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海船在暮霭中靠岸时，斜里飘来一阵似曾相识的香气。飞流扶着船舷望去，只见码头石缝间生着丛丛赤红的花，花瓣翻卷如龙爪，在渐暗的天光里燃着诡艳的色泽。
文/鼎客儿
海船在暮霭中靠岸时，斜里飘来一阵似曾相识的香气。飞流扶着船舷望去，只见码头石缝间生着丛丛赤红的花，花瓣翻卷如龙爪，在渐暗的天光里燃着诡艳的色泽。
"曼珠沙华。"蔺晨俯身折下一枝，"开在黄泉路边的花。"
花汁染上他指尖，竟像血。飞流凝视着那片殷红，忽然一阵眩晕——很多年前，也有人将这样一朵红花别在他衣襟上，而后他便失去了所有知觉。
"小心迷香。"蔺晨将花朵抛入海中，袖风带起清冽的药气，"这里的每寸空气都带着蛊惑。"
码头上空无一人，唯有晚风卷着纸钱飞舞。飞流跟着蔺晨踏上青石板路，足音在死寂的长街上回荡出令人不安的回响。两侧木屋门窗紧闭，檐下悬挂的铃铛却无风自动，发出细碎的悲鸣。
"他们在怕什么？"飞流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在风里。
蔺晨驻足在一扇斑驳的木门前，指尖抚过门板上深刻的爪痕："怕我。"
门吱呀一声开启，昏黄的灯影里现出个佝偻的老妪。她看见蔺晨的瞬间浑身剧震，枯槁的手死死攥住衣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二十年了。"蔺晨用东瀛语缓缓开口，"我回来取当年寄存的东西。"
飞流忽然认出老妪眼角的美人痣——这是当年常偷偷塞给他糖糕的厨娘。可那双曾经慈祥的眼睛，此刻只剩满满的惊惧。
宅邸深处的和室还保持着二十年前的模样。飞流跪坐在积尘的蒲团上，看月光透过破败的纸门，将蔺晨的身影拉成细长的孤影。
"你母亲曾在这里教你写字。"蔺晨指向墙角矮案，案上砚台里竟还有干涸的墨迹。
飞流顺着他的指引望去，恍惚看见个绾着高髻的女子背影。那女子执着他的手，在纸上写下"飞流"二字。墨香混着女子衣上的薰香，织成遥远而温暖的梦。
"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听见自己问。
蔺晨沉默地拉开壁橱，暗格里静静躺着柄短刀。刀鞘上樱纹与蔺晨佩刀如出一辙，只是更显古旧。
"你父亲是我的师兄。"蔺晨抚过刀鞘上的刻痕，"他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
窗外忽然响起三味线的弦音。飞流浑身一颤，这曲调他记得——正是母亲最爱的那首《胧月夜》。
蔺晨却骤然变色："闭息！"
可惜警告来得太迟。飞流只觉香气扑面，视线开始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蔺晨斩破纸门的身影，以及门外漫天飞舞的赤红花瓣。
• 幻境•醒来时身在梅林。
琅琊阁的梅花开得正好，梅长苏在亭中烹茶，见他醒来便含笑招手："愣着做什么？来尝尝新焙的梅花茶。"
飞流怔怔走去，却在触及茶盏的刹那缩回手——茶汤里映出的，是他十岁时的面容。
"不对......"他踉跄后退，"这不是真的。"
梅长苏的笑容忽然扭曲，整座梅林开始崩塌。飞流在纷落的梅花雨中看见另一个自己——那个孩子被铁链锁在黑暗中，眼底没有光。
"你逃不掉的。"孩童的嘴唇一张一合，"我们注定要回到这里。"
飞流捂住耳朵，却听见蔺晨的声音穿透幻象："看着我！"
他奋力睁眼，看见现实中的蔺晨正以银针刺入他眉心。剧痛让他瞬间清醒，这才发现自己被缚在祭坛上，四周插满燃烧的曼珠沙华。
"他们用你母亲的琴声做引子。"蔺晨割断绳索，腕间鲜血滴在祭纹上，"好毒的计策。"
飞流看向祭坛下方，方才的老妪已气绝身亡，心口插着那柄樱纹短刀。
• 重逢•循着琴音追到后山祠堂时，飞流看见了弹琴人。
那是个戴着能面的白衣女子，指尖在琴弦上淌出血色。而在她身侧的牢笼里，关着个与飞流眉眼相似的少女。
"妹妹......"飞流脱口而出。
琴音戛然而止。女子缓缓摘下面具，露出的容颜让飞流呼吸停滞——正是他记忆中母亲的模样。
"终于等到你了。"女子轻笑，声音却苍老得可怕，"我亲爱的容器。"
蔺晨的剑锋横在飞流身前："妖妇，你扮作亡人模样，也不怕遭天谴？"
女子拂袖起身，面容在月光下开始龟裂："为了重生，借儿子的躯壳又何妨？"
飞流忽然明白为何组织始终不肯放过他——他不仅是完美的杀手，更是首领选中的转生之器。
笼中少女忽然拍打栏杆："哥哥快走！她吃了曼珠沙华的花籽！"
女子周身暴涨的红光中，飞流看见蔺晨挡在他面前的背影。二十年前，是否也有人这样护过父亲？
• 抉择•"走！"蔺晨将他推向少女所在的牢笼，"带她离开！"
飞流却立在原地不动。他看见祭坛四周浮现出更多戴着能面的身影，那些人的步伐透着非人的僵硬。
"药人。"蔺晨声音发沉，"用曼珠沙华炼制的傀儡。"
最先冲上来的药人被剑锋斩作两截，流出的竟是黑色花汁。飞流护在笼前，短剑"破晓"在月下划出银弧。这些傀儡的招式与他同出一脉，却更加狠毒刁钻。
"小心身后！"少女惊呼。
飞流旋身格挡，剑刃相击的震动让他虎口发麻。那傀儡的能面碎裂，露出的面容让他剑势一滞——竟是记忆中早已死去的教习师父。
蔺晨的笛声就在这时响起。清越的音律如同实质的丝线，缠住傀儡们的动作。飞流趁机斩开牢笼，将少女拉到自己身后。
"带她从密道走。"蔺晨笛声不停，唇角渗出血丝，"在最初那株曼珠沙华下等我。"
飞流望着那个以音律对抗千军万马的背影，忽然将少女推向密道入口："你先走。"
在少女惊愕的目光中，他转身回到蔺晨身边。"破晓"短剑发出愉悦的轻吟，剑锋所指处，赤红花瓣纷纷溃散。
"傻孩子。"蔺晨轻笑，笛声却愈发昂扬。
飞流第一次主动握住那人冰凉的手。交握的掌心间，某种温暖的力量开始流转。
黎明来临時，祠堂已成废墟。
飞流扶着脱力的蔺晨坐在断垣上，看晨光刺破弥漫的红雾。幸存的药人在阳光下化作枯骨，那些曼珠沙华也迅速凋零。
"结束了？"少女从藏身处探出头来。
飞流望向蔺晨，却见那人摇头："才刚开始。"
废墟深处传来异响，一具青铜棺椁正缓缓开启。棺中坐起的，赫然是飞流母亲真正的遗体——心口插着那柄樱纹短刀。
"你父亲下的手。"蔺晨轻声道，"他宁愿亲手结束爱人的生命，也不愿她沦为妖物。"
飞流走近棺椁，看见母亲唇角凝固的笑意。原来她早在二十年前，就选择了作为"人"的尊严。
当他拔出那柄短刀时，有樱花从棺中飘出。花瓣落在少女发间，渐渐融作光点。
"谢谢哥哥。"少女的身影开始透明，"我其实......早就死了啊。"
飞流徒劳地想要抓住那些光点，却只握住一缕清风。蔺晨的手轻轻按上他肩头："她是你母亲执念所化的幻影，只为见你最后一面。"
朝阳完全跃出海平面时，飞流将父母合葬在樱花树下。他最后看了眼故土，转身扶起蔺晨。
"回家。"他听见自己说。
蔺晨望着他成长了许多的侧脸，将染血的笛子别回腰间。海风送来远航的钟声，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五章完】【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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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