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景睿让飞流收拾出一间厢房——原本是堆放杂物的,不大,但干净,有床有桌。阿阮抱来被褥枕头,铺好了床。又烧了热水,让刘伯洗漱。
文/鼎客儿
回到医馆,天色已经暗了。
景睿让飞流收拾出一间厢房——原本是堆放杂物的,不大,但干净,有床有桌。阿阮抱来被褥枕头,铺好了床。又烧了热水,让刘伯洗漱。
刘伯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裳——是景睿的旧衣,有些大,但总比破衣烂衫强。他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看着这整洁的院子,看着檐下挂着的药囊,看着灶房里忙碌的阿阮,眼泪又下来了。
“我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景睿给他倒了杯热茶:“刘伯,以后这里就是您的家。您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就跟阿阮说。”
刘伯抹着眼泪:“萧大夫,您放心,我一定把门看好,把院子扫干净……我虽然老了,力气还有,能干活的……”
“不急。”景睿微笑,“您先养好身子。明日我给您把把脉,开个方子调理调理。”
正说着,阿阮端了饭菜出来。荠菜饺子果然包好了,白白胖胖的,冒着热气。还有凉拌马兰头,清炒野菜,一碟腊肉,一盆蛋花汤。
四人围坐在槐树下的石桌旁——景睿、阿阮、飞流,现在又多了刘伯。暮色四合,院里点起了灯笼,昏黄的光晕染开来,温暖而安宁。
“吃饭吧。”景睿说。
刘伯看着满桌的饭菜,手颤抖着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放进嘴里。荠菜的清香,猪肉的鲜美,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他嚼着嚼着,眼泪又掉下来,混着饺子一起咽下。
这顿饭,他吃了很多,好像要把这些年欠下的都补回来。阿阮不停地给他夹菜,飞流也把自己碗里的饺子拨给他两个。
景睿静静看着,心中感慨。这小小的医馆,如今越来越像个家了。有老有小,有男有女,虽然都不是血缘亲人,却比很多血缘亲人更亲。
饭后,飞流主动收拾碗筷。刘伯抢着要洗,被阿阮拦住了——她比划着,让刘伯去休息。
景睿在院里点了支艾草熏香,驱驱蚊虫。春夜微凉,风里有花香和药香。他坐在石凳上,看着满天的星子。
阿阮忙完了,也在他身边坐下。两人就这样静静坐着,谁也不说话。
良久,阿阮比划:“你今天……又捡人回来了。”
景睿笑:“医者父母心。看见了,总不能不管。”
阿阮看着他,眼神温柔。她比划:“我知道。所以我才……喜欢你。”
这话比得很慢,很认真。每个手势都像在诉说一个深藏已久的心事。
景睿怔住了。他转头看着阿阮,月光下,她的脸清秀而坚定,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里面有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阿阮……”他轻声唤。
阿阮却忽然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耳根红了。她比划得飞快:“我……我去看看刘伯还缺什么。”
说完,起身跑了。青布衣裙在月光下划过一道弧线,消失在厢房门口。
景睿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有温暖,有感动,也有……一丝惶恐。
他三十三岁了,不是不懂男女之情。这些年,阿阮一直陪在身边,默默付出,悉心照料。他不是木头,自然能感受到她的心意。
可他能回应吗?
他的身世如此复杂,前路未必平坦。阿阮这么好的姑娘,该有更安稳的人生,而不是跟着他这样身世飘零的人。
正想着,飞流不知何时坐到了他身边。
“景睿哥哥,”飞流歪着头,“阿阮姐姐喜欢你。”
景睿吓了一跳:“你……你怎么知道?”
“看出来的。”飞流说得理所当然,“她看你的眼神,和看别人不一样。就像……就像苏哥哥以前看霓凰姐姐一样。”
林殊和霓凰郡主的事,飞流是知道的。虽然不懂男女情爱,可那种眼神里的温柔与眷恋,他能感受到。
景睿苦笑:“飞流,你还小,不懂。”
“我懂。”飞流认真地说,“喜欢就是喜欢,很简单。景睿哥哥,你也喜欢阿阮姐姐,对不对?”
这个问题,景睿答不上来。
喜欢吗?自然是喜欢的。阿阮善良、坚韧、聪慧,又有医术天分,是难得的知己。这两年朝夕相处,早已习惯有她在身边。若是哪天她离开了,他一定会不习惯。
可这种喜欢,是男女之情吗?还是只是相依为命的亲情?
他不知道。
“去睡吧。”景睿拍拍飞流的肩,“明天还要早起呢。”
飞流“哦”了一声,却不走,又说:“景睿哥哥,你不要想太多。苏哥哥说过,人活着,要珍惜眼前人。阿阮姐姐很好,你要珍惜。”
这话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口中说出来,有种奇特的通透。
景睿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忽然觉得,飞流虽然心智如孩童,可有些事,他看得比谁都明白。
“我知道了。”景睿微笑,“去睡吧。”
飞流这才起身,回房去了。
院里又只剩景睿一人。他望着那轮明月,心中思绪万千。
珍惜眼前人。
是啊,人生苦短,世事无常。能遇到一个懂你、陪你、真心待你的人,何其难得。何必瞻前顾后,顾虑重重?
可……他真的准备好了吗?
正想着,厢房里传来刘伯的咳嗽声。接着是阿阮轻柔的脚步声,倒水的声音,低声安慰的声音——虽然她不会说话,可那种温柔的“嗯嗯”声,也能给人安慰。
景睿心中一动,起身走到厢房窗外。
透过窗纸,能看见阿阮的身影。她正扶着刘伯喝水,动作轻柔,像对待自己的亲人。
月光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一层银辉。那身影单薄却坚韧,安静却有力。
景睿站在窗外,看了很久。
直到阿阮出来,看见他,吓了一跳,比划:“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看看刘伯。”景睿说,“他怎么样了?”
“喝了水,睡了。”阿阮比划,“脉象虚弱,是常年饥寒落下的病根。得好好调理。”
景睿点头:“明日我开个方子。”
两人又沉默下来。夜风吹过,槐树叶沙沙作响。
“阿阮,”景睿忽然开口,“谢谢你。”
阿阮不解,比划:“谢什么?”
“谢谢你这几年,一直陪在我身边。”景睿看着她,眼神认真,“没有你,仁安堂开不起来,我也……撑不到今天。”
阿阮眼圈红了,却笑着比划:“是我该谢你。当年若不是你收留我,我可能早就……”
她没比划完,可景睿懂。一个不会说话的孤女,在这世上生存有多难,他想象得到。
“以后,”景睿握住她的手,“我们一直这样,好不好?”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包裹着阿阮微凉的手。阿阮浑身一颤,抬头看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景睿笑了,那笑容温柔而坚定:“我是说,我们一起经营医馆,一起照顾病人,一起……把这里变成真正的家。”
这话说得含蓄,可意思已经明了。阿阮的眼泪掉下来,却拼命点头,比划:“好,好……”
景睿伸手,轻轻擦去她的泪:“别哭。以后的日子还长,咱们慢慢过。”
阿阮用力点头,泪水却流得更凶。这是欢喜的泪,是多年等待终于有了回应的泪。
月光下,两人执手相望,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从那夜起,仁安堂的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
景睿和阿阮之间,多了些不言而喻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看病时,景睿诊脉开方,阿阮抓药嘱咐,配合得天衣无缝。闲暇时,两人一起整理药材,一起研究医案,有时为某个病症的治法讨论到深夜。
刘伯很快适应了医馆的生活。他腿脚不便,干不了重活,可看门、扫地、烧水这些事,做得一丝不苟。每日天不亮就起来,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烧好热水,等景睿他们起床。
飞流依旧天真烂漫,可懂事了许多。他知道景睿和阿阮要在一起了——虽然不懂成亲是什么意思,可他知道,以后阿阮姐姐就是景睿哥哥的娘子了,就像苏哥哥和霓凰姐姐那样。他为此高兴,因为“这样大家就永远在一起了”。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下去。春去夏来,仁安堂迎来了开馆后的第三个夏天。
这年夏天,江州城出了件大事——知府换人了。
原来的江州知府姓赵,就是当年送“仁心仁术”匾额的那位。他虽不是大才,可也算勤勉爱民,对仁安堂多有照拂。今年任满,调任别处,新来的知府姓周,名文远,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据说出身寒门,靠科举入仕,颇有才干。
新知府到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整顿吏治,清查账目。这一查,查出了不少问题——赋税不公,胥吏盘剥,冤狱错案……周知府雷厉风行,该罢的罢,该抓的抓,一时间,江州官场风声鹤唳。
百姓拍手称快,都说来了个青天大老爷。可也有不少人惴惴不安——那些被查的官员胥吏,在江州经营多年,盘根错节,岂会甘心?
果然,不出半月,就出了事。
【第三十章完】【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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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