看着景睿，眼中是深深的痛楚与愧疚。

“我想过。”他的声音很轻，“每一天都在想。景睿，你知道我这十年，最怕的是什么吗？不是怕大仇不得报，不是怕自己活不到昭雪的那一天。我最怕的，是伤害你，伤害豫津，伤害所有我在乎的人。”

他走上前，想握住景睿的手，景睿却退开了。

“可你还是做了。”景睿看着他，眼中含泪，“林殊哥哥，我不怪你为赤焰军平反，不怪你扳倒谢玉。可你……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让我有个准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所有人面前，被剥得鲜血淋漓，体无完肤？”

梅长苏无言以对。他知道，无论有多少理由，伤害已经造成。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弥补。

“对不起。”最终，他只能重复这三个字，“景睿，对不起。”

景睿摇头，泪水终于滑落：“不必说对不起。你欠我的，早就还清了——当年你教我骑马，教我抚琴，教我做人的道理。那些情义，比今日的伤害重得多。”

他擦去眼泪，深吸一口气：“只是林殊哥哥，从今往后，我们……回不去了。你是梅长苏，是江左盟宗主，是为赤焰军昭雪的英雄。而我……我是萧景睿，一个不知道是谁，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的人。”

他说完，转身要走。

“景睿！”梅长苏叫住他，“你要去哪儿？”

景睿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不知道。也许去南楚，也许去江湖，也许……哪儿也不去，就在金陵待着。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他转过身，看着梅长苏，眼神平静却坚定：“我不会帮你。不会帮你对付谢玉，不会帮你对付誉王，不会参与你的任何计划。林殊哥哥，你要走的路，太血腥，太残酷。我走不了。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活着，做个大夫，救死扶伤。这大概是我唯一能确定的，我想做的事。”

梅长苏怔住了。他看着景睿，看着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忽然发现，景睿真的长大了——不是身量的成长，而是心灵的成熟。在经历了这样惨烈的打击后，他没有崩溃，没有怨恨，反而更加清醒，更加坚定。

这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也……让他心疼得多。

“好。”梅长苏点头，眼中有了泪光，“去做你想做的事。景睿，你要记住——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在哪儿，你都是萧景睿，是我林殊永远认的弟弟。”

景睿笑了，那笑容干净纯粹，一如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小少年。

“你也是。无论你是林殊还是梅长苏，都是我心中那个……耀眼的兄长。”

他说完，深深一揖，转身离去。月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决绝，却又从容。

梅长苏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

宫羽轻声问：“宗主，您……后悔吗？”

梅长苏摇头，又点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后悔伤害他，但不后悔这么做。有些路，注定孤独。景睿选择了他的路，我……也该继续走我的路了。”

夜风吹过，带来初夏的温热，却吹不散这满院的血腥与悲凉。

而属于萧景睿的真正的路，才刚刚开始。

【第十四章完】【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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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