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时是中苏关系的蜜月期，大批苏联专家来华帮助中国建设。在云城，苏联专家也来了不少人，帮助建设了军工企业616厂和生产蒸汽火车头的428厂等。从各单位选调了一些政治可靠，五官端正的青年干部进入中苏友好协会工作。

仙存竟然用磨石把她的养母蓝霍氏的脑袋打破了！这震惊了所有认识她们的人。

这是五十年代初，双喜这时候正在中苏友好协会工作。

那时是中苏关系的蜜月期，大批苏联专家来华帮助中国建设。在云城，苏联专家也来了不少人，帮助建设了军工企业616厂和生产蒸汽火车头的428厂等。从各单位选调了一些政治可靠，五官端正的青年干部进入中苏友好协会工作。

调入中苏友好协会后，他整天和苏联专家打交道，见面就是“扑你维特”（你好），还要经常说一声：“斯吧洗吧“（谢谢），”大斯为打你丫“（再见）。

此外，苏联专家有时还赠送给一些苏联产的练乳，巧克力和大裂巴，给他们孩子们吃，这使许多人羡慕不已。

但短短的一年后，双喜便不得不离开这里。原因是：

他文化程度低。由于他只上过几年私塾，除了中国的《四五》、《五经》，中国古诗词，中国文学等，其余中外历史，地理，外语，政治都没有学过。他们每天进行培训，除了俄语外，还有《俄共党史简明教程》。

双喜既不懂俄语，又不懂苏联历史，学起来非常吃力。什么普列汉诺夫，布哈林，布尔什维克，孟什维克，布列斯特条约等，越学越糊涂，脑袋都大了。

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他的妻子仙存得了精神病。

她见他们一块儿工作的女干部和女工作人员，个个漂亮又有文化，和她们相比，自己深深感到自卑。她还经常产生幻听幻觉，听见有人告诉她，“你男人和协会的女干部好上了！”因此经常跑到协会找双喜闹事，还不让他上班，严重地影响了他的工作。

这时，中苏友好协会分配来不少俄语专业的青年大学生。原来的干部大多由于文化原因被调离了。双喜也被调到了古城区委员会。

仙存从小由于特殊的个人经历形成了双重人格。

一方面，她是霍府的大小姐，另一方面，又是一个被冻死的乞丐的女儿。这两种身份经常不经意地被人们提起，不经意地转换，使她处于身份认同的撕裂中。

和双喜结婚后，那贫困的生活，和她婚前在养母家中的生活对比，常使她泪流满面。她从小跟着养母学做得一手好菜。却因为家里什么也没有，无法展示自己的厨艺。

她的嗓子很好，心情郁闷时，便自己唱歌，唱晋剧，唱着唱着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个不停。

她的病开始还是阵发性的，有时好，有时坏。好的时候，做饭，打扫家，洗衣什么都能干，犯病的时候，就扔下正在做的饭就走了，等她回来，锅都冒烟了。

双喜带她去医院看过几次，由于那时医疗水平差，也不顶事。

这时，他们已有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因为大女儿杏花上学回来，仙存往往不能给按时做饭，又由于学校离姥姥家近，所以，双喜和岳母商量，让大女儿杏花去姥姥家生活，双喜每月给生活费。

仙存有时也抱着几个月的儿子，拉着三岁的二女儿去妈家走走，顺便探望养母和大女儿。

一次，仙存去养母家，吃完饭下雨了。她们就在那儿留宿了。

半夜，一阵惊雷将她惊醒。闪电疯狂地在天上乱窜。她忽然感到一阵恐惧。

闪电中，她看到红脸的关公在地上的椅子上坐着，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她一惊，翻身起来。再一看，关公不见了。却见白脸的曹操挨着她躺在身边。

她害怕极了，悄悄下了地。摸黑拿起放在灶台上磨刀的磨石，向着那曹操的头砸去。正好那曹操一翻身，磨石砸偏了一下。只听得有人喊道：“哎哟”一声坐起来了。

她再次举起磨石正要砸下去。这时，她妹妹二女醒来了。

二女听得母亲大叫一声“哎呀”，惊醒了，睁眼一看，黑洞洞地，有人拿起磨石正向母亲砸去。

她急忙飞身坐起，把磨石抢了过来，嘴里喊道：“你是谁？干啥？”一边把电灯拉着，一看，正是她姐仙存。

二女喊道：“你怎么拿磨石砸妈呢？”

仙存一看，母亲坐了起来，手捂着右面的半个脑袋，鲜血从手指缝里滴了下来。

她呆了，说：“我明明看见白脸的曹操在我身边躺着呢，怎么是妈？”

她楞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二女赶紧给母亲用牙粉按上去止住了血。再一看，有核桃大那么一块头皮没了。幸亏当时蓝霍氏凑巧翻了一下身，磨石砸偏了，否则，那一磨石下去，真能要了她的命。

蓝霍氏气愤地质问仙存：“你为什么拿磨石打我呢？你这是要存心往死了砸我。我从小把你拉大，拉了个仇人？”霍蓝氏一边质问，一边气得泣不成声。

仙存解释道：“我明明看见白脸的曹操在我身边躺着，我想一个男人怎么能躺在我的身边，我就气得拿起磨石去砸他，怎么曹操变成妈了？”

蓝霍氏气愤地说：“你胡说什么？你别装疯卖傻！你这个白眼狼！”

见母亲说自已是装疯卖傻的白眼狼，仙存不由委屈地大哭。孩子们见妈妈和姥姥吵架，也都吓哭了。

天亮后，仙存抱着儿子，领着二女儿走了。蓝霍氏气愤地追出来骂道：“白眼狼，你以后别来我的家。”

过了一年多，仙存还是想自己的妈家。养母把自己拉那么大，她和养母还是很有感情的。而且当时自己在是犯病的情况下用磨石打养母的，自己根本不是故意的。这么长时间了，想必养母已经谅解自己了。

于是，经过一阵内心的挣扎，她还是鼓起勇气抱着儿子，拉着二女儿向妈家走去。

她妈家的后窗玻璃正对着大街。

可能蓝霍氏从后窗玻璃看到她们娘三个来了。等仙存刚一推院子的小门，就见蓝霍氏在门跟前站着。

她疾言厉色地斥责仙存：“你又来干啥了？啊？你上次没打死我还不死心！”

她的声音很大，愤怒使她的脸变了形，把三岁的二女儿一下吓哭了。

仙存低着头，嗫嗫道：“您有啥气朝我来，别把孩子吓哭了！”

蓝霍氏一边把仙存和孩子往外推，一边“砰”一下把门关住，并从里面插上了门。

三岁的二女儿已经记事了，她记得妈妈领着她和弟弟到姥姥家，姥姥骂着把她们娘三个推了出来。但是姥姥为什麽这样做，她岁数太小，不懂得，但是从此，她对姥姥没有好印象。

仙存一路流着泪走了回去。

她目光呆滞，又犯病了。

回到家里，她看到墙上都是人脸，都在耻笑她：“哈哈哈！哈哈哈！”这声音象大海的波涛，汹涌澎湃，一浪高过一浪。她急了，抱起箱顶上她爹寄放在这里的电唱机奋力砸了过去。声音一下没了。

不料这边不响了，后面墙上又出现了人们“哈哈哈”的笑声。而且她抬头看去，房顶上也涌现出无数的人头在嘲笑她，她气急败坏，又抱起了她养父的收音机朝上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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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一品姑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