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景泰七十三年,冬。紫禁城落了整整一夜的雪,将角楼的琉璃瓦与宫墙的朱红一并遮了,天地间只余一片茫茫。圣母皇太后,曾经的熹贵妃甄嬛,已是古稀之年。她端坐于暖榻,指尖一串东珠佛珠捻得温润,殿内龙涎香的暖雾也化不开她眉宇间的寒霜。几十年来,四海升平,乾坤在握,她赢了一切。可就在这个雪夜,一句尘封多年的话,如鬼魅般钻出记忆的缝隙。那是玄凌弥留之际,榻前只有她与苏培盛。她听见他含糊不清地唤着:“菀菀……回宫……菀菀……”她曾以为,那声“菀菀”唤的是纯元,抑或是作为替身的自己。可方才,她才从苏培盛颤抖的唇语中读懂了真相——那一声,叫的既非纯元,也非甄嬛。
01
“苏培盛。”
暖阁内,甄嬛的声音很轻,却如同一枚冰针,精准地刺入寂静。跪在下方伺候拨弄炭火的老太监身子一僵,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瞬间煞白。他便是宫中资历最老、也是唯一能陪着太后追忆前尘的苏培盛。
“老奴在。”他叩首,额头贴着冰凉的金砖,不敢抬起。
“哀家方才,做了个梦。”甄嬛的语调平缓,听不出喜怒,“梦见了先帝。他临终时的样子,哀家竟记得这样清楚。”
苏培盛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他知道,太后绝非无故提及旧事。尤其是,关于先帝驾崩那一日的事。那一日,养心殿内只有三个人,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个。
“先帝爷洪福齐天,太后凤体康健,便是先帝爷在天之灵最大的慰藉。”苏培盛说着滴水不漏的吉祥话,试图将这危险的话题引开。
甄嬛没有理会他的说辞,自顾自地继续道:“他最后,是不是唤了哀家的闺名?”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落在苏培盛微微耸动的肩上,“你听得真切,是不是?”
这个问题,像一道催命符。
几十年来,苏培盛守着这个秘密,如同守着一颗随时会引爆的惊雷。他知道,纯元皇后是先帝心口的朱砂痣,而眼前的太后,是那抹难以磨灭的白月光。她们都叫“菀”。先帝临终那一声含糊的“菀菀”,被太后当做了对自己的最后一声呼唤,这支撑着她走过了无数个孤寂的宫中岁月,也是她最终胜利的某种证明。
可苏培盛清楚,不是。
他不敢说。这个真相,足以颠覆太后一生的信念。一个女人的胜利,若在最后发现,自己穷尽一生争斗的那个男人,心中最柔软的角落从未属于过自己,甚至不属于自己的“前任”,那将是何等的残忍与荒谬。
“回太后,”苏培盛的声音干涩得如同被砂纸磨过,“那时候,先帝爷已是……神思不清,老奴……老奴耳朵也背了,实在……听不真切。”
他的手在袖中攥成了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用了毕生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太厉害。
甄嬛忽然笑了,那笑声在温暖的殿阁里显得格外清冷。“苏培盛,你跟了先帝一辈子,又跟了哀家半辈子。你的耳朵,什么时候背过?”她将手中的佛珠轻轻搁在案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玉石之音,“哀家再问你一次,那两个字,到底是什么?”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炭火爆开一朵小小的火星,噼啪作响,成了此刻唯一的声音。苏培盛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如同化作了一尊石像。他知道,今日,躲不过去了。
02
苏培盛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埋得更低,整个身躯都透着一股无声的抗拒。
甄嬛也不催促,她有的是耐心。几十年的风浪都闯过来了,她不信自己勘不破一个老奴才的心防。她缓缓起身,踱步到窗前,推开一扇窗格。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沫子扑面而来,让她混沌的思绪清明了几分。
“你怕什么?”她看着窗外白茫茫的宫苑,声音飘忽,“怕哀家动怒,降罪于你?你我相识近六十年,哀家是那样的性子么?”
苏培盛的身子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他当然知道太后不是滥杀之人,可他更知道,有些真相,比刀子更伤人。他怕的不是降罪,是怕看到太后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眸里,流露出真正的、彻底的失望。
“老奴不敢。”他依旧是这三个字。
“不敢?”甄嬛转过身,眼中寒芒一闪而过,“这宫里,还有什么是你苏培盛不敢的?当年,你敢帮着哀家与果郡王通信;后来,你敢在先帝的药里做手脚。如今,你倒跟哀家说‘不敢’了?”
句句诛心。
苏培盛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与哀求。“太后!”他膝行两步,声音嘶哑,“那些陈年旧事……求太后别再提了!”
“是你逼哀家提的。”甄嬛坐回榻上,神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仿佛刚才那番疾言厉色只是幻觉。“哀家只想知道一个真相。这个真相,对现在的天下,对任何人,都无足轻重。它只对哀家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婆子,有点意义。”
她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疲惫与脆弱,这比任何威逼都让苏培盛心软。他侍奉过三代君主,见惯了皇家的凉薄与威严,唯独对眼前这位太后,他心中存着一份复杂的情感。那是共犯的默契,是同舟共济的恩义,也是……一丝愧疚。
“太后,您又何苦……为难自个儿呢?”他终于抬起头,老泪纵横,“有些事,忘了,比记着好。您如今是万人之上的圣母皇太后,儿孙满堂,国泰民安,这不就是最好的结局吗?”
“结局?”甄嬛咀嚼着这两个字,嘴角泛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哀家斗了一辈子,赢了一辈子,到头来,连自己究竟是赢了什么都不知道,这算什么结局?”
她顿了顿,目光穿透了苏培盛,望向了遥远的过去。“哀家年轻时,以为他是爱纯元的。后来,哀家以为,他终究是爱上了哀家。可直到他死,哀家才恍然,或许……我们都错了。”
这番剖白,让苏培盛的心防彻底动摇了。他看着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妇人,她不再是那个威严的太后,只是一个想在生命尽头,为自己一生的爱恨情仇寻一个答案的女人。
“太后……”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小太监细声细气的通报:“启禀太后,皇上驾到。”
苏培盛如蒙大赦,立刻收敛了所有情绪,恢复了那个恭谨木讷的老奴模样。甄嬛的眉头却微微蹙起,她知道,皇帝此刻前来,绝非偶然。这盘棋,似乎比她想的还要复杂。
03
新帝弘历一身明黄常服,踏雪而来,眉宇间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英武之气,与当年的玄凌有七分神似。他一进暖阁,便嗅到了空气中那丝不同寻常的凝重。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弘历恭敬地行礼,目光在甄嬛和伏在地上的苏培盛之间扫过,“皇额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苏总管这是怎么了?”
“无事。”甄嬛淡淡地挥了挥手,示意苏培盛起身,“人老了,腿脚不利索,跪久了站不起来罢了。”
苏培盛连忙谢恩,颤巍巍地退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尊木雕。
弘历何等精明,自然不信这番说辞。他坐到甄嬛身侧,亲自为她续上一杯热茶,温言道:“皇额娘,您是儿臣的天。您若不悦,儿臣寝食难安。究竟何事,不妨与儿臣说说?便是天大的事,也有儿臣为您担着。”
这番话孝心可嘉,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甄嬛心中一凛,她知道,自己这几日常锁深宫,情绪外露,定是引起了皇帝的警觉。帝王之家,母子之间亦有君臣之别。她的任何一丝异常,都可能被解读为对朝局的不满,或是对权力的眷恋。
“皇帝多心了。”甄嬛接过茶杯,指尖的温度透过杯壁传来,“哀家只是……想起了些旧人旧事。方才跟苏培盛聊起你皇阿玛,一时感伤罢了。”
“皇阿玛?”弘历的眼神微微一动,“儿臣也时常思念皇阿玛的教诲。不知皇额娘想起了什么,可否说与儿臣听听?也让儿臣一同追思。”
他步步紧逼,看似孝顺,实则是在盘问。
甄嬛心中泛起一丝凉意。这便是她亲手扶上皇位的儿子,如今,也学会了用最温和的语气,行最缜密的试探。她这一生,似乎永远也逃不开这种无形的博弈。
“也没什么,”甄嬛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只是想起他临终前,似乎还有话没说完。人这一辈子,总有遗憾。”
她的话点到即止,却像一滴水落入滚油,在弘历和苏培盛心中同时炸开。
弘历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他清楚记得,父皇驾崩那日,他被挡在殿外,最后见到父皇的,只有皇额娘和苏培盛。那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一直是弘历心中的一根刺。他既感激皇额娘的扶持,也忌惮着她所掌握的、关于先帝最后的秘密。
“皇额娘是说……父皇的遗言?”弘历的声音低沉下来。
甄嬛不置可否,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
此刻的暖阁,安静得可怕。三个人,三种心思。甄嬛在逼,弘历在探,而苏培盛,则成了那个被夹在石磨中间的豆子,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他的绝对困境已然形成:一边是抚育自己登上皇位的太后,她想要一个私人情感的答案;另一边是如今的君主,他想要的,是可能涉及皇权稳固的政治秘密。而他苏培盛,无论说什么,都可能同时得罪这两位紫禁城里最顶尖的权力者。
他唯一的生路,就是什么都不说。可甄嬛,会允许他不说吗?
04
弘历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苏培盛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君王的威压,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苏总管,”弘历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你侍奉皇阿玛最久,也最得他信赖。皇阿玛临终前,可有什么特别的嘱托,是朕所不知的?”
这一问,直接将苏培盛推到了悬崖边。
苏培盛“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这一次,身子抖得如同风中残叶。“回皇上,”他磕着头,声音都变了调,“先帝爷……先帝爷那时已说不出完整的旨意了。只……只是反复叮嘱老奴,要……要好生辅佐皇上,好生侍奉太后……”
这番回答,堪称完美。既表了忠心,又将皮球踢了回去,没有透露任何实质信息。
弘历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他自然不信。但他知道,在皇额娘面前,不能逼得太紧。他转头看向甄嬛,笑道:“看来是皇额娘太过伤感,多思了。苏总管年纪大了,许是记岔了。儿臣看,这些陈年旧事,不去想也罢。”
他这是在给甄嬛台阶下,同时也是一种警告:无论那秘密是什么,都让它烂在过去。
甄嬛岂会听不出弦外之音。她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皇帝说的是。”她顺着台阶走了下来,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是哀家着相了。人老了,总是喜欢钻牛角尖。”
一场无形的交锋,似乎就此偃旗息鼓。弘历又陪着甄恩说了几句体己话,关心了她的饮食起居,便起身告退了。
直到那抹明黄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风雪中,甄嬛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她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苏培盛,眼神复杂。
“起来吧。”
“谢太后。”苏培盛颤巍巍地站起身,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衫。
“你倒是机灵,”甄嬛的语气听不出是褒是贬,“懂得拿皇帝来压哀家。”
“老奴万万不敢!”苏培盛魂飞魄散,又要下跪。
“行了。”甄嬛摆了摆手,止住了他,“哀家知道你的难处。皇帝……他长大了,心思也深了。他怕哀家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动摇他的皇位;更怕哀家……还念着权力不肯放手。”
这番话,说得苏培盛心中一酸。他知道,太后说的是实情。帝王家的母子,终究是君臣。
“哀家乏了,你退下吧。”甄嬛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再多说。
苏培盛如蒙大赦,躬身行礼,一步一步地倒退着走出暖阁。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太后孤零零地坐在榻上,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被拉得很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萧索与孤寂。
他心中一痛。他知道,这件事,没完。太后绝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她今日的退让,只是为了明日更隐秘的探寻。
而他不知道的是,甄嬛此刻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既然无法从活人嘴里得到答案,那便只能去问问那些不会说话的“死物”了。玄凌登基前的旧事,都封存在皇史宬的故纸堆里。或许,那里能找到一丝线索。
她要查的,是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人。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对甄嬛而言,这是她此生最后一场,只为自己的战争。
05
接下来的数日,寿康宫表面上风平浪静。太后每日礼佛、听戏,似乎已将那日的烦恼抛诸脑后。连弘历派来请安的眼线,也回报说太后一切如常,让他渐渐放下了心。
然而,无人知晓,一股暗流正在紫禁城的深处悄然涌动。
甄嬛并没有亲自出面。她只是通过心腹的宫女,以整理旧时藏书为名,每日从皇史宬和内务府的库房中,调取几卷尘封的档案。她要查的,是康熙四十到五十年前后,雍亲王府,也就是玄凌登基前的府邸,所有奴仆的记录。
这是一项浩大得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王府的奴仆名册,几经战乱与朝代更迭,早已残缺不全。许多地位低下的丫鬟、太监,甚至连完整的名字都未被记下,只有一个姓氏,或是一个代号,生死病死,如草芥一般,无人问津。
甄嬛坐在书案前,一卷一卷地翻阅着那些发黄、脆弱的纸张。上面的墨迹早已模糊,散发着一股陈腐的气味。她看得极其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带有“菀”、“宛”、“晚”、“琬”等同音字的女性名字。
日复一日,她查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关于雍亲王府女眷、宫女、甚至粗使丫头的名录。纯元皇后的记录详尽而完美,每一笔都彰显着她的尊贵。而后来的侧福晋、格格们,也各有记载。可那个神秘的“菀菀”,却如同一个幽灵,毫无踪迹。
希望一点点变得渺茫。
甄嬛的手指拂过一份记录着“康熙四十九年,王府病殁家奴”的名单。上面尽是些“张三”、“李四”之类的粗陋名字,或是“厨役王氏”、“针线上人赵口”这样含糊的称谓。她的目光扫过,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无力感。或许,真的只是她多心了?或许,那一声呼唤,终究还是给了纯元,或是给了自己一个虚妄的念想?
就在她准备放弃,将那卷档案合上之时,指尖却触到了一处异样的凸起。
她停下动作,将那页纸对着烛光仔细端详。那是一页记录府内采买的流水账,字迹潦草。而在页脚的角落,因为纸张受潮,黏住了下一页的一小块碎片。那碎片上,恰好有两个几乎无法辨认的墨点。
甄嬛的心猛地一跳。她命人取来一盆清水和最细的银针,亲自上手,屏息凝神,如同剥离一件最珍贵的文物。她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将那片指甲盖大小的碎片完整地揭了下来。
碎片上的字迹已经晕开,但借着烛光,依稀可以辨认出几个残缺的字:
“……药……玉……琬……”
最后一个字,是一个“琬”字,宝盖头下,一个“宛”。琬,美玉也。
甄一瞬间,甄嬛的呼吸都停滞了。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她要找的那个字。这个字,与她的“菀”同音,却非同一个字。它出现在一张记录药材采买的账目碎片上。这说明,曾有一个叫“琬”的女子,在雍亲王府生了病,府里为她采买过药材。
虽然只是一丝微不足道的线索,却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重重迷雾。
她立刻命人彻查康熙四十九年前后,所有与“药”和“玉”相关的记录。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个被玄凌念了一辈子的女人,即将浮出水面。她的秘密,就藏在这些故纸堆的深处。
经过数日的秘密排查,所有的线索都中断了。那个名为“琬”的女子,除了在那张药方残片上留下一个字,便再无任何记录,仿佛人间蒸发。甄嬛明白,官方的档案里,再也找不到答案了。
一个寒冷的午后,她屏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披着厚重的斗篷,走向了紫禁城最北端的角落。那里,是前朝的冷宫旧址,也是宫中下人死后停灵的义地,荒草丛生,一片死寂。几十年来,她再未踏足过如此阴晦之地。
她不知自己为何而来,只是一种冥冥中的指引。
风雪中,她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跪在一座无名的小小土坟前,烧着纸钱。那人,竟是苏培盛。
看到甄嬛,苏培盛满脸惊骇,手中的纸钱飘落在雪地里。他知道,一切都瞒不住了。
甄嬛一步步走近,目光落在身前那块连字都没有的、长满青苔的石碑上。她的心跳得异常剧烈。
“是她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风中颤抖。
苏培盛老泪纵横,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抬起脸,指向那块无字碑,嘴唇哆嗦着,终于吐出了那个埋藏了一辈子的秘密:“太后……先帝爷临终前那一声‘菀菀’……他叫的,其实是……是……”
06
“是她,琬儿。”
苏培盛的声音嘶哑得如同被寒风撕裂,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回响。他指着那座孤零零的无名土坟,浑浊的老泪不断从深刻的皱纹中涌出。
“琬儿……哪个琬?”甄嬛的身形微微一晃,几乎要被风雪吹倒。她扶住身旁一棵枯树的枝干,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这个名字,既熟悉又陌生,像一把钥匙,即将开启一段她从未触及过的尘封往事。
“一个丫头,一个在先帝爷还是雍亲王,甚至……甚至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四阿哥时,伺候过他的小宫女。”苏培盛跪在雪地里,像是要将一生的愧疚与重负都倾吐出来,“她的名字,叫作琬儿。美玉之琬。”
甄嬛的脑中“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又有什么东西在废墟之上缓缓建立。不是纯元,不是自己,而是一个连史册都不会记载的、卑微的宫女。这个答案,比她预想的任何一种可能,都更加荒谬,也更加……令人心碎。
“说下去。”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
苏令月沉浸在久远的回忆中,缓缓道来。那还是康熙朝的末年,诸王夺嫡,暗流汹涌。四阿哥胤禛,也就是后来的玄凌,性情深沉,不苟言笑,在众多兄弟中并不出挑,甚至因为生母乌雅氏的偏心,自幼便活得压抑而孤独。
“那时候,先帝爷住在毓庆宫的偏殿,身边伺候的人也不多。琬儿就是其中一个。”苏培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暖意,“她比先帝爷小几岁,是从江南采选来的,手巧,会用柳条编些小鸟、小兔子。人也……也傻气,不知道怕。别的宫人见着四阿哥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只有她,敢在四阿哥练字累了的时候,偷偷递上一块桂花糕,还敢在他因为功课被师傅责骂,心情不好的时候,把新编的柳条小鸟放在他的窗台上。”
甄嬛静静地听着,眼前仿佛浮现出那样的画面: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皇子,和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宫女。在那个充满规矩与算计的深宫里,那样一点点不含任何杂质的、单纯的温暖,该是何等的珍贵。
“先帝爷从未对她有过任何逾矩之举,甚至很少跟她说话。但老奴看得出来,只有琬儿在身边时,四阿哥那张终年冰封的脸上,才会有一丝松动。”苏培盛擦了擦眼泪,“琬儿的身子弱,有心疾。康熙四十九年的冬天,京城大寒,她……她没熬过去。临去前,她把一只亲手用桃木刻的小鸟,托老奴转交给四阿哥,说……说那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希望四阿哥看到它,能像鸟儿一样,有朝一日,飞出这牢笼。”
“后来呢?”甄嬛追问。
“后来……四阿哥收到那只木鸟,在书房里枯坐了一夜。第二天,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依旧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四阿哥。琬儿的死,就像一颗小石子投进大湖,连一圈涟漪都没能留下,很快就被所有人遗忘了。她的坟,也只是被草草安葬在了这宫人义地里。”苏培盛的声音哽咽了,“老奴以为,先帝爷也忘了。直到……直到他遇见了纯元皇后。”
甄嬛的心猛地一紧。
“纯元皇后的闺名,也带一个‘菀’字。更重要的是,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像极了当年的琬儿。老奴那时才明白,先帝爷不是忘了,他是把那份念想,藏得太深太深了。”
“所以,纯元是……替代品?”甄嬛的声音艰涩。
“是,也不是。”苏培盛摇头,“纯元皇后是大家闺秀,才情卓绝,她给了先帝爷身为皇子所能想象到的、最完美的爱情。她是先帝爷的理想。但琬儿……琬儿是先帝爷在最孤单、最无助的少年时代,唯一的光。那份感情,无关风月,无关家世,只是……一个少年最初的、最纯粹的慰藉。纯元皇后是‘菀菀’,您也是‘菀菀’,他这一生,都在寻找那个最初的影子。”
风雪更大了,将三人的身影几乎吞没。甄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终于明白了。玄凌临终前,神智涣散,所有的伪装与城府都已剥落,他喊出的,不是那个让他成为完美帝王的理想化身(纯元),也不是那个让他爱恨交织、与他博弈一生的伴侣(甄嬛),而是他潜意识里,那个代表了他逝去的、唯一的纯真年代的符号——琬儿。
“菀菀……回宫……”
那不是让她回宫,而是在呼唤那个永远也回不来的、名叫琬儿的宫女。
这一刻,甄嬛没有感觉到输,也没有感觉到被欺骗的愤怒。她的心中,只剩下一种巨大的、空洞的悲哀。为那个叫琬儿的早逝少女,也为那个她斗了一辈子的、看似拥有一切、实则一生都在追寻一片失落月光的男人。
07
雪花落在甄嬛的睫毛上,瞬间融化成冰冷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雪水还是泪水。她怔怔地望着那座无名土坟,几十年的爱恨情仇,在这一刻,被彻底解构,然后重组。
“你为何……从不告诉哀家?”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苏培盛深深叩首,额头抵着冰冷的雪地。“老奴不敢。”他颤声道,“琬儿的事,是先帝爷心底最深、最柔软的隐秘。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甚至对纯元皇后、对您,也只是将那份影子寄托在你们身上。老奴若是说了,便是揭了先帝爷的伤疤,更是……更是对您和纯元皇后的不敬。”
“不敬?”甄嬛的嘴角牵起一抹凄然的笑意,“原来在你们心中,哀家竟是如此不堪,连一个真相都承受不起么?”
“不!太后,您误会了!”苏培盛急忙辩解,“正因为您在先帝爷心中分量太重,老奴才不敢说!纯元皇后是先帝爷的白月光,而您,是与他并肩走过腥风血雨、最终成为他生命一部分的人。琬儿……琬儿只是一个旧梦。老奴怕您知道后,会觉得先帝爷对您的情意,都有了瑕疵,会……会否定您自己的一生。”
甄嬛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认,苏培盛的顾虑是对的。若是年轻时的她,听到这个真相,定会妒火中烧,会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一个笑话,一个双重的替代品。她会发疯,会报复,会毁掉一切。
可是现在,她老了。岁月磨平了她的棱角,也赐予了她另一种层面的智慧。
“起来吧。”她轻声说,“这雪地里凉,你的身子骨,经不起这样折腾。”
苏培盛迟疑着,看到甄嬛眼中并无怒意,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才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那只木鸟呢?”甄嬛忽然问。
苏培盛一愣,随即答道:“老奴不知。当年老奴将木鸟交给四阿哥后,便再也没见过了。或许……或许早就被先帝爷丢弃了。”
“不会的。”甄嬛斩钉截铁地说。她太了解玄凌了。他那样一个内心极度渴望温情、却又被身份和猜忌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绝不会丢掉他人生中唯一的那点纯粹。那只木鸟,一定被他藏在某个地方,藏了一辈子。
“回宫吧。”甄嬛转身,不再看那座孤坟。她的步伐比来时更加沉稳。真相大白,压在她心头几十年的巨石并未将她击垮,反而让她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通过男人的爱来证明自己价值的甄嬛了。她赢得了天下,抚育了新君,她的人生,早已超越了情爱本身。如今,勘破这桩陈年旧案,更像是在完成一个属于她自己的、最后的拼图。她要找到那只木鸟,不是为了质问谁,也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为了给那个叫琬儿的少女,给那个孤独的少年胤禛,也给自己这一生的纠葛,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
回到寿康宫,甄嬛屏退了所有人,独自坐在暖阁中。她没有去翻阅任何档案,只是静静地回想。回想她与玄凌相处的点点滴滴,回想养心殿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件摆设。她相信,那个秘密,就藏在她曾经最熟悉的地方。
她的脑海中,一幅幅画面闪过。最终,定格在养心殿西暖阁,那个他批阅奏折累了时,最常休憩的紫檀木多宝格上。那里摆满了各种珍奇的玉器、古玩,都是他心爱之物。但甄嬛记得,多宝格的最下层,有一个从不上锁,却也从未见他打开过的、样式古朴的黑漆木盒。
所有人都以为那里面放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旧物。可现在想来,一个帝王,会将一个无用之物,放在自己触手可及、最私密的地方吗?
答案,不言而喻。
08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甄嬛便传下懿旨,要去养心殿看看。
如今的养心殿,早已成了先帝的故居,被完整地封存起来,除了定期打扫的太监,无人可以擅入。弘历听闻皇额娘要去,不敢怠慢,亲自陪同前往。
母子二人一前一后,踩着清晨的薄雪,走在空旷的宫道上。弘历几次想开口询问,但看到甄嬛那平静无波的侧脸,又将话咽了回去。他隐隐感觉到,皇额娘似乎已经找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而这个答案,似乎与他所担心的皇权斗争无关。
推开养心殿厚重的殿门,一股熟悉的、混合着墨香与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殿内的一切都保持着玄凌生前的模样,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随时都会回来。
甄嬛的目光扫过那张她曾无数次凝望过的龙椅,扫过他亲笔题写的“中正仁和”匾额,心中百感交集。她径直走向西暖阁,弘历紧随其后。
她的脚步,停在了那个紫檀木多宝格前。
“皇额娘?”弘历见她盯着多宝格出神,轻声唤道。
甄嬛没有回答,只是伸出苍老的手,轻轻拂去最下层那个黑漆木盒上的薄尘。她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
“皇帝,你可知这里面是什么?”她问。
弘历摇头:“儿臣不知。皇阿玛生前,从未让任何人碰过这个盒子。”他的心中也升起一丝好奇。父皇一生雄才大略,心思深沉,能被他如此珍藏的,会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宝物?
甄嬛缓缓将盒子取下,捧在手中。那盒子很轻,没有任何锁扣。她深吸一口气,在弘历和闻讯赶来的苏培盛注视下,慢慢打开了盒盖。
没有价值连城的珠宝,没有密诏,也没有任何能掀起腥风血雨的信物。
盒子里,只静静地躺着一只木鸟。
那只木鸟的雕工极其粗糙,看得出是出自一个孩子或是手艺不精的人之手。木料是最寻常的桃木,因为年代久远,颜色已经变得深沉,表面被摩挲得极其光滑,棱角都已圆润。鸟儿的翅膀一只略大,一只略小,显得有些笨拙,却又透着一股天真的拙朴。
弘历的脸上写满了不解与失望。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让父皇珍藏一生的,竟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而一旁的苏培盛,在看到木鸟的那一刻,已经泣不成声。他认得,这就是当年琬儿托他转交的那只。几十年来,它一直在这里,在离帝国心脏最近的地方,陪伴着那个孤家寡人的帝王。
甄嬛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将木鸟拿起。入手温润,仿佛还带着那个男人的体温。她可以想象,在无数个孤寂的深夜,玄凌是如何在无人知晓的时刻,将它取出,放在掌心,一遍遍地摩挲。那个在朝堂上说一不二、令人生畏的君主,只有在面对这只粗糙的木鸟时,才会变回那个需要慰藉的、孤独的少年胤禛。
这一刻,所有的怨,所有的恨,都烟消云散。
她终于彻底地、完整地理解了那个她爱过、恨过、斗了一辈子的男人。他不是神,他只是一个被命运推上至高王座,却把心底唯一一点纯真遗失在了少年时代的凡人。
“皇额娘,这……这是什么?”弘历终于忍不住问。
甄嬛将木鸟小心翼翼地放回盒中,盖上盒盖。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慈爱与平和。
“这是你皇阿玛的……少年时代。”她缓缓说道,“是一段……比江山更重要的东西。”
弘历似懂非懂,但他从母亲的眼神中读懂了一件事:那段纠缠了她半生的心结,终于解开了。而这个秘密,永远不会再对任何人构成威胁。
09
从养心殿出来,天已经大亮。冬日的暖阳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甄嬛觉得,这是几十年来,紫禁城的冬天最暖和的一天。
她没有将木鸟带走,而是让它留在了原来的地方。那是属于玄凌和琬儿的秘密,她无权占有,如今,她只想做一个安静的守护者。
回到寿康宫,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来苏培盛。
“去吧,”她对这个陪伴了自己半生的老奴才说,“去内务府支一笔钱,把义地那座坟,好好修葺一下。不必立碑,也不必留名。只要……每年清明、冬至,有人去添一抔土,烧几张纸,别让它被野草埋了就行。”
苏培盛泪流满面,重重叩首:“老奴……替琬儿,替先帝爷,谢太后大恩!”
甄嬛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你不用谢我。哀家这么做,不是为了他们,是为了我自己。”她轻声说,“哀家只是想让一个苦命的女孩儿,在另一个世界,能有一处安身之所。也让哀家自己,能求得一份心安。”
她这一生,手上沾了太多人的血,既有仇人,也有无辜之人。到了这个年纪,她不再追求输赢,只求内心的宁静。为琬儿修坟,是她对自己过去的一种告解,也是一种和解。
处理完这件事,甄嬛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变得松弛下来。她开始饶有兴致地逗弄着弘历送来的小皇孙,给他讲些花鸟鱼虫的故事。她也会在天气好的时候,让宫人扶着,在御花园里走走,看看那些在寒风中傲然挺立的梅花。
弘历敏锐地察觉到了皇额娘的变化。她身上的那股常年不散的、凌厉的威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返璞归真般的温和与恬淡。她不再过问朝政,甚至连宫中的琐事都懒得理会,真正成了一个颐养天年的寻常老妇。
弘历心中那最后一丝疑虑与戒备,也终于彻底消散。他开始更加频繁地来寿康宫请安,不再是出于君主的责任与试探,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一个儿子对母亲的孺慕之情。母子之间的那层隔阂,在不知不觉中消融了。
一个午后,弘历陪着甄嬛在暖阁中下棋。棋盘上黑白交错,厮杀正酣。
“皇额娘,”弘历执起一子,沉吟半晌,忽然开口,“儿臣有一事不明,一直想问您。”
“说吧。”甄嬛的目光落在棋盘上,头也未抬。
“当年,您与皇阿玛之间……您说,他心里,究竟最爱的是谁?”这个问题,困扰了弘历许久。他见过父皇对纯元皇后的画像出神,也见过他对皇额娘复杂的爱恨。
甄嬛落下手中的白子,恰好截断了黑子的一条大龙。她抬起头,迎上儿子探寻的目光,微微一笑。那笑容,是从未有过的释然与通透。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她反问。
弘历一怔。
“他爱过谁,不爱谁,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了。”甄嬛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洞悉一切的智慧,“重要的是,你皇阿MA是一个好皇帝,而你,将来也会是一个好皇帝。哀家这一生,起起落落,到最后才明白,男女之间的情爱,终究是小事。守住这片江山,让百姓安居乐业,才是我们爱新觉罗家,最大的情爱。”
她的话,让弘历醍醐灌顶,肃然起敬。他站起身,对着自己的母亲,深深一揖。
“儿臣,受教了。”
甄嬛含笑看着他,眼中是真正的、毫无保留的欣慰。她知道,她赢了。不是赢了玄凌的心,也不是赢了纯元的影子,而是赢得了自己的人生,赢得了这片江山的未来。这,才是她此生最大的胜利。
10
景泰七十五年,春。
缠绵病榻许久的圣母皇太后,在一个微雨的清晨,安详地合上了双眼。
她走得十分平静,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弘历守在榻前,哀恸欲绝。他握着母亲已经冰冷的手,想起她最后的嘱托。
她说,她死后,不必与先帝合葬。她想葬在泰陵的妃园寝,挨着她当年的姐妹,也挨着……那个让她牵挂了一辈子的人。
弘历知道,母亲说的“牵挂了一辈子的人”,并非先帝。但他没有问,只是含泪应允。这是他作为儿子,能为母亲做的最后一件事。
太后的丧仪,办得极其隆重,天下同悲。
苏培盛在太后灵前哭得昏厥过去几次,醒来后,便向皇帝告老,请求出宫,去为太后守陵。弘历感念他一生忠心,准了他的请求。
出宫那日,苏培盛没有带走任何金银赏赐,只带走了一个小小的包袱。他最后一次回望这座他生活了一辈子的红墙金瓦,眼中再无留恋。
他去了京郊的皇家陵园,却并未住在富丽堂皇的守陵人官邸。他在陵园一角,靠近宫人义地的地方,盖了一间小小的茅屋。
每日,他都会去那座被修葺一新的无名土坟前,扫去落叶,拔除杂草。然后,他会坐在坟前,絮絮叨叨地讲些宫里的旧事。
“琬儿姑娘,太后娘娘来看你了……她是个好人,心里苦了一辈子,如今,总算是解脱了……”
“先帝爷啊,您要是泉下有知,该去跟太后娘娘赔个不是。她这一辈子,不容易啊……”
他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嘴里念叨的,总是那些早已随风而逝的故人。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苏培盛的背越来越驼,头发也全白了。终于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守陵的卫兵发现,他安安静静地靠在那座无名坟的墓碑上,走了。他的脸上,带着和太后离世时一样的、安详的笑容。
人们在他怀中,发现了一个被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黑漆木盒。打开来,里面是一只粗糙的桃木小鸟。
弘历听闻此事,沉默了许久。
他最终下了一道旨意,将苏培盛,就葬在那座无名坟的旁边。
从此,紫禁城里的那段旧事,那一声含糊的“菀菀”,以及背后所有的爱恨、遗憾与秘密,都随着最后知情人的离去,彻底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只有在京郊的陵园一隅,三座紧紧挨着的小小坟茔,在风霜雨雪中,无声地诉说着一段无人知晓的传奇。一个是被辜负的真心,一个是背负了一生秘密的忠诚,还有一个,是最终选择了宽恕与和解的、一个女人的史诗。
【全文完】
来源:聊点电视剧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