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二来呀，你姑在高镇有个特要好的姊妹叫秋云，娘家姓段，浑源三合号村人。这段秋云和你姑一样，生性能说会道、巧舌如簧，二人一唱一搭能把死人说活。如果说二人非要一争雌雄一决高下的话，你姑略逊一筹。你姑那张嘴用在了撮合阴阳婚配上；而段秋云那张嘴则用在了操祖日娘骂人上
崔六九言及与此，李尚飞并未言语，只是尴尬地“呵呵”笑着，以示回应。
“这二来呀，你姑在高镇有个特要好的姊妹叫秋云，娘家姓段，浑源三合号村人。这段秋云和你姑一样，生性能说会道、巧舌如簧，二人一唱一搭能把死人说活。如果说二人非要一争雌雄一决高下的话，你姑略逊一筹。你姑那张嘴用在了撮合阴阳婚配上；而段秋云那张嘴则用在了操祖日娘骂人上，二人有一条相同，那就是东家长西家短说闲话，还有说裤裆那点破事儿！其实如论口叼嘴利，你姑和段秋云半斤八两不相上下。但，老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强龙不压地头蛇’，段秋云儿子苟富贵是高镇警署下辖高家岭据点头头儿，连打杂带跑腿管小二十多号人枪咧！你姑父孟铁头虽说也有十几号人枪，但你姑父是窜山的匪，人家苟富贵是正牌的警，一个地、一个天，正是因为这，你姑高镇屈居第二。当然，高镇人不知你姑李巧嘴娘家是三门城李家，只知道是应县人，更不知有李生瑞这么个......哥哥？还是兄弟？”崔六九喋喋着，一瞰李尚飞磕巴问。
“哥，三哥，俺爹最大，俺姑最小，兄弟姊妹四个，俺姑行四。”李尚飞应声而答。
“噢”崔六九点头应一声，接着又说：“这段秋云呀，和那矮矬子九冈能说得上话，‘不看僧面看佛面’嘛！俺私下一窜掇段秋云，俺俩就能把你姑保下来。这不是俺说大话，因为你和更生的的确确没和你姑李巧嘴遇碰面，没啥小尾巴让郭三麻烦和老抹油他们揪攥住，尚副官死纯属突发意外事件儿。你姑又早就装疯买傻，到时候一胡搅蛮缠，俺和段秋云狠敲边鼓，这场‘捉放曹’的戏就算成咧！”
“郭三麻烦、老抹油？谁嘞？”李尚飞蹙蹙然问。
“老抹油底细不大清楚，杨玄带来的人！”崔六九脱口而出，继而，一瞅李尚飞：“就你铁匠铺外追杀那个？和尚副官一块那个......”
“呃呃”，李尚飞应了声。
崔六九接着又说：“郭三麻烦可是个灰锤子！这小子是灵丘人，啥村的知不道，三九年是驻大同城卧虎湾的皇协军班副，后来不知咋跑来怀仁地界成伪警嘞！高镇人私下叨咕说，这小子没当兵吃粮前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一样不少一样日能，是村里有名的灰扒，年少时候爹娘活着日月好混，爹娘一死俩哥一脚将他踹出门就没法混咧！受苦力嫌肉疼讨吃拉棍怕名声不好听，成天肚皮灰塌塌躺戏台尿旮旯晒暖暖。晒着晒着晒出了主意，干脆当兵吃粮，加入了晋绥六十一军，当时军长是李服膺，新兵没训两月，分到了独立第二00旅四00团，你听听这番号，二呀四呀的，不是二货就是死货！果不其然，日本人来咧！坂垣、铃木、还有德王、李守信四路大军汇集张家口，然后一并打咱雁北来咧！这四百团（四00）守天镇盘山主阵地，团长叫李生润，”说到此处，崔六九猛一瞥李尚飞：“这李生润不会也是你叔吧？”
李尚飞骤然一愣，旋即“呵呵”一笑：“一笔写不出个‘李’字，咋也得先划一横咧！说来话长嘞！算......算是吧！但，不是俺们应县三门城生人，嘿嘿......”
崔六九见李尚飞说话模棱两可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便再追问，只是心中暗骂一声：“小圪泡头，戳你娘的！老子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救下你狗命，还和老子含半截吐半截的！”冲地“叭叭”一磕旱烟锅子，便又打开了话匣子：“盘山失守，雁北沦陷，李服膺这个冤大头挨了阎老西的枪子，李生润九死一生跑到了陕西，郭三麻烦呢？伙同一个炊事班连人带锅灶让日本人接收嘞！狗儿日的，还是吃粮当兵，摇身一变成皇协军咧！郭三麻烦这小子在卧虎湾这期间为人处世所作所为俺不清楚，但，来咱怀仁地界俺多少拾掇了些，这小子一踏上怀仁地界，如地皮菜着了箩面细雨，那是一股劲儿的疯长疯窜，四、五年光景，从最初的小警长到警尉补再到警尉，一路飙升直至眼下的队副一级，成芦子沟据点的一把手！”
“这小子升官如此之快，全是人命堆起来的。人家是灵丘人，在咱怀仁地界没亲朋好友，不用顾三顾四，没啥顾及，一切只看日本人脸色行事就成，手黑的狠嘞！只要让这小子抓攥住些小尾巴，那就等于戳在鬼门关边边上徘徊咧！真有事的，死路一条；没啥事的，不死也脱成皮，还得不少花银子嘞！”喋喋着，崔六九忽抬手猛一拍脑袋：“狗儿日的，差点忘球嘞！开枪咬你的，便是这郭三麻烦！说完，两眼直勾勾冲李尚飞觑了去......
李尚飞“扑哧”一笑：“俺姐说过：‘舍人一文，后报万钱。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俺......俺会还他的，来而不往非礼也！”
崔六九牙一龇，“嘿嘿”一声，继而一吧嗒嘴，意味深长地道：“你姑的事儿，眼下颇为棘手，这杨玄啥脾性咱不晓得啊！听更生叨叨，和你们李家是故旧，到底是啥故旧法？恩？还是怨？若是恩，虚惊一场；如是怨，那就麻缠咧！”
“和俺叔个人有没有恩怨，俺也不大清楚的。俺只听说杨玄射杀连指导李金榜率十几人枪下山投日本人咧！但，和俺肯定有怨嘞，俺宰了他的人，抓不到俺，气没处撒，只能拿俺姑......”李尚飞凄凄然嚅嚅道。
崔六九嘴一噘，“噗”一口气，“啪”右手猛一拍屁胯：“娃子呀，驴驮轿一到，你们走你们的！你姑的事儿，俺回去和富贵娘商量下......”
“富贵娘？谁嘞？”李尚飞骤然眼睛一亮，急切切问。
“就那个段秋云！俺俩寻杨玄说合去，一个高家岭据点一把手的娘，一个大同城交警副队的爹，看看这杨玄给不给俺俩这老脸儿。娃子呀，俺不是看你这个小娃的嫩脸儿，咱又不不认识不是？俺是看你姑父孟铁头的脸面儿，你姑父敬俺咧！还有啊，和你姑街坊处近二十年，老姊妹兄弟啦，咋能眼睁睁瞅着她死？”
张梦章（龙山大先生） 中华诗词学会会员 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山西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 大同作家协会会员 大同周易研究协会常务理事
来源：龙山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