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天是个阴天,闻氏大药房楼上小客厅里灯开得亮堂堂,桌上盘子里点心还冒着一点热气。
韶华刚把命拼回来了?亲哥亲嫂一来又把她往火坑里推过去了
这事要从哪说起都乱,干脆就从上海说起。
那天是个阴天,闻氏大药房楼上小客厅里灯开得亮堂堂,桌上盘子里点心还冒着一点热气。
韶华把人都安排好了,车票也买好了,是第二天一早七点回北京的那趟,连站台号都提前跟人说明白了。
换言之,她心里主意打得死死的:认亲可以,往这儿扎根那就免谈。
周燕一进门,整个人眼珠子就没从屋里那些东西上挪开过。
真心的,从沙发面料摸到窗帘边上,又去厨房看看冰箱开关在哪,嘴上喊着“妹子不容易啊”,手指头在桌上那块檀木边缘上来回划。
韶中坐在一旁,背有点佝着,戴着顶旧呢帽,指节全是老茧,捧着茶杯不太敢抬头。
插一句老底。
前些年在老家,那会儿韶家还有块不错的地,有祖上传下来的药铺。
韶中本来好好守着就够吃喝,结果两口子就觉得种地没出息,老说城里人一天能赚人家一个月的钱。
说不准哦,也许人家真有那命,他俩反正是没那脑子。
去倒腾生意,借高利贷,最后扛不住了,把亲妹子的聘礼拿去堵窟窿。
大顺那时候还活着,整个人老实巴交,拿钱出来替他们赎地,逢年过节还记得给点口粮。
周燕嘴上说感谢,两天后照样对娘家人说韶华“命好”“会赚”,自己这边一点点省着用,心里那算盘早在哗哗打。
她见谁都说韶华是做大生意的,柜台上一把抓都是现大洋。
后来出大事那晚,时间卡得特别死。
那天晚上大概戌时过一点,药铺后院灯灭了,韶华的茶杯里已经被动过手脚。
周燕提前把蒙汗药兑进去,自己却躲得远远的。
等韶中翻窗去偷钱,还没摸到抽屉,陈二顺那伙人就跟着摸进来了。
萱萱的小被子被人胡乱扯到地上,小孩哭两声就没声了。
谁干的,怎么干的,后来都乱成一锅粥,不过这根头到底指到哪,其实大伙心里都有数。
再拉回上海。
闻知秋一开始是真不晓得这对哥嫂底子有多脏,只当是普通乡下亲戚。
那天他穿了身浅灰色中山装,在楼梯口准备上去打招呼,还跟伙计交代厨房多做两道菜,说毕竟是韶华亲人,人家千里迢迢来的。
脚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听见屋里韶华声音冷下来了,意思大概就是“不要插手”。
他愣在那半秒,手搭在扶手上,不吭声退回办公室,门带上那一刹那,心里大概也明白,自己跟她之间这道墙还挺厚。
再说直白点,他喜欢的人,连自己家丑都不愿多提一句,他能怎么办。
周燕后来知道车票的事,脸上那笑一下收住。
她一边骂侄子作业太慢,一边眼角飞快扫闻家这边的格局。
听到闻知秋名字时,明显眼睛一亮,那种意思太明显了:有钱的、正派的、对韶华上心的,立马被她归进自己算盘里的筹码。
她对韶中嘀咕,说什么“妹子这女娃太不会过日子了,赚那么多,一个人守着早晚要吃亏”,“亲哥亲嫂帮她看着,她还不知道好歹”。
韶中抽着纸烟,不敢吭声,烟灰掉了一鞋面。
这个人到底悔不悔,当旁人不好下断语,反正他每次想说真话,嘴皮子刚掀一下,就被周燕一个眼神压回去了。
闻知秋后面站在楼梯口,看着韶华把周燕安排去客房,把孩子送去报名的学校,说学费、书费都算她的,口气平平淡淡,听着却不轻松。
不晓得的人还以为这是普通姐妹情深,知道内情的就会皱眉头。
等周燕再一次转身去找田大少,往公堂上那一站,把韶华往死里咬的时候,这些前头的细节一串起来,味道就变了。
闻知秋那时候会怎么想,说不准哦。
反正他那点喜欢,怕是再装也装不住了。
事情走到这一步,谁欠谁、谁害谁、谁又在硬扛着往前走,这账算起来一点都不简单。
来源:好剧百宝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