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暮春的琅琊阁浸在绵密的雨雾里,远山近树都化作深浅不一的青。飞流倚在廊柱旁,望着檐角滴落的雨珠出神。雨水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像极了东瀛那个永远潮湿的庭院。
文/鼎客儿
暮春的琅琊阁浸在绵密的雨雾里,远山近树都化作深浅不一的青。飞流倚在廊柱旁,望着檐角滴落的雨珠出神。雨水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像极了东瀛那个永远潮湿的庭院。
"又在发呆。"
蔺晨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惊得飞流指尖微颤。他不必回头也知道,那人定是又端着药碗来了。这些时日,每到申时三刻,蔺晨总会准时出现,带着不同滋味的汤药。
"今日的药里加了新采的枇杷叶。"蔺晨转到他身前,月白长袍的下摆已被雨水打湿,"知道你怕苦,特意多放了一钱蜂蜜。"
飞流盯着药碗中深褐色的液体,迟迟没有伸手。他记得三日前的那碗药,苦得他舌根发麻,可服下后,胸口那股滞涩之气确实消散不少。
蔺晨也不催促,只将药碗轻轻放在栏杆上,自己则俯身去拾阶下的落花。雨水打湿了他的袖口,他却浑不在意,小心地将那些残败的花瓣收进素绢里。
"这些梅花虽谢了,香气却还留着。"蔺晨直起身,将素绢展开给飞流看,"等晒干了,给你做个香囊可好?"
飞流怔怔地望着那些褪了颜色的花瓣,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也有个人这样仔细地收集落花。记忆里的身影模糊不清,只余一缕淡淡的梅香。
"不记得了吗?"蔺晨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叹息,"你初来琅琊阁时,总攥着一把干枯的梅花不肯放手。"
飞流猛地抬眸,那些破碎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翻涌。是了,那时他刚从东瀛被救回,整日蜷在角落里,手里紧紧攥着的,正是从蔺晨衣襟上扯下的干梅花。
雨势渐大,廊下的风铃被吹得叮当作响。蔺晨将药碗又往前推了半分:"药要凉了。"
这一次,飞流终于伸手接过。药汁入口的瞬间,他惊讶地发现,这次的药竟真的带着清甜的蜜香。
• 夜雨惊雷•子夜时分,惊雷炸响了整座琅琊山。
飞流在榻上蜷成一团,冷汗浸透了单衣。雷声每响一次,他就不受控制地颤抖。恍惚间,他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铁链的碰撞声与雷声交织,震得他耳膜生疼。
"飞流!"
温暖的手掌覆上他冷汗涔涔的额头。烛光摇曳中,蔺晨担忧的面容渐渐清晰。他的外袍随意披着,发丝还带着夜露的湿气,显然是匆忙赶来的。
"旧伤又疼了?"蔺晨在他榻边坐下,很自然地将他的手腕握在掌心,"让我看看。"
飞流想要挣脱,却发现蔺晨的指尖正按在某个穴位上,细微的刺痛后竟是难言的舒缓。那些在雨夜叫嚣的旧伤,奇迹般平息下来。
雷声再次滚过天际时,飞流不自觉地往蔺晨身边靠了靠。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蔺晨微微一怔,随即展袖将他往怀里带了带:"怕打雷?"
飞流没有回答,但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蔺晨身上的冷梅香混着药草的清苦,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他温柔包裹。
"在东瀛时,他们也用雷声做训练。"蔺晨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每道雷响一次,就要完成一个动作,否则......"
否则会怎样,蔺晨没有说下去。但飞流记得——否则就是一顿鞭打,或是更可怕的惩罚。那些训练让他对雷声产生了本能的恐惧,即便如今已远离那个地方,身体却还记得当时的痛楚。
"从今夜起,我要帮你改了这个毛病。"蔺晨忽然起身,取来案上的瑶琴,"你听——"
琴音流淌的瞬间,又一道惊雷落下。飞流本能地瑟缩,却发现这次的雷声似乎不再可怖。蔺晨的琴声时而清越如泉,时而厚重如山,竟将轰鸣的雷声化作了伴奏。
"天地之声,本无善恶。"蔺晨指尖不停,"可怕的是人心,不是雷声。"
飞流怔怔地听着,第一次发现雷声里竟也藏着韵律。当又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时,他悄悄将手伸出被褥,感受着琴声与雷声的交织。
这一夜,琅琊阁的灯火始终未熄。
• 墨香•清晨的日光透过竹帘,在青石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飞流盯着案上铺开的宣纸,墨迹晕染出"梅"字的轮廓。蔺晨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画地教他运笔。
"梅,从木从每。"蔺晨的呼吸拂过他耳畔,"每这个部首,在古文字里是母亲的意思。梅树就像母亲,在寒冬孕育春的希望。"
飞流的手指僵硬,墨笔在纸上洇开一团污迹。他不懂什么是母亲,但在蔺晨的声音里,他想起去年冬日,那人将斗篷披在他肩头时,袖口熏着的梅香。
"写错了也无妨。"蔺晨抽走污损的宣纸,重新铺开一张,"你看——"
笔锋流转,一株梅树的轮廓渐渐显现。飞流惊讶地发现,蔺晨画的正是他们初见时那株老梅。
"记不记得?"蔺晨指着画中树下一处,"你当时就躲在那里,眼神像受惊的小鹿。"
飞流垂下眼帘。他当然记得。那时他刚被梅长苏带回琅琊阁不过三日,见到任何人都要攻击。蔺晨端着药碗走近时,他折断了对方的玉簪。碎玉划破蔺晨的脖颈,鲜血滴在雪地上,像盛放的红梅。
可蔺晨只是抹去血迹,将药碗又往前递了递:"喝完这碗药,我教你飞上那株梅树。"
如今想来,那碗药确实让他睡了来到琅琊阁后的第一个好觉。
"来,再试一次。"蔺晨将笔重新塞进他手中,"这次写你的名字。"
笔尖颤抖着,在纸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痕迹。飞流专注地盯着笔锋,没注意到蔺晨眼中闪过的欣慰。
当最后一个笔画落下时,窗外忽然传来梅长苏的咳嗽声。蔺晨立即起身:"苏哥哥该服药了。"
飞流看着那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纸上稚拙的字迹,忽然将那张纸小心折好,塞进了衣襟里。
• 医案•阁楼最深处的藏书室里,飞流看见蔺晨对着一本泛黄的古籍出神。
"东瀛秘术,原是从中原流传过去的医术。"蔺晨指尖抚过书页上的插图,"只是他们走了邪路,以摧残心智为代价激发人体潜能。"
插图上的经脉走向让飞流一阵眩晕。那些被朱笔标记的穴道,正是他身上最痛的几处。
"很熟悉是不是?"蔺晨合上书,目光深沉,"你受过的苦,我要一点一点替你化解。"
飞流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手腕。那里的肌肤光滑,看不出任何痕迹,可每逢阴雨天气,骨头里就会透出钻心的疼。
蔺晨起身从药柜取出一包银针:"今日要试新的针法,可能会有些疼。"
针尖在烛火上掠过,泛起幽幽蓝光。飞流闭上眼睛,等待着熟悉的痛楚。可这次,银针落下时带来的却是温热的暖流,顺着经脉缓缓流淌。
"感觉如何?"蔺晨的声音有些沙哑。
飞流睁开眼,惊讶地发现那些常年冰凉的穴位竟有了温度。他抬头看向蔺晨,却发现那人脸色苍白,额角布满细密的汗珠。
"不必担心。"蔺晨勉强笑了笑,"以气御针最是耗神,歇息片刻就好。"
可飞流看得分明,蔺晨扶在案上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他忽然想起这些时日,每每在他安睡后,藏书室的灯火总要亮到三更。
窗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梅长苏推门而入,看见蔺晨的模样时,眉头深深蹙起:"你又动用内力了?"
"无妨。"蔺晨直起身,悄悄将颤抖的手藏入袖中,"飞流的经脉不能再拖了。"
飞流看着两人凝重的神色,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蔺晨为他疗伤的过程,远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轻松。
• 星夜•立夏那夜,蔺晨带着飞流登上琅琊阁最高的观星台。
"看那里。"蔺晨指着北方最亮的那颗星,"那是北辰之星,永远指着回家的方向。"
飞流仰头望着星空。在东瀛时,他从未见过这样完整的夜空。地牢的窗口只有巴掌大,能看见的星星屈指可数。
"你家乡在何处?"蔺晨忽然问。
飞流茫然摇头。他被掳走时太小,连父母的模样都记不清了。
"无妨。"蔺晨在他身边坐下,"琅琊阁就是你的家。"
夜风拂过,带来远山的松涛。飞流悄悄侧目,看见星光落在蔺晨的睫毛上,像栖息的萤火。这一刻,他忽然希望时光永远停留。
"冷吗?"蔺晨解下外袍披在他肩上,"回去吧,苏哥哥该担心了。"
起身时,飞流第一次没有立即甩开那人搭在他肩头的手。星空下,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与松涛、与远方的更漏、与身边人的呼吸,渐渐合成同一个节奏。
下山的小径被月光照得发白,飞流走得很慢。在经过那株老梅时,他忽然停下脚步,从枝头折下一朵将开未开的梅苞,轻轻放在蔺晨掌心。
蔺晨愣住了。星光下,他看着掌心那枚青涩的梅苞,又看看飞流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忽然明白了什么。
"给我的?"
飞流轻轻点头,随即快步向前走去,耳根却悄悄红了。
蔺晨小心地将梅苞收进贴身的香囊里,唇角扬起一抹真切的笑。他知道,这朵尚未绽放的梅花,胜过千言万语。
这一夜,琅琊阁的梅香格外清远,仿佛提前嗅到了夏日的芬芳。
【第二章完】【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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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