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爱德蒙成为基督山伯爵,如同唐玄奘西天取经,也是经历了八十一难,但是作者让爱德蒙承载这些灾难,仅仅是为了让故事情节更有波澜,好吸引读者的眼球,他的陡然而富摇身变为富家翁,凭借的不是卓绝坚毅,而是那座孤岛上的意外之财。
爱德蒙成为基督山伯爵,如同唐玄奘西天取经,也是经历了八十一难,但是作者让爱德蒙承载这些灾难,仅仅是为了让故事情节更有波澜,好吸引读者的眼球,他的陡然而富摇身变为富家翁,凭借的不是卓绝坚毅,而是那座孤岛上的意外之财。
这个泼天的富贵,跟自己的努力没有直接关系,作者要求主人公的,只有坚持活下去,好像不死就是好运气。爱德华没有死在牢房,也没有死在仇人陷害的阴谋中。
这种故事桥段,其实在西方文学作品中比比皆是,信手即可拈来,至于拈到《基督山伯爵》,实在是因为这部小说名气太大,冒险故事太具有代表性了。
这样的情节,跟陈忠实笔下,祖祖辈辈生活在白鹿原上的白嘉轩们的经历不同。
白嘉轩没有走出过生他养他的这片古原,除了娶了七个老婆,更没有什么扣人心弦的冒险经历,而他脚下的白鹿原固然肥沃,但不一定富饶,不但没有埋藏的金银珠宝,而且如果没有辛苦耕耘,土地里生长出来的,就只有野草,野草生命力越顽强,依附于土地之上的草民便越加贫贱,想生存,只有背负苍天,求得庄稼的繁茂,颗粒的归仓。
这种显而易见的迥异,不是因为作者的身份经历学识,说白了是两种不同性质的文明,一种是海洋文明,一种是陆地文明,所决定的。
海洋不像陆地,它的富饶无需你的辛苦耕耘,只需要你冒了风暴与洋流的危险,去捕捞那随手可取的物资,而且基本可以无度的索取,只要你有充沛的精力,以及绵绵不绝的贪欲。这种生存环境会培养和滋生不劳而获的思想,还有侵略性质的行为。
土地则不然。土地只有限满足辛勤的耕耘者,所以白嘉轩被困在原上,吹着满天的来自西北角的黄色风,两眼迷离,神色恓惶。他的梦想很大可能不是从褐黄泥土地走向蓝色海洋,他的坚守也只是枯萎了一季又一季的农作物,岁月,就在在荣枯之间缓缓流逝,就像生命,就像整个民族的繁衍生息。
海洋文明可不满足于捕捞,他们思绪的辅助线无序状地野蛮蔓延,为了更多的索取,他们到处寻宝,甚至培养出各个形色的夺宝奇兵,去掠夺,去侵占,去征服。
你看他们的影视作品,目前已经扩张到银河之外的星系,他们梦想着在这域外的星系里,找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从异想天开的永动机,到一本万利的核聚变,他们无休止地开拓未知市场,让一次又一次的头脑风暴引领生产力的革命!
也许土地提供的只有单纯的延续,并不能质变性地提高层次,他们无法持续突破自己的逻辑极限,让更高更多的贪婪引导发展。
所以白嘉轩讲的是本能,即便是变革,也是对有限的资源的圈内争夺,意识支撑不住场面的宏大,说白了就是两马争槽而已。
海盗基督山不同于农民白嘉轩,他面对的都是未知的世界,前途叵测,颠沛是命运,流离是常态,这种不安让他抓狂,而地球另一个方位的白嘉轩则是坐在原上看着白云变幻宠辱不惊。
俩人比较,谁更有定力,谁更有闯劲,不言而喻。
白嘉轩担负的,是绵延发展,基督山承载的,是破坏打乱,白嘉轩跟别的文明井水河水两不犯,基督山则是对另一个文明的殖民侵占。
所以白嘉轩担心别的文明的入侵,忧心忡忡,处于守势,想让他进攻性地过两招,难,即便是有,也是事前谋略多于具体行动,稍有收获就喜不自胜。而基督山则鬼影幢幢,绝不安分,到处招摇,四面放火,八处起烟,你越张皇,他越是捂着嘴偷乐。
两种文明并驾齐驱了多少个世纪,有交织,有碰撞,这就碰撞出一个严肃的问题:谁肩负着人类文明发展的责任?
我不回答,因为我没有找到答案。
香港,坐落于汉唐文明笼覆的东方,却也被西方文化的风吹拂了好多年,说不受影响,那是闭着眼睛说瞎话。介于东西方文化之间的香港文学,细品一下就觉得很有意思。你看,金庸笔下的功夫高手,虽说有些人的本领来自勤学苦练,但毕竟不多,他们大都是在生死存亡之际时觅得秘籍,依靠意念而不是勤奋提升功力,这个意外之“秘籍”,跟西方的寻宝夺宝,有异曲同工之处。
你看西风东渐的结果,是我们多了一张文化卡片。两种文化终于糅合在了一起,基督山伯爵跟白嘉轩握上了手。
近年来盛谈文化入侵,如果这也是文化入侵的话,这种入侵其实历史悠久矣!
对于这种“入侵”,我们的惴惴不安其实无济于事,只有秉持文化自信,坦然面对,剔除其糟粕,汲取其优质,才是正途。
所以,被一代人视为洪水猛兽的武侠作品,不但没有毁了他们的下一代,反而是让他们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了。
而今一些人对于外来文化的担忧疑虑,其实大可不必,我们应该坚信中华文明的包容性和改造能力,基督山伯爵怎样,不还是安分守己地待在游乐场里卖票挣钱?!
来源:粉墨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