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们给拉扯长大。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一个两个都是白眼狼！我哪里对你们不好了？一个个不好好念书就算了，一个个都给我不停的 闯出祸来！我就活该被你们这样气是不是？我就该这样为你们做牛做马吗？”
佩珊把没能对着光荣发的脾气全都撒在了亲儿子光明的身上。
她越想越是生气，许多话以前不好出口，现在竟然不管不顾的发泄出来。
“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们给拉扯长大。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一个两个都是白眼狼！我哪里对你们不好了？一个个不好好念书就算了，一个个都给我不停的 闯出祸来！我就活该被你们这样气是不是？我就该这样为你们做牛做马吗？”
“我命苦，被后母卖给你爸爸，我在这个家里吃苦吃到怕！好不容易把你们给拉扯大了，以为可以有几天舒心的日子过了。哪里想到你们几个不成器的东西，一个两个的变着法来气我！”
“我让你去读书，让你去学个技术，让你以后不用再面朝黄土背朝天再去做农民！说破了嘴皮子，你愣是不去！你要气死我吗？现在你弟弟又这样！在学校里不好好读书，学什么人不好！偏要学别人早恋！上梁不正下梁歪！拿着我的钱去祸祸！要想谈恋爱，有本事考上大学 后，自己有本事挣钱了再来谈不行吗？”
佩珊越说越难受，刚开始还只是薅着光明骂，最后骂开了，也开始骂起光荣来。
光明被骂，刚开始还一声不吭，慢慢也回一两句。
“我就不想读书，不想去，不想浪费你的钱，这样也不可以吗？你能不能不要管我啊！你去管你的厂就好了！”
“为什么不读书？为什么不读书啊？你要一辈子耗在这方寸之地吗？你要像你那没出息的爸爸一样吗？”
“你别提我爸！”光明吼起来。
他最恨佩珊动不动提郎本，父母一生中都没有什么感情，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吵架的路上。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郎本的拳头乘上风，佩珊是落了下风的。可是郎本过世后，他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是被郎婆和翠姑在耳边洗了脑的。
她们一直给他灌输，他父亲之所以生病早逝，是被佩珊给气的。那几年佩珊把他们一家人丢下私自跑去外地打工，对他们全家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一个有丈夫孩子的女人，舍得抛夫弃子，说不定就是外面有人了，所以不肯回来过苦日子。郎本就是这样被她给气的。最后气出病来了，所以才那么早病死了。
小小的光明当然没有分辨这些话是不是编造的，虽然不是很相信，但那些疑惑也慢慢的植入心底。
郎本过世后，郎婆和翠姑又在光明耳边不停灌输，千万不能让佩珊动起了改嫁的念头来！不然这一大家子，老的老，弱的弱，她一旦一走了之，谁来管他们祖孙？
那时光明才十一岁，他对佩珊有可能会改嫁是有根深蒂固的恐惧的。他害怕每天放学回来妈妈就不见了。就像当年佩珊丢下他们父子偷偷跑走去打工，一年到头来只回来一次。而他还没从母亲回来过年的喜悦里清醒过来，一转眼妈妈又突然不见了。
光明虽然知道，后来母亲是强行被父亲留在家里的，是用暴力强行将她留下的，可是他的内心里还是很欣慰，至少母亲再也不会私自丢下他们不管了。
人都是自私的。
人都是狭隘的。
哪怕母子间的感情，也是脆弱的，是完全站在自己的利益那一边的。
“我不提他？我不提他？我这一生被耗在这里，全都是拜他所赐！没有他！我也不会这么苦！要不是你们！我为什么过得这么苦？”佩珊的情绪已经收不住了，跟光明拍着桌子，发疯般的吼叫着。
“是啊，都是因为我们，所以拖累你了！当年要不是因为你气他，他也不会早死！他早死了都因为你！”
这些话如晴天霹雳般把佩珊劈得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光明的心里竟然是这样的形象。
其实这些话外人也传过，说郎本之所以这么早死，是因为她是个克夫的命，把郎本给克死了。
早在许多年前，这些混话就跑了出来。只是佩珊完全不理会而已。
还有人谣传，说她在家里克死了自己的母亲，后来出嫁又克死了自己的丈夫。谁跟她一起她就克谁。
那几年，当然也有一些媒婆上门来询问，想要给她做媒，只是都被佩珊给回绝了。后来谣传她克夫的话题传得越来越盛，媒婆才慢慢的不上门来了。
这些年因为她把服装厂给办起来了，身价也涨起来了，那些不怕死的男人又开始托媒婆登门了，有些人甚至自己跑家里来。但都被半大小子光明给打出去了。
外人怎么说，佩珊是不理的，这些年她全身心都在服装厂里，眼界也高了，境界也宽了，面对谣言也都一笑了之。哪里想到，这些话有一天会从自己的亲儿子嘴里说出来，简直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插在了佩珊的心窝上。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她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半晌都站不起来，眼里淌着泪，朦朦胧胧的望着光明。
光明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闷声低下了头来。
“这些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我是你亲妈！”
佩珊的心碎了。
她为了光明，为了这个家，操持了半生，从二十四岁嫁进来，到如今她也四十四了，二十年间，她把自己最宝贵的二十年都给了这个家。到头来，换来却是万箭穿心的痛苦！
“所有人这样说！别人家里都是和和睦睦的。可我们家呢？我们家永远都在战争中！姑姑说你不好，虽然我也不认可她，可是妈！人都应该要反思自己啊！我们家为什么要过成这样。爸爸早死了，我们都怕你改嫁，都因为你，我们活得战战兢兢的。你可以对爷爷奶奶不好，可是我们呢？我们做为小孩子，出门都被人指指点点！说我们什么的都有！我们就是郎家的耻辱！”
光明的情绪也失控了，一把泪一把鼻涕：“你说我为什么不读书了？我为什么要读书？我是读书的料吗？你去跑业务，你天天喝到半夜才回来，人家是怎么看待我们的？人家又是怎么说你的？我们都替你抬不起头来！我还读得进书吗？让人家指着我的脊梁骨骂！”
佩珊被这些话扎得千疮百孔：“为什么你抬不起头来？为什么？我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为什么要抬不起头来？我左佩珊做人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别人怎么说我都可以！可你是我的亲儿子！你怎么能这样想妈妈啊！”
“我是你亲妈啊！光明！我是你亲妈啊！别人，任何人怎么说我都可以！唯独你不可以！我刚嫁过来的第一天，你爸爸就把我打了两巴掌！我想跑，可是娘家回不去了！”
往事一幕幕，伤心一幕幕，可比起佩珊此刻的心情，那些伤心 却不足一提。
“后来我有了你，我想跑也跑不掉了。我怀你的时候，想吃点什么东西，你爷爷奶奶根本不给我吃。我多说一句话，都会换来你爸爸的拳打脚踢！你是不足月出生的，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是活生生被你奶奶给气的早产了。我在医院里，在死亡线上挣扎了几天几夜，才把你生了下来！你是我用命换来的，你怎么能这样说妈妈？你怎么可以啊！”
佩珊越说越伤心，越说越觉得这一生的付出都太不值得了！
有时候，外人射过来的子弹，未必能让她受伤。可是亲人插过来的匕首，才是最致命的。
“你说我在你年幼的时候，私自跑去外面不管你们，可你知不知道，当年要是我不跑的话，我留在这个家里，我会死的，我会死的，你知道吗？”
“你爸爸动不动就拳打脚踢。你奶奶动不动挑拨离间让你爸爸打我。你爷爷永远不是在赌桌上就是在去赌桌的路上！我在这个家里完全看不到希望！我难道不能为自己着想一次吗？我无数次的想过等自己有能力了就回来把你接走！把你带走！”
“那你走啊！你当年为什么还回来！你别把自己说得太好听了，回来把我带走！你做到了吗？你没做到就不要说出来！”
“我是被骗回来的，被你奶奶和爸爸合力欺骗回来的。一回来，你爸爸就把我打个半死！当年的事你都忘记了吗？”
母子俩翻着旧账，可当年的事，光明才多大？七八岁？还是八九岁？孩子是很难与自己的母亲产生共鸣的。他只能顾到自己，他只会顾到自己是否有一个完整的家，是否有安宁的生活。一日三餐是否都齐全。身上的衣服是否干净。
孩子的心是小的。是窄的。他只看到了自己。
就像母亲的受难日，几乎所有的孩子都会无视那个日子是母亲的受难日，去无视母亲的痛苦，只会狂欢庆祝自己的人生。
“你永远都只会先想到自己！你想过我们小孩子吗？当年我们小孩子过得又有多艰难！你知道吗？”光明丢下这句话无视佩珊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冲出了家门。
佩珊留在原地哀哀痛哭。
原来，人与人之间的痛苦，是不相通的。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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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暮色苍苍等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