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六个人围着八棵松,谁都没哭,谁也没笑,只听见风把刻痕吹得沙沙响,像点名。
十八个人,最后只剩六个,连名字都得刻在树皮上才留得住。
老山东把刀尖往松皮上一划,木屑飞起来像雪。
六个人围着八棵松,谁都没哭,谁也没笑,只听见风把刻痕吹得沙沙响,像点名。
排长老山东和田小贵混进参帮那天,俩人脸上抹松脂,装成哑巴。
百年老参被挖出来那刻,参帮里眼珠子都绿了。
土匪头子葱山小白马拎着盒子炮进来,一句话:“这玩意儿得给抗联。
”人参换八根金条,金条换子弹,子弹换命。
田小贵回家那趟,演得比唱戏还真。
地主爹在堂屋摔茶碗,家丁在院里扛枪,娘在后院哭。
第二天清晨,田小贵带着二十条汉阳造走了,连马都没骑,怕马蹄声惊着爹。
高云虎和万福庆被黑工头骗去金矿,铁链子锁脚,一天淘不出五克金沙就抽鞭子。
夜里俩人用碎碗片割绳子,顺着运尸车滚下山崖。
松林镇夜来好酒馆的老板娘大阔枝,半夜给他们塞热馒头,馒头里夹着盐巴和情报。
花儿回村看娘,第二天整个屯子被点了天灯。
娘把花儿塞进炕洞,自己扑在机枪口上。
花儿在土匪窝醒来,小白马递给她一碗红糖水:“喝吧,你现在是压寨夫人。
”花儿把碗摔了,肚子却一天天大起来。
汤德远最像叛徒。
娶日本商行女儿那天,满街樱花,他穿着和服鞠躬,腰弯得像个汉奸。
半年后,他带人烧了日军粮仓,火光把新娘的脸照得惨白。
新娘没哭,只递给他一把手枪:“走吧,别回头。
”
游世龙被活埋那天,高云虎往坑里扔了一把生石灰。
石灰冒烟,游世龙嚎得像杀猪。
万福庆说:“让你也尝尝劳工营的滋味。
”
八棵松下,老山东刻完最后一个名字,把刀插进树根。
风突然停了,六个人站着,像六截木头。
老山东说:“以后每年今天,风会替我们点名。
”
后来老山东死在四平战役,田小贵带着伤疤喝酒,总说:“老山东欠我一杯喜酒。
”八棵松的刻痕被雷劈过一道,新长出的树皮把名字包进去,像伤口结痂。
风还在吹,只是再没人听得懂它在叫谁。
来源:阿慕爱剪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