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秋风乍起,琅琊山千株银杏一夜间染作金黄。飞流蹲在最高的那株银杏树下,看落叶如蝶般盘旋坠地。他小心地拾起一片完整的叶子,对着日光细看叶脉间流动的金色。
文/鼎客儿
秋风乍起,琅琊山千株银杏一夜间染作金黄。飞流蹲在最高的那株银杏树下,看落叶如蝶般盘旋坠地。他小心地拾起一片完整的叶子,对着日光细看叶脉间流动的金色。
"要下雨了。"
蔺晨的声音惊得他指尖微颤,银杏叶飘然落地。转身时,看见那人执伞立在石径尽头,伞面却并非平日惯用的青竹,而是一柄罕见的桐油纸伞,伞面上绘着寒梅映雪的图样。
"这个时节还用得上伞?"飞流难得主动开口,声音里带着秋日的干涩。
蔺晨仰头望了望天色:"山雨欲来,总要未雨绸缪。"
话音未落,果然有凉风卷地而起,吹得满树金叶簌簌作响。飞流看着那人被风扬起的衣袂,忽然想起今晨在蔺晨案头看见的东瀛来信——信笺上熟悉的徽纹,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冷?"蔺晨已走到近前,将纸伞微微倾斜,"你脸色不太好。"
飞流垂下眼帘,目光落在蔺晨腰间新佩的短刀上。刀鞘上的樱花纹路,正是那个组织的标记。他记得这把刀,曾经架在他最亲近的同伴颈间。
雨点猝不及防地落下,打在纸伞上发出细密的声响。蔺晨自然地将他往伞下带了带,冷梅香混着桐油的气息扑面而来。
"回去吧。"蔺晨轻声道,"苏哥哥备了桂花糕。"
飞流却立在原地不动。雨幕中,他忽然伸手握住蔺晨执伞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这刀......"他终于问出心中疑虑。
蔺晨微微一怔,随即了然:"故人相赠,不必在意。"
雨势渐大,金黄的银杏叶粘在青石板上,像凝固的血迹。
二更鼓响时,飞流悄无声息地翻出窗外。
日间那把短刀始终在他心头萦绕,他必须去书房看个究竟。夜雨初歇,月光在积水中碎成片片银鳞,映得回廊如同浮在虚空中的幻境。
书房的门虚掩着,烛火摇曳。飞流隐在竹影里,看见蔺晨正对着一幅地图出神。地图上朱笔勾勒的路线,分明是通往东瀛的海道。
"既然来了,何必躲藏。"蔺晨头也不抬,"进来吧。"
飞流迟疑片刻,终究迈过门槛。书案上除了地图,还散落着些泛黄的信笺,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东瀛文字。最刺眼的是压在砚台下的一纸战书——三日后,决生死。
"你要去?"飞流的声音发紧。
蔺晨抬眼看他,烛光在眸中跳动:"有些恩怨,总要了结。"
飞流的目光落在地图某个被朱圈标记的岛屿上,那是他出生的地方。记忆中最后的温暖,是母亲在樱花树下哼唱的童谣。
"我同去。"他听见自己说。
蔺晨摇头,指尖轻抚过地图上的墨迹:"那里有你想见的人?"
飞流怔住。确实,他隐约记得岛上还有个妹妹,被带走时不过三岁稚龄。
"不必担心。"蔺晨忽然轻笑,"我答应过要让你重见天日,自然不会食言。"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鸣,飞流在蔺晨的瞳孔里,看见自己苍白的倒影微微颔首。
• 铸剑•天还未亮,铸剑池已腾起灼人的热气。
飞流站在池边,看蔺晨将一块玄铁投入炉中。跃动的火光映着那人专注的侧脸,竟有几分陌生的凌厉。
"东瀛刀至柔至险,须得以刚克柔。"蔺晨执钳翻动通红的铁块,"这块玄铁采自昆仑之巅,淬以天山雪水,正合你用。"
飞流不解。他惯用的短刃尚在,何需新铸兵器?
"你的旧刃淬过毒。"蔺晨仿佛看透他的心思,"伤人也伤己。"
铁锤落下的巨响震得耳膜发疼。飞流看着蔺晨挽袖抡锤的模样,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有个人在火光里为他打造第一把木剑。记忆中的面容模糊,唯有掌心的温度依稀可辨。
"来。"蔺晨忽然递过锤柄,"最后一锤,该由你来。"
飞流握住犹带余温的锤柄,感受着玄铁传来的震动。当锤头落下时,迸溅的火星如流星般划过,在池水间留下转瞬即逝的倒影。
新成的短剑通体乌黑,唯有刃口一线银光,如破晓时天边的鱼肚白。蔺晨以指尖轻弹剑身,清越的龙吟惊起了檐下栖鸟。
"此剑名'破晓'。"蔺晨将剑递到他手中,"愿你从此挣脱长夜。"
晨光穿透窗纸时,飞流握紧剑柄,第一次感到命运握在自己掌中。
• 饯行•启程前夜,梅长苏在水榭设宴。
说是宴席,不过一壶清酒,几碟小菜。秋月如霜,将三人的影子投在粼粼水波上。
"这杯敬往事。"梅长苏举杯,咳嗽声破碎在夜风里。
飞流看着蔺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忽然按住那人又要斟酒的手。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
"我替你。"飞流夺过酒壶,生涩地为自己满上一杯。酒液入喉的灼痛让他蹙眉,却坚持着饮尽。
梅长苏轻笑:"我们飞流长大了。"
蔺晨静静望着他,眼中情绪翻涌如云。月光流过他微蹙的眉峰,在鼻梁旁投下浅淡的阴影。
"明日我走之后......"蔺晨开口,却被飞流打断。
"同去。"少年执拗地重复。
夜风卷起残叶,在水面打着旋儿。梅长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将什么物件放在石桌上——是两枚以红绳系在一起的铜钱。
"海上风浪大。"梅长苏轻声道,"带着这个,保平安。"
飞流伸手去取,指尖与蔺晨相触的瞬间,仿佛有细小的电流窜过。那人的手指冰凉,竟在微微发抖。
"怕吗?"这次换飞流问。
蔺晨摇头,唇边却逸出一缕苦笑:"我怕的是......"
后半句话消散在风里。但飞流看懂了那未尽的言语——他怕的是重蹈覆辙,怕的是护不住想护的人。
• 启程•黎明时分,马车碾过铺满落叶的山道。
飞流靠在车窗边,看琅琊山在晨雾中渐渐远去。蔺晨闭目坐在他对面,膝上横着那把绘梅纸伞。
"后悔吗?"蔺晨忽然问。
飞流摇头。他看见那人眼下的青影,想起昨夜书房彻夜未熄的灯火。
行至山脚时,马车忽然停下。帘外传来熟悉的咳嗽声,飞流掀帘看去,只见梅长苏披着大氅立在道旁,发间沾着晨露。
"这个忘了。"梅长苏递来个包袱,里头是飞流最爱吃的蜜枣。
飞流接过包袱,忽然跃下马车,紧紧抱住那个清瘦的身躯。这个拥抱来得突然,连梅长苏都怔住了。
"等我。"飞流在梅长苏耳边轻声道。
回车时,他看见蔺晨别过脸去,袖口似乎擦了擦眼角。
马车再度启程,飞流从怀中取出那枚银杏叶。金黄的叶脉在晨光中如同琥珀,他小心地将它夹进蔺晨随身的医书里。
• 海图•七日后,他们抵达东海之滨。
咸涩的海风裹挟着鸥鸣扑面而来,飞流站在礁石上,远眺水天相接处。那里有他既向往又恐惧的故乡。
"看这个。"蔺晨在沙滩上画出岛屿的轮廓,"我们在这里上岸。"
飞流凝视着那个熟悉的形状,某些记忆碎片突然苏醒——樱花如雪的春日,妹妹蹒跚学步的模样,还有被带走时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
"想起什么了?"蔺晨轻声问。
飞流指向岛屿东侧:"这里......有棵很大的樱花树。"
蔺晨眼中掠过讶异:"那棵树十年前就被雷劈毁了。"
飞流怔住。原来他珍藏的记忆,早已在时光中化为尘埃。
夕阳将海面染成金红时,蔺晨取出个锦囊:"你妹妹的消息。"
飞流颤抖着打开锦囊,里面只有一缕用红绳系着的青丝。他认得这发色,与母亲如出一辙。
"她还活着。"蔺晨的声音随着海浪声传来,"在等哥哥回家。"
暮色四合,飞流望着掌心的青丝,第一次清晰感受到血脉的牵绊。当蔺晨转身欲走时,他忽然拉住那人的衣袖。
"多谢。"他说得艰难,却字字清晰。
蔺晨回眸,夕阳在他眼中燃起两簇火焰:"不必谢我。带你回来,也是我的私心。"
海浪拍岸声中,飞流看见那人耳后一道旧疤——正是当年被他用碎玉所伤的位置。原来有些痕迹,早已刻进彼此的生命里。
【第四章完】【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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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