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冷水，虽未像兰园案那般在明面上激起轩然大波，却在金陵城某些特定的圈子里，悄然炸开，带来一种更为深沉的不安。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着这座帝都之下，究竟还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与冤屈。
《琅琊榜》·《卿本谪仙：言豫津浮生录》
文/鼎客儿
第十五章 心照不宣
城南旧渠发现锁链尸骨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冷水，虽未像兰园案那般在明面上激起轩然大波，却在金陵城某些特定的圈子里，悄然炸开，带来一种更为深沉的不安。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着这座帝都之下，究竟还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与冤屈。
言豫津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压力正在加剧。巡防营的兵士明显增多了，尤其是在那些荒废的园囿、旧河道附近，巡逻的频次和盘查的严厉程度都远超以往。谢玉借着陛下旨意，正不动声色地收紧着对这座城市的掌控。
他肩头的瘀伤渐渐转为青黄，疼痛已不明显，但那夜黑衣杀手冰冷的眼神和那块黑铁令牌的寒意，却始终萦绕心头。他知道，自己不能再仅仅满足于被动地接收信息和释放模糊的信号。他需要更清晰地了解梅长苏的意图，也需要在可能的范围内，为他，或者说，为他们共同的目标，做些什么。
这一日，他再次来到了“凝香阁”。依旧是那个清雅的雅间，窗外竹影扶疏，积雪未融。
宫羽抱着她的古琴，依旧是一身素净，神情清冷。她似乎对言豫津的再次到来并不感到意外，只是例行公事般地行礼，落座，调试琴弦。
“宫羽姑娘，”言豫津并未像上次那般等待她主动演奏，而是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他惯有的、略显轻浮的笑意，眼神却透着几分认真，“今日不想听那些古曲雅乐了，听得人心里头发沉。姑娘可否弹些……轻快些的？比如，江南的小调，或是市井流传的时新曲子？”
他提出这个要求，看似随意，实则是一种试探。他想知道，这位疑似江左盟核心成员的琴师，除了那蕴含风骨与悲怆的古曲，是否也了解，或者说，愿意接触那些更贴近当下、更富生命力的音律。
宫羽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依旧清冷，但似乎比上次少了几分戒备，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她并未立刻回答，纤细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划过，带出一串流水般清越的音符。
“言公子想听时新曲子？”她声音平淡，“不知公子想听何种题材？是儿女情长，还是……市井趣闻？”
言豫津心中一动。她提到了“市井趣闻”！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他笑了笑，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些声音，仿佛要与她分享什么秘密：“都说这金陵城是天下消息最灵通之处，近来更是趣闻不断。前有兰园奇案，这昨日，又听闻城南旧渠也不太平……姑娘久在坊间，耳目想必比本公子灵通得多，可曾听过什么……有意思的传闻？”
他直接将话题引向了最近的风波，目光紧紧锁住宫羽的脸，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宫羽执琴的手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她垂眸看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片刻沉默后，她并未直接回答言豫津的问题，而是指尖轻拢慢捻，一段从未听过的、带着几分江南水乡婉转韵味的曲调，从她指下流淌而出。
这曲子确实轻快，旋律活泼，甚至带着几分诙谐，仿佛在描绘市井街巷的烟火气息，贩夫走卒的吆喝，孩童的嬉闹。然而，言豫津凝神细听，却在那欢快的基调之下，捕捉到几个极其隐晦、如同密码般穿插其中的、略显沉滞的音符。那几个音符出现的位置和节奏，非常特殊，与他记忆中某种用于传递简单信息的音律规则，隐隐吻合！
他精通音律，早年为了排遣孤寂，也曾涉猎过一些杂学，其中就包括某些利用乐音传递暗号的法门。宫羽此刻，正是在用这种方式，回应他！
那沉滞的音符，组合起来传递的意思似乎是——“已知，勿躁，待时”。
言豫津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判断！宫羽承认了她知晓兰园与旧渠之事，并且告诉他，她们（或者说梅长苏）已经知晓，让他不要急躁，等待时机！
他强压下心头的激动，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欣赏乐曲的慵懒表情，甚至随着那轻快的调子轻轻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仿佛完全沉浸在音乐之中。
一曲终了，他抚掌笑道：“妙！果然妙！此曲活泼生动，闻之令人忘忧！比那些古曲有趣多了！宫羽姑娘真是深藏不露，各种曲风信手拈来。”
宫羽微微欠身：“公子喜欢便好。”她抬起眼，目光与言豫津相遇，这一次，言豫津清晰地看到，她那如同寒潭的眸子里，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认可？或者说，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她没有再说什么，抱起古琴，如同来时一般，悄然退去。
言豫津独自坐在雅间内，方才那曲轻快的小调似乎还在耳边回响，但他心中涌动的，却是惊涛骇浪。
宫羽用琴音回应了他！这是一种比那套文房四宝更为直接、也更为冒险的沟通方式！这几乎等同于承认了她的身份，以及她背后梅长苏的意图！
“已知，勿躁，待时”。
这六个字，像是一剂定心丸，又像是一道指令。梅长苏让他稍安勿躁，耐心等待。这说明，梅长苏对目前的局势有着清晰的判断和完整的计划，他不需要自己贸然插手，只需要在适当的时机，配合行动。
那么，自己该如何“待时”？
言豫津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积雪覆盖的庭院显得格外静谧。他知道，自己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他需要继续扮演好“言豫津”这个角色，但同时，也要利用这个身份，为那个即将到来的“时机”，创造更有利的条件。
比如，更密切地留意谢玉、太子一系的动向；比如，在某些关键的场合，以“无心”之言，引导舆论，或是扰乱对手的视线；比如，利用言府那看似超然、实则仍有影响力的地位，为某些可能发生的冲突，提供一丝缓冲或是掩护。
他回到桌前，提起那支紫檀笔，蘸饱了墨，却在一张废纸上，随意写下几个看似毫无关联的词：“巡防营…旧档…城南…石灰…”
笔迹潦草，如同醉后涂鸦。写完后，他便将纸揉成一团，丢进一旁的炭盆，看着火焰将其吞噬。
这些零碎的信息，是他近日留意到的。谢玉调动的巡防营，似乎在暗中搜查某些陈年档案；城南旧渠发现尸骨的具体位置，似乎与某条早已废弃的密道有关；而那夜黑衣杀手使用的石灰粉，虽然常见，但其质地和来源，或许也能追查到一些线索……
他不能，也不会将这些直接传递给梅长苏，那太过冒险。但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核实，去深挖，将这些零散的线索，变成在关键时刻可能用得上的筹码。
离开凝香阁时，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给银装素裹的金陵城镀上了一层凄艳的金红色。
言豫津登上马车，吩咐车夫回府。车厢内，他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与宫羽的这次会面，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他心中积郁多日的迷雾。前路依旧凶险，敌手依旧强大，但他不再感到孤独和茫然。
他知道了自己并非孤军奋战，知道了那条艰难的道路上，还有同路者。
心照不宣，暗通款曲。
这盘棋局之上，他这枚看似无关紧要的棋子，终于开始清晰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接下来，便是等待。
等待那惊雷炸响，风云变色之时。
【第二卷 第十五章 终】【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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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