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年为了这部剧，整个剧组都透着一股“笨功夫”里的敬畏心——从1983年筹备到1987年开播，光是选角和培训就耗了整整三年，这份“慢”里藏着的，正是对《红楼梦》这部大书的尊重，也让演员们有了足够的时间，把自己“泡”进角色的骨血里。
87版《红楼梦》能成跨时代的经典，演员与角色那份“同呼吸、共命运”的贴合度，确实是如今很难复刻的境界。
当年为了这部剧，整个剧组都透着一股“笨功夫”里的敬畏心——从1983年筹备到1987年开播，光是选角和培训就耗了整整三年，这份“慢”里藏着的，正是对《红楼梦》这部大书的尊重，也让演员们有了足够的时间，把自己“泡”进角色的骨血里。
选角时就没按现在“流量逻辑”走，导演王扶林带着团队跑遍全国，看的从不是名气，而是演员身上和角色的“气口”合不合。就说陈晓旭，当时只是个没多少演戏经验的文青，可她给剧组寄去的自荐信里，那句“我就是林黛玉”的执拗，还有信里附的诗，字里行间都是黛玉的敏感与孤高。进组后试戏，她往那儿一站，不用刻意做表情，眉尖轻蹙时的落寞，低头垂眼时的愁绪，连说话时轻轻柔柔的语调，都像从书里“走出来”的——不是演出来的“愁”，是真的把黛玉的“心”揣进了自己怀里。后来剧组有人说，那段时间陈晓旭走路都轻手轻脚，看人的眼神总带着点疏离的软，连吃饭都吃得少，倒不是刻意减肥，是入了戏后，真跟着黛玉的心境“瘦”了下去。
邓婕演王熙凤更有意思。她当时个子不算高，起初不少人觉得她撑不起凤姐“凤辣子”的气场，可她一试戏，往桌边一坐，手里把玩着帕子，眼尾一挑，笑着叫“老祖宗”时，那股子又甜又辣的机灵劲儿，瞬间就让人忘了“外形”这回事。为了吃透凤姐的“复杂”，她把原著里写凤姐的段落翻得卷了边——既有“毒设相思局”的狠，也有对平儿的护，更有在贾府大厦将倾时的强撑。她演凤姐“协理宁国府”，站在台阶上训人的那段，声音不高却字字带劲，眼神扫过众人时，既有管家奶奶的威严，又藏着几分年轻气盛的利落；可到了“哭向金陵事更哀”，凤姐病得躺在床上，拉着平儿的手嘱咐后事时，声音发虚，眼神里的慌和悔，又让人心疼——她不是在演“泼辣”或“可怜”，是真懂了凤姐这一辈子的“强撑”与“身不由己”。
就连配角，也没一个是“凑数”的。张莉演薛宝钗，为了贴合角色“稳重和平”的性子，特意学着收敛起自己的活泼，剧组里练书法时，别人急着求快，她一笔一划慢慢写，说“宝钗做什么都不会毛躁”；她演“蘅芜君兰言解疑语”，劝黛玉少看杂书时，语气温柔却恳切，眼神里没有半点“说教”，倒像真把黛玉当妹妹疼，那份“藏锋”的体贴，恰好是宝钗的底色。还有郭霄珍演的史湘云，她本就带着点爽朗劲儿，进组后跟着学骑射，练着“醉卧芍药裀”时，真往草地上一躺，手里还攥着花，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那股子“英豪阔大宽宏量”的憨直，不是装出来的，是她真喜欢湘云的“真”，才把那份“没心没肺”的快乐演得透亮。
更难得的是演员们“泡”在角色里的状态。剧组特意请了红学家、古琴老师、礼仪老师来授课，演员们每天早上练身段、学诗词，下午围读剧本，晚上还得写角色分析。欧阳奋强演宝玉，起初总找不到“富贵闲人”的松弛，又怕自己演得太“傻”，就天天跟着组里的“姐姐们”混——看陈晓旭怎么琢磨黛玉的愁，看邓婕怎么拿捏凤姐的俏，慢慢悟到宝玉的“痴”不是傻，是对身边人的真。后来拍“黛玉焚稿”，他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哭，自己先红了眼眶，镜头拍他推门进去，眼神里的慌和痛，根本不用演，是真跟着宝玉心疼黛玉。
那些小细节里更见功夫。紫鹃给黛玉盖被子，手指会轻轻把被角往黛玉颈边掖一掖，动作自然得像做了千百遍；平儿给凤姐梳头，眼神会时不时瞟向凤姐的脸色，怕她累着；就连茗烟跟着宝玉出门，站在旁边垂手等着时，眼神里都带着对主子的忠——这些不是剧本里写的“动作指令”，是演员们把自己当成角色“过日子”，才攒出来的自然。就像黛玉葬花时，陈晓旭拿着花锄，走在沁芳闸边，脚步轻得怕踩疼了花瓣，嘴里念“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时，声音里带着气音，不是“念台词”，是真的跟着黛玉伤春伤己，连风吹起她的衣角，都像替她添了几分愁。
现在再看好多剧，总觉得演员和角色隔着层“纱”——要么是按“套路”演，活泼角色就挤眉弄眼，悲情角色就哭天抢地；要么是没沉下心琢磨，演古装剧却带着现代的“跳脱”，连个端茶的手势都透着“敷衍”。不是说现在的演员不用功，只是少了当年那份“把角色当人”的敬畏：87版的演员们从没想过“靠角色火”，他们只想弄明白“这个角色为什么这么活”，于是肯花三年时间学身段、悟心性，肯把自己的脾气、习惯暂时“收起来”，让角色的性子慢慢“长”在自己身上。
所以87版《红楼梦》才让人觉得“无法超越”——不是服化道多精致（当然当年的服化道也够用心），是那些演员真的把角色“演活”了。观众看剧时，不会想“这是陈晓旭在演黛玉”，只会觉得“这就是黛玉”；看到凤姐风光时跟着笑，看到她落难时跟着哭，不是被“演技”打动，是被角色的“真”牵动。这种“与角色同呼吸”的境界，藏着的是对作品的敬畏，对角色的尊重，更是演员肯“慢下来”打磨自己的诚意——而这份诚意，正是如今演艺界最缺的，也是87版《红楼梦》能站在经典里的底气。
来源：阿旺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