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擂台设在朱雀门外,三层高台,彩旗招展。梁帝携后妃皇子坐于北面龙棚,文武百官列于两侧,百姓则挤满了广场,伸长了脖子张望。
《琅琊榜》·《梅岭忠魂传·长林王萧庭生》
文/鼎客儿
比武那日,金陵城万人空巷。
擂台设在朱雀门外,三层高台,彩旗招展。梁帝携后妃皇子坐于北面龙棚,文武百官列于两侧,百姓则挤满了广场,伸长了脖子张望。
庭生三人被带到台后等候时,能听见前面山呼海啸般的呐喊。路原脸色发白,林深抿紧嘴唇,只有庭生,异常平静。他透过帷幕缝隙,看见百里奇如山般的身影——那北燕勇士足有九尺高,浑身肌肉虬结,站在台上像尊铁塔。
“怕吗?”身旁忽然响起温和的声音。
庭生回头,苏先生不知何时来了。他今日披了件玄色大氅,衬得面色愈发苍白,但眼神明亮如星。
“不怕。”庭生实话实说,“只是……若输了,会连累先生。”
苏先生笑了,那笑意里有种洞悉世事的淡然:“世间事,哪有万全。尽力而为,便无愧于心。”他顿了顿,轻声道,“你娘若在,定会为你骄傲。”
庭生猛地抬头:“先生认识我娘?”
苏先生没有回答。他只是伸出手,替庭生理了理衣领——那是套半新的短打,靖王派人送来的,大小正合适。理完后,他指尖在庭生肩上轻轻按了按。
那是一个承诺的手势。
“该上场了。”飞流在旁提醒。
帷幕拉开,阳光倾泻而入。庭生眯了眯眼,踏上台板。台下顿时一片哗然——三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三,最小的庭生才十一,要挑战巨人般的百里奇?
“大梁无人了吗!”百里奇大笑,声如洪钟,“让几个娃娃来送死?”
庭生不理他。他按照阵法站定天位,路原、林深各就各位。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摆开架势——那是飞流教的起手式,简洁,干脆,带着军中特有的凌厉。
百里奇的笑声停了。他眯起眼睛,首次认真打量这三个孩子。尤其是站在人位的庭生——那孩子的眼神,太静了,静得像深潭,映不出半点波澜。
锣响,比武开始。
百里奇试探性地踏前一步,蒲扇大的手掌拍向路原。按常理,这一掌足够把少年拍下擂台。但路原不退反进,侧身卸力,同时林深从旁切入,直攻下盘。庭生则如游鱼般滑到百里奇身后,指尖在他膝弯轻轻一点。
不痛不痒,却让百里奇浑身一僵——那一点的位置,是腿上麻筋所在。
“好!”台下有人喝彩。
百里奇恼了,攻势骤然猛烈。但他很快发现,这三个孩子滑不留手,明明单打独斗都接不住他一招,可三人配合起来,竟有种奇异的默契。他像被三只蜜蜂围住的大象,空有力气,却无处使。
庭生全神贯注。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能感受到擂台的震动,能看见百里奇每一步的轨迹。苏先生教过:“比武如弈棋,要看三步之后。”他此刻就在看——百里奇左脚微偏,重心右移,下一招该是右拳横扫……
“天位退!地位进!”庭生低喝。
路原疾退,林深猛进。百里奇一拳挥空,身形趔趄。就在这一瞬,庭生动了——他如离弦之箭,直射百里奇左侧空档,不是攻击,而是虚晃一枪,迫使对方向右闪避。
而右侧三步外,正是那个决定胜负的圈。
百里奇一脚踏入圈中时,自己都愣住了。台下先是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震天欢呼。三个孩子,竟真将北燕勇士逼入了圈!
裁判官高唱:“大梁胜——”
庭生站在擂台上,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望向龙棚,看见梁帝抚掌大笑,看见靖王微微颔首,看见苏先生掩唇轻咳,眼中却满是笑意。
然后他看见,苏先生身侧坐着个英气逼人的女子,一身红衣,正是霓凰郡主。郡主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若有所思,继而化为赞许。
“赢了……”路原喃喃,眼泪忽然掉下来。
林深握紧拳头,肩膀微微发抖。
庭生没有哭,他只是深深吸了口气,将这擂台上混杂着汗味、尘土味和自由味道的空气,吸进肺里,刻进骨髓。
赦免的旨意,在当日傍晚送达掖幽庭。
传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念道:“……路原、林深、庭生三人,年幼志勇,为国争光,特赦其罪,脱奴籍,赐良民身份……”
王顺领着全庭罪奴跪了一地。庭生伏在地上,听那一个个字如珠玉落盘,敲在心尖。十一年了,他终于等到了“自由”二字。
但旨意念完后,传旨太监又补了一句:“陛下口谕:庭生年幼无依,着靖王萧景琰代为照看,暂居靖王府。”
满庭哗然。被亲王收养,这是天大的恩典,可这也意味着——庭生从此不再是单纯的“良民”,他将被卷入皇族纷争的漩涡。
庭生叩首谢恩,心中却无喜悦,只有沉甸甸的茫然。他看向床上的徐公公,老人正努力支起身子,对他微笑,眼中满是欣慰,却也藏着深不见底的忧虑。
“去吧,孩子。”徐公公的声音微弱,“好好活。”
“我要带您一起。”庭生握住他的手。
“傻话……”徐公公摇头,“老奴是戴罪之身,走不了。你能出去,便是够了。”
“可是——”
“庭生。”门外传来靖王的声音。他不知何时来了,一身朝服未换,立在暮色中如松如岳,“徐公公的案子,本王会重新核查。若真有冤屈,自当平反。”
庭生怔怔看着他。靖王的目光坦荡而坚定,没有施恩者的居高临下,只有一种近乎沉重的责任。
“为什么?”庭生终于问出心中疑惑,“为什么是我?”
靖王沉默良久。暮色渐浓,掖幽庭的灯笼次第亮起,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最后他说:“因为有人托付我,要保你平安长大。”
“谁?”
靖王没有回答。他转身看向庭院深处,那里有棵枯死的槐树,枝丫嶙峋地刺向天空。
“等你再大些,便会明白。”他收回目光,“现在,收拾东西,跟我走。”
庭生的行李简单到可怜:一套换洗衣物,那本《九州风物志》,苏先生给的蜜饯还剩两颗,用油纸仔细包着。他跪在徐公公床前磕了三个头,起身时,老人将一样东西塞进他手心。
是半块玉佩。温润的白玉,雕着麒麟踏火的纹样,断裂处参差不齐,像被生生掰开。
“你娘留下的。”徐公公用气声说,“收好,莫示人。”
庭生握紧玉佩,那温热的触感,竟与梦中一模一样。
第十靖王府坐落在皇城东侧,规制宏大,却异常简朴。
庭生被安置在西跨院的一间厢房。房间不大,但干净敞亮,床榻柔软,书案齐整,窗外还能看见一株腊梅,正开着星星点点的黄花。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靖王亲自带他熟悉环境,“这位是周嬷嬷,她会照顾你起居。这位是秦先生,从明日起教你读书。”
庭生一一记下。晚膳时,桌上摆了四菜一汤,有鱼有肉,白米饭冒着热气。他握着筷子,竟有些不知所措——十一年了,他几乎忘了正常饭菜的滋味。
“吃吧。”靖王给他夹了块鱼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
庭生慢慢吃着,眼泪忽然掉进碗里。他慌忙擦去,靖王却像没看见,只平静地说:“哭不是丢人的事。这十一年,你受苦了。”
那夜庭生躺在柔软的床榻上,久久不能入睡。他摸出那半块玉佩,在月光下仔细端详。麒麟踏火——这图腾,他在梦中见过,在苏先生腕上的疤痕上见过,如今又出现在娘亲的遗物上。
这一切,究竟有什么关联?
门外忽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庭生迅速藏好玉佩,闭上眼睛假寐。门被轻轻推开,有人走进来,在床边停留片刻,替他掖了掖被角。
是靖王。
庭生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混合着墨和铁的气息。那只手在他肩上停顿片刻,很轻,却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千言万语。
“好好睡吧。”靖王低声说,像在对他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从今往后,你不会再一个人了。”
门轻轻合上。庭生睁开眼睛,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铺了层清霜。他想起苏先生的话,想起徐公公的泪,想起擂台上那一瞬间的阳光。
然后他想起靖王那双眼睛——深沉如海,却总在看向他时,泛起难以言喻的痛楚和温柔。
这世上,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但庭生明白,从他被带出掖幽庭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这条路通向何方,他不知道,但他确信,这条路上,他不再孤单。
窗外传来更鼓声:三更了。
庭生将玉佩贴在胸口,那温润的触感仿佛有了生命,一下下,应和着他的心跳。他闭上眼,在熟悉的温暖中,沉入了十一年来第一个无梦的睡眠。
而在王府书房,靖王独对孤灯,手中握着另半块玉佩。两块玉若能拼合,正是一只完整的麒麟,踏火而生,浴血而立。
案上摊着封信,字迹清峻熟悉:
景琰兄如晤:
庭生托付于你,我心始安。此子身世,关乎梅岭七万忠魂,关乎祁王未竟之志。今时今日,不宜明言。唯愿兄以父亲之心待之,以将军之志教之。
他日若山河有恙,此子或可成国之栋梁。
弟 长苏 顿首
信纸末端,墨迹氤氲,似有泪痕。
靖王将信凑近灯烛,火舌舔舐纸角,顷刻间化为灰烬。他望着跳跃的火焰,眼前浮现出许多年前,梅岭雪中,那个银甲少年回头一笑的模样。
“小殊……”他低声唤着早已无人回应的名字,“你放心。”
风吹过庭院,腊梅的幽香渗进夜色。东方天际,第一缕晨光正撕开黑暗,照在王府檐角那面新制的旌旗上——玄色为底,金线绣着四个大字:
长林永固
新的故事,开始了。
【第一卷完】【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和《风起长林》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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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