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飞流晨起推窗时,望见蔺晨独自立在梅树下,肩头已积了薄雪。那人正仰首望着枝头初绽的红梅,侧影在雪光中显得格外清寂。飞流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冻得发青,却仍紧握着个小小的药瓶。
文/鼎客儿
回琅琊阁的第七日,今冬第一场雪悄然飘落。
飞流晨起推窗时,望见蔺晨独自立在梅树下,肩头已积了薄雪。那人正仰首望着枝头初绽的红梅,侧影在雪光中显得格外清寂。飞流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冻得发青,却仍紧握着个小小的药瓶。
"站了多久?"飞流将手炉塞进他怀中。
蔺晨回神,睫上雪花簌簌落下:"不久,刚试出新药。"
药瓶开启的刹那,飞流嗅到熟悉的气味——是曼珠沙华与梅花混合的异香。他忽然记起昨夜惊醒时,看见药庐灯火通明到三更。
"不必试了。"飞流夺过药瓶,"余毒已清。"
蔺晨轻笑,呼出的白气模糊了眉目:"你说谎时,右手小指总会蜷起。"
飞流下意识藏起右手,却见蔺晨忽然咳嗽起来,点点猩红溅在雪地上。那些红梅般的血迹让飞流瞳孔骤缩——东瀛的毒素远比他们想象的更顽固。
"无妨。"蔺晨用雪掩去血迹,"苏哥哥在等我们用早膳。"
飞流却拦住去路,解下自己的斗篷裹住那人单薄的肩。当指尖掠过蔺晨冰凉的颈侧时,他感到对方微微一颤。
"冷么?"飞流问得生硬。
蔺晨望着他染霜的睫毛,忽然伸手拂去:"你更冷。"
蒸汽氤氲的药房里,飞流盯着浴桶中翻滚的深色药汁。浓重的苦味里混着一丝甜腥,那是蔺晨新添的血藤汁。
"脱衣。"蔺晨捧着银针走来,"今日要行周天针法。"
飞流僵在原地。他记得上次行针的痛楚,更记得蔺晨为此虚脱了三日。
"怕疼?"蔺晨挑眉,"那换你帮我行针?"
这本是句戏言,飞流却当真接过银针。当冰凉的针尖触及蔺晨后背时,两人都愣住了——飞流的手稳得惊人,仿佛早已做过千百回。
"跟谁学的?"蔺晨声音发紧。
飞流不答,只专注地下针。他当然不会说,是每个深夜观察对方施针时默默记下的。当最后一针落在至阳穴时,蔺晨忽然闷哼一声,唇角渗出血丝。
"停下!"飞流急忙收手。
"继续。"蔺晨拭去血迹,"这才是关键。"
烛火摇曳中,飞流看见那人脊背上浮现的青紫毒痕。原来蔺晨一直将大部分毒素引到了自己身上。他咬紧牙关,继续运针如飞,直到蔺晨彻底软倒在浴桶边。
"值得么?"飞流扶着昏迷的人轻声问。
回答他的只有药汁沸腾的声响。
• 夜谈•子时过半,飞流被梦魇困住。
梦中他又回到东瀛祠堂,看着妹妹在曼珠沙华中化作光点。这次无论他如何奔跑,都抓不住那些消散的微光。
"醒醒。"
清冽的梅香驱散了血腥气。飞流睁眼,看见蔺晨披着外衣坐在榻边,发间还沾着药房的草木屑。
"吵到你了?"飞流哑声问。
蔺晨摇头,将温好的安神茶递给他:"我本就醒着。"
窗外雪光映着两人身影,在墙上投下相依的轮廓。飞流捧着茶盏,忽然说起从未提及的往事:"妹妹最爱雪天,总央我堆雪人给她。"
蔺晨静静听着,指尖无意识地在榻边画着雪花的形状。
"她走后,我恨极了雪。"飞流继续道,"直到某年冬日,有人在我窗前堆了个雪娃娃。"
蔺晨轻笑:"那雪娃娃戴着我的玉冠。"
飞流诧异地抬眼。他从未说过这个细节。
"因为那是我堆的。"蔺晨望着窗外的雪,"我想让你知道,雪也可以很温柔。"
夜雪无声飘落,飞流在茶汤的热气里模糊了视线。原来他生命中的每处转折,都有这人的影子。
• 旧物•清晨扫雪时,飞流在梅树下挖出个铁盒。
盒中装着些稚拙的涂鸦,还有柄小巧的木剑。最底下压着封泛黄的信笺,墨迹是少年蔺晨的笔迹:"今遇飞流,如得稀世璞玉。愿以毕生心血,琢之磨之,护之佑之。"
飞流握着信纸怔忡时,身后传来蔺晨的叹息:"怎么翻出这个了。"
"璞玉......"飞流重复这个词,"如今可算琢成?"
蔺晨接过木剑轻轻一挥:"玉成与否,要看持玉之人。"
剑风拂落枝头积雪,惊起几只寒雀。飞流看着那人舞剑的身影,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正是这双手教他握剑。当时他觉得蔺晨的剑法太过花哨,如今才懂得其中蕴藏的守护之意。
"接剑。"蔺晨将木剑抛来。
飞流凌空接住,腕转间使出一式"惊蝉"。这招原本狠戾,此刻却带着难得的缠绵。
"错了。"蔺晨自身后握住他手腕,"这一式要留三分余地。"
飞流在对方温热的怀抱中僵住。他能感到蔺晨的心跳透过衣料传来,与自己的渐渐合拍。
"为何要留余地?"他轻声问。
"为值得的人。"蔺晨的气息拂过他耳畔。
岁除之夜,琅琊阁挂满红绸。
飞流在厨房盯着蒸笼,袖中藏着个锦囊——里头是他亲手雕的梅簪。刀工拙劣,却是他熬了三个夜晚的心血。
"偷吃什么?"蔺晨忽然出现,指尖沾着面粉。
飞流慌忙藏起锦囊,却被对方看见。蔺晨眼中闪过讶异,随即笑道:"原来在备年礼。"
蒸笼掀开的刹那,白雾弥漫。飞流趁隙将锦囊塞进蔺辰袖中,耳根烧得通红。蔺晨怔了怔,取出梅簪端详许久,忽然拔下自己的白玉簪。
"替我绾发。"他转身背对飞流。
飞流手指颤抖地梳理着墨发,笨拙地将梅簪固定。玉簪被他小心收进怀中,贴肉藏着的位置烫得惊人。
"好看么?"蔺晨回眸问道。
飞流点头,在渐起的爆竹声中轻声说:"年年如今夜。"
守岁时,梅长苏看着两人发间一模一样的梅簪,含笑将压岁钱塞进他们手中:"要一直互相照应啊。"
飞流郑重颔首,在桌下轻轻勾住蔺晨的小指。这一次,那人反手将他整只手裹入掌心。
• 新雪•正月十五,蔺晨体内的余毒突然发作。
飞流冲进药房时,看见那人蜷在榻上,袖口已被咳出的鲜血浸透。地上散落着写满药方的纸张,墨迹凌乱如挣扎的痕迹。
"为何瞒我?"飞流扶起他冰凉的身子。
蔺晨勉强一笑:"总想......让你过个好年。"
飞流翻遍药柜,将所有可能解毒的药材都搬来。他记得蔺晨教过的每味药性,记得每道君臣佐使的配伍。当新配的药汤熬成时,他的手背满是烫伤的水泡。
"喝药。"他托起蔺晨的头。
药汁过半,蔺晨忽然握住他手腕:"若我这次......"
"没有若。"飞流打断,"你答应过要教我'惊蝉'的最后一变。"
蔺晨望着他执拗的眼神,终是咽下未尽之语。当飞流替他拭去唇角药渍时,他忽然发现少年眼角有了细纹——那是为他忧心留下的痕迹。
夜深时,飞流抱来被褥睡在榻边。蔺晨在昏沉中感觉有温暖的躯体贴近,像幼兽依偎着汲取暖意。
"冷么?"飞流在黑暗中问。
蔺晨没有回答,只是将手轻轻放在对方心口。那里跳动的心脏,已成为他活下去的全部理由。
• 惊蛰•三月惊蛰,春雷炸响琅琊山。
飞流正在梅林练剑,闻声瞬间僵立。旧日恐惧如潮水涌来,他仿佛又回到东瀛那个雷声与鞭响交织的地牢。
"看着我。"
蔺晨的声音穿透雷声。飞流抬头,看见那人立在回廊下,手中瑶琴横在膝头。
"今日教你'惊蝉'最后一变。"蔺晨拨动琴弦,"此招名为'破茧'。"
琴音与雷声共鸣,飞流手中的剑随之起舞。每一式都斩向虚空中的枷锁,每一招都劈开记忆里的阴霾。当最强的那道惊雷落下时,他剑尖轻颤,竟将飘落的梅花悉数接住。
"成了。"蔺晨止住琴音。
飞流收剑回鞘,发现掌心被雷震出的伤口正在流血。蔺晨走近为他包扎,动作轻柔如对待稀世珍宝。
"还怕雷声么?"蔺晨问。
飞流望向天际翻滚的乌云:"有你在,不怕。"
春雨倏然而至,两人站在廊下看雨打青梅。飞流忽然侧首,轻轻吻去蔺晨鬓角的雨珠。
"回家。"他握住那人微凉的手。
梅香在雨中愈发清冽,如同他们交织的命运,历尽风雪,终得芬芳。
【第七章完】【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提醒:凡对本文标题、图片、内容,进行抄袭搬运洗稿者,一经发现,立即举报!
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