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悬一生 悬疑为壳 命运是核

西瓜影视 内地剧 2025-11-28 02:34 1

摘要:爱奇艺热门剧集《命悬一生》,改编自陆春吾的豆瓣阅读连载小说《一生悬命》,由孙墨龙、史成业执导,黄轩、李庚希主演,豆瓣评分7.7。该剧采用多线叙事结构,以木箱运“尸”案为引,通过罗生门式的多视角回溯,勾连出徐庆利、吴细妹、倪向东、曹小军几个小人物十余年的情感纠葛

◎闫泓琪

爱奇艺热门剧集《命悬一生》,改编自陆春吾的豆瓣阅读连载小说《一生悬命》,由孙墨龙、史成业执导,黄轩、李庚希主演,豆瓣评分7.7。该剧采用多线叙事结构,以木箱运“尸”案为引,通过罗生门式的多视角回溯,勾连出徐庆利、吴细妹、倪向东、曹小军几个小人物十余年的情感纠葛和命运走向。悬疑只是叙事的外壳,导演真正想探讨的,是极端境遇中的人性挣扎与命运浮沉。

叙事诡计的运用与悬疑色彩的流失

叙事诡计是一种常见于悬疑推理小说中的文学创作手法,指作者运用文字技巧,通过时间线的错位、记忆的偏差以及角色主观视角的局限,对读者进行信息误导或隐瞒,从而在真相被揭开时形成出人意料的反转,以此制造出强烈的悬疑效果。叙事诡计最早的文学实践可追溯至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罗杰疑案》,该作品以凶手的视角讲故事,打破了读者长期认同的“叙述者视角可信”的惯性思维。

《命悬一生》巧妙运用文学创作中的叙事诡计技巧,将时间线切割重组,从吴细妹、徐庆利、退休警察许青春、牙芬村村主任徐庆栋等人的视角切换和上帝视角的碎片化闪回中逐渐还原案件的全貌,使真相在彼此矛盾的陈述中若隐若现。除运用叙事策略营造悬疑感外,该剧还通过木箱藏尸、借种生子、细妹杀夫、荒野埋尸等情节,带给观众强烈的视觉冲击,在一定程度上强化了叙事张力,营造出紧张氛围。

但不可否认,尽管主创团队在叙事技巧和视听冲击上下足了功夫,《命悬一生》仍不可避免地陷入悬疑色彩流失的困境。究其原因,主要有三点:一是谜底过早地暴露,导致悬念提前瓦解。本剧中最大的悬念便是“真假倪向东”的身份谜题,影视创作与小说创作不同,在原著小说中,只要作者不交代倪向东与徐庆利的身份信息,读者便无法推断出二者的关系。可在电视剧中,观众很容易从演员表、弹幕和剧情细节中提前分析出真相,使后续的反转力度大打折扣。

二是多线叙事的割裂破坏了悬念感。剧中,现实和过去两条叙事线穿插进行、不同人物视角频繁切换,导致剧情时空被打乱、信息碎片化严重,观众看剧时积累的紧张情绪很容易被突然的视角转换打消,悬疑感也因此被稀释。

三是逻辑推理的缺失进一步降低了剧情可信度。剧中,案件的推进多依赖巨大的“巧合”而非缜密的逻辑,加之徐庆利补刀倪向东、杀死保安等行为缺乏足够的逻辑支撑,就使得观众在观看过程中常将注意力转移到对剧情合理性的审视与评析上,从而对整体叙事的严谨性和可信度产生质疑。

从“谁是凶手”到“为什么成为凶手”

悬疑推理类创作按流派大致可分为三派:本格派、变格派和社会派。本格派以“解谜”为核心,注重严丝合缝的逻辑推演;变格

派强调用离奇、荒诞的手法营造诡异氛围;社会派则聚焦犯罪背后的社会成因与人性剖析。与以往悬疑剧中将“谁是凶手”的解密过程作为核心叙事驱动力不同,《命悬一生》跳脱出这一叙事框架,对人物的犯罪动因进行了深度开掘,将叙事重心从“谁是凶手”转向“为什么成为凶手”,呈现出鲜明的社会派特质。剧集对人性挣扎与道德困境的凝视,增强了叙事的现实厚度与情感温度,也成为剧集在悬疑性缺失的情况下,仍然能够打动观众、引发共情与思考的关键所在。

《命悬一生》的成功之处在于,它描摹了一幅在命运裹挟下的悲剧小人物群像图。在影视创作越来越追求快节奏、强反转、逆袭爽感的当下,该剧反其道而行之,将镜头对准生活在泥泞之中的人,以沉缓的笔触挖掘人物内心的褶皱,对主要人物的前史进行了细腻铺陈。剧集并没有简单地为这些人物贴上善恶标签,而是通过他们在“绝境”中的一次次选择,照见个体被生活、命运碾磨后的挣扎,展现出善良与残忍并存的复杂人性。

悲剧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的。吴细妹的绝望反抗、徐庆利的借命而生、曹小军的诈死骗保,导演深挖出每个人物背后“立得住”的故事,他们的每次选择都折射出命运的残酷与生活的无奈,但同时也俱源于性格的弱点与认知的局限。这种对“性格悲剧”的精准刻画,让人物越发立体饱满。

剧集通过对带有善良底色的小人物在命运的推搡下一步步走向犯罪深渊的全过程描摹,使作品超越了类型局限,在悬疑外壳之下构筑起有分量的情感内核,赋予了作品更为深广的现实意义。

女性出走后的两种人生图鉴

鲁迅在《娜拉走后怎样》一文中推测了娜拉出走后的两种结局:不是堕落,就是回来。剧中吴细妹和田宝珍同为农村出身的女子,面临着相似的生存困境。不同的是,吴细妹是在经历屈辱、绝望杀夫后别无选择地“被迫”出逃,而田宝珍则是为挣脱束缚、找寻自我价值而“主动”离开。她们出走后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也决定了各自截然不同的命运。

吴细妹年幼丧父、母亲改嫁,她在舅舅家长大,寄人篱下的成长经历造就了她隐忍顺从的性格,外婆那句“细妹乖,要听话”贯穿她的整个童年,这句如影随形的“咒语”磨去了她的反抗意识和自我保护獠牙,让她在包办婚姻中逆来顺受,在遭遇家暴时保持沉默,明知遇人不淑却迟迟不离开。直至被逼入绝境后,她才奋起反抗,也因此将自己推向毁灭的深渊。她的反抗不是觉醒,而是崩塌,是长期压抑下精神世界的彻底坍塌。

田宝珍则是她的反面。她目标清晰,行事果断,不受他人影响;她拒绝包办婚姻,坚信知识改变命运,为了能在城市中扎根,通过自学考取文凭。在以往的影视剧中,像她这样始终把追求自我价值放在首位的女性通常会有个落魄的结局,但该剧跳出了传统叙事对女性“离经叛道”的惩罚,让田宝珍成为剧中唯一能够改变自身命运的人。这是值得肯定的。

遗憾的是,主创关于田宝珍和徐庆利的分手设定并不合理。从剧情可推断,田宝珍并非因物质诱惑而背弃情感,她与徐庆利的价值观错位才是导致二人分手的真正原因。但剧情设定为田宝珍在与包德盛举办婚礼前夕,才跟徐庆利坦白并提出分手,这很容易让观众误读为田宝珍在情感上背叛了徐庆利,进而给她贴上“嫌贫爱富”的污名化标签,使剧集滑向对女性选择的隐性苛责。

目前,悬疑剧正站在转型的十字路口,面临着剧情同质化严重、观众要求越来越高、市场竞争激烈等一系列问题,该如何破局成为行业关注的焦点。《命悬一生》或许为我们提供了借鉴,该剧重构了国产悬疑剧的叙事边界,其在叙事结构和叙事重心上的转变和尝试,让我们看到了悬疑剧的更多可能。虽然该剧在逻辑严密性上仍有瑕疵,在人性探讨和悬念营造上也存在顾此失彼的问题,但其对个体命运与社会议题的挖掘,使悬疑没有止步于情节的反转,而成为观照现实的棱镜,从而为未来的悬疑剧创作提供了一个可持续探索的方向。

来源:剪剧为乐的萧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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