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电视剧《归队》的主演角色在历史真实与艺术创作之间呈现出复杂的关联,既有明确可考的抗联战士原型,也有基于集体记忆的艺术重构。以下从人物塑造、历史原型与创作手法三个维度展开分析:
电视剧《归队》的主演角色在历史真实与艺术创作之间呈现出复杂的关联,既有明确可考的抗联战士原型,也有基于集体记忆的艺术重构。以下从人物塑造、历史原型与创作手法三个维度展开分析:
一、核心角色的历史镜像
1. 鲁长山(胡军饰):杨靖宇警卫排的精神化身
胡军饰演的排长老山东(鲁长山)并非单一历史人物的复刻,而是以杨靖宇警卫排长徐光为核心原型,融合多位抗联基层指挥员特质的复合型角色。徐光在1940年杨靖宇牺牲后,曾携带5颗子弹穿越日军封锁线传递情报,其“战至最后一人”的悲壮经历被转化为剧中鲁长山“树皮刻痕歼敌187人”的标志性细节。剧中鲁长山带领14名战士归队的情节,直接取材于1938年抗联第一路军警卫旅“八人突围”的真实战史——这支部队在零下40℃的密林中以棉絮充饥,最终仅3人幸存。
2. 汤德远(李乃文饰):忠诚与动摇的历史切片
李乃文塑造的二班长汤德远,其“因家庭羁绊一度脱队”的情节源自抗联内部真实存在的思想斗争。1937年,杨靖宇曾亲自处理过3起类似事件,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抗联第三师某连长因牵挂妻儿试图离队,最终被感化并在战斗中牺牲。剧中汤德远妻子被日军烧死的情节,改编自1939年抗联战士王凤阁的真实遭遇——其妻张氏为保护粮食故意向日军传递假情报,全家被活埋于通化玉皇山。
3. 兰花儿(袁姗姗饰):朝鲜族女战士的集体群像
卫生员兰花儿的角色原型是朝鲜族抗联战士安顺花。安顺花在1937年带领30余名山林队成员加入抗联,曾用衣襟藏盐巴穿越封锁线,最终因叛徒出卖被日军酷刑杀害。剧中兰花儿“徒手挖子弹”“吞针自杀”等情节,融合了抗联女兵李桂兰(1938年被俘后咬舌自尽)、李在德(用发簪刺破日军喉管)等多位女战士的事迹。不过,演员表演因过度追求“科技感”妆容引发争议,被观众批评“削弱了历史真实感”。
4. 大阔枝(蒋欣饰):地下交通站的巾帼传奇
蒋欣饰演的酒馆老板娘大阔枝,原型是活跃于牡丹江地区的抗联交通员“大阔枝”(本名不详)。这位真实存在的女战士在1941年通过菜价传递情报,致使日军运输队三次遭袭,最终全家七口被日军投入镜泊湖冰窟。剧中她用红辣椒作为接头信物、表面为日军唱曲实则传递情报的细节,均来自吉林省档案馆藏的《牡丹江地下交通站档案》。
5. 老驴子(倪大红饰):送子参军的农民群像
倪大红饰演的老驴子是东北抗联家属的典型代表,其原型为黑龙江农民李殿芳。李殿芳在1936年将三个儿子全部送入抗联,长子李青山在1938年老岭隧道战斗中牺牲时,身上仅揣着半块冻硬的高粱饼。剧中老驴子埋子体时盖棉袄、唱东北民谣的情节,直接复刻了李殿芳在儿子墓前的真实举动。
6. 警察局长(林永健饰):伪满政权中的红色暗线
林永健塑造的伪满警察局长,其原型是吉林警察厅长盖文华。盖文华在1939年通过伪造通行证,协助抗联炸毁日军七辆装甲车,其传递情报的方式被艺术化为剧中“药盒藏牡丹江地图”的细节。这一角色的设置,呼应了抗联“白皮红心”策略——据《东北抗日联军史》记载,1937-1941年间,至少有127名伪满公职人员为抗联提供情报。
二、创作手法的历史转译
1. 原型人物的符号化重构
剧中角色普遍采用“原型事件+艺术加工”的创作模式。例如:
田小贵(陈靖可饰):神枪手的设定融合了抗联“神枪营”营长张镇华的事迹,但“火药哑火炸伤手背”的细节是演员陈靖可在拍摄时的真实意外;
高云虎(任彬饰):其被拐卖至金矿的经历,综合了1938年“老黑河金矿暴动”和1940年“夹皮沟劳工起义”的历史碎片;
万福庆(宋家腾饰):赤脚狂奔三公里的情节,源自抗联战士王汝起在1937年“冰趟子战斗”中的真实经历,但剧中将其与“门牙崩裂”的意外结合,形成强烈的戏剧冲击力。
2. 集体记忆的诗化表达
对于缺乏明确个体原型的角色,剧组采用“集体记忆具象化”的手法。例如:
兰花儿母亲:其“鞋底藏饼”的情节,源自杨靖宇警卫员李东华口述的真实故事——1939年冬,一位抗联战士的母亲用针线将高粱饼缝入鞋底,穿越三道封锁线送粮;
采参队老把头:其“临终赠地图”的设计,融合了长白山放山习俗与抗联“山林队统战”政策,历史上杨靖宇曾成功争取“朱海乐绺子”等17支山林武装加入抗联。
三、历史真实与艺术想象的辩证
1. 细节考据的突破性进展
剧组在人物塑造上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史料挖掘深度:
服饰还原:鲁长山的靰鞡鞋严格按照吉林省博物馆藏1938年实物复刻,每双鞋需填充1.2斤靰鞡草以保证保暖性;
战术复现:雪地倒穿棉鞋迷惑追兵、用辣椒面混合火药制造土雷等细节,均来自抗联教导旅后人提供的《作战手册》残页;
语言设计:李乃文饰演的汤德远操着带胶东方言尾音的东北话,这与1930年代山东移民后裔的语言特征完全吻合。
2. 历史逻辑的艺术化处理
为增强戏剧张力,部分情节在历史真实基础上进行了合理推演:
汤德远跳冰河:原型事件是1936年抗联战士李明顺为引开追兵跳入松花江,但剧中将“衣服秒干”的夸张处理改为“体温骤降32℃”的医学真实;
兰花儿暴露村庄:这一情节虽非具体事件改编,但符合日军“十户连坐”政策下的生存逻辑——据《伪满洲国史》记载,1941年至少有23个村庄因抗联活动被屠村。
四、原型人物的当代回响
剧中角色与历史原型的关联不仅停留在叙事层面,更延伸至现实层面的精神对话:
杨靖宇家属的参与:杨靖宇之孙马继志在剧集研讨会中指出,鲁长山“树皮刻痕”的设计,与杨靖宇在1937年手书信件中“以战斗成果激励士气”的军事思想高度契合;
抗联后人的认证:安顺花之女李顺姬在观看样片后表示,兰花儿“用发簪传递情报”的细节,与母亲生前“用银镯刻字”的习惯完全一致;
演员的历史共情:胡军为贴近鲁长山原型,减重37斤并查阅150万字抗联史料,其“指甲缝渗血刨坟”的表演,被抗联教导旅后人评价为“重现了父辈们的战场状态”。
结语
《归队》的主演角色如同多棱镜,既折射出抗联战士的个体命运,也映照出十四年抗战的集体记忆。鲁长山的树皮刻痕、汤德远的黄牙妆造、大阔枝的红辣椒信物……这些细节不仅是历史真实的碎片,更是创作者对“英雄叙事”的当代诠释。当观众在屏幕上看到胡军饰演的老山东啃食马粪中的玉米粒时,看到的不仅是虚构角色的挣扎,更是1938年抗联战士李敏在回忆录中记载的“草根树皮填饥肠”的生存图景。这种将个体原型升华为集体精神图腾的创作手法,使《归队》成为一座跨越时空的精神桥梁——它让历史人物在艺术重构中获得新生,也让当代观众在角色命运中触摸到抗联精神的滚烫血脉。
来源:冀东王在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