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梁帝萧选端坐龙椅之上,看着殿下跪着的两对夫妇——谢玉与莅阳长公主,卓鼎风与卓夫人。中间那个襁褓中的婴儿,正由乳母抱着,安静地睡着。
文/鼎客儿
五日后,紫宸殿。
梁帝萧选端坐龙椅之上,看着殿下跪着的两对夫妇——谢玉与莅阳长公主,卓鼎风与卓夫人。中间那个襁褓中的婴儿,正由乳母抱着,安静地睡着。
“竟有这等事……”梁帝听完禀报,叹息一声,“两个孩子,一死一生,却分不清是谁家骨血。这真是……天意弄人。”
谢玉叩首:“陛下,臣与卓大侠商议,此子既然与两家都有缘,不如……请陛下赐恩,让他同时承两家之嗣,结通家之好。”
卓鼎风也叩首:“草民愿听从陛下圣裁。”
梁帝沉吟片刻,目光扫过那个婴儿。孩子忽然醒了,不哭不闹,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向龙椅方向。那一瞬间,梁帝心中一动。
“此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梁帝缓缓开口,“既然分不清是谁家骨血,那便是两家共同的孩子。赐双姓‘谢卓’,赐国姓‘萧’,取名‘景睿’——睿者,深明也,通达也。望此子将来明事理,通人情,不负两家养育之恩。”
“谢陛下隆恩!”四人齐声叩谢。
那一刻,莅阳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指尖嵌入掌心,渗出血丝。她知道,从今往后,这个孩子将永远活在谎言之中——一个连亲生母亲都不敢相认的谎言。
而谢玉低垂的脸上,闪过一丝冰冷的笑意。很好,这个孽种不仅活了下来,还成了陛下亲封的“两姓之子”。将来用他来控制莅阳,拉拢卓家,倒是一枚不错的棋子。
至于那个杀手相思……事没办成,留不得了。
永熙九年春,萧景睿两岁。
侯府后园的海棠开得正好,粉云叠叠。景睿穿着杏子红的小袄,摇摇晃晃地在花树下追一只白蝶。他生得玉雪可爱,眉眼日渐长开,尤其笑起来时眼角微弯的模样——莅阳每次看见,心中便是一紧。
太像宇文霖了。
“睿儿,慢些跑。”莅阳坐在廊下绣花,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个小小的身影。两年了,她将对宇文霖所有的思念与愧疚,都倾注在这个孩子身上。爱是真的,可每次看见他,恐惧便深一分——谢玉那双眼睛,总在暗中观察,观察这个孩子长得像谁。
“母亲!”景睿扑进她怀里,举起小手,掌心托着一片完整的花瓣,“好看吗?”
莅阳弯腰让他把花瓣放在自己掌心,顺势将他搂住。孩子身上有奶香和阳光的味道,暖烘烘的。她把脸埋在他小小的肩头,深吸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心底的寒意。
便在这时,谢玉抱着一个婴孩走进园子。那是谢弼,谢玉与莅阳的亲生次子,刚满周岁,虎头虎脑,正吮着手指。
“睿儿,来见过你弟弟。”谢玉声音温和,但看向景睿的眼神里,总有一层化不开的薄冰。
景睿从莅阳怀里钻出来,好奇地打量着谢弼。谢弼也看他,两个孩子对视片刻,谢弼忽然“咯咯”笑了起来,伸出小手要抓景睿。
景睿迟疑地伸出手指,让谢弼握住。莅阳在一旁看着,心中五味杂陈——她的两个亲生儿子,一个她必须百般保护却不是谢玉所出,一个是谢玉亲生她却不能全心去爱,因为每多爱谢弼一分,对景睿的愧疚就深一寸,对谢玉的恐惧就多一分。
谢玉将一切收在眼底,面上不动声色:“好了,睿儿,带弟弟去玩吧。”
等孩子们被乳母带走,谢玉才转向莅阳,低声道:“南楚那边传来消息,宇文霖又添了一个女儿,取名宇文念。”
莅阳手中针线一滞,针尖刺入指尖,渗出血珠。她强作镇定:“与侯爷何干?”
“与我是无干。”谢玉微微一笑,“但与公主有关。宇文霖托商队送来一对长命锁,说是贺景睿周岁——虽然迟了一年。我已让人熔了,打成金锭充入府库了。”
莅阳霍然起身:“你……”
“公主莫急。”谢玉按住她肩膀,力道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我既答应保全这孩子,自会做到。但前提是,公主也要守诺——忘了该忘的,做好宁国侯夫人,做好景睿的母亲。”
他收回手,转身离去。莅阳站在原地,春风吹落满树海棠,花瓣沾了她一身,她却觉得冷,冷到骨子里。
她回头看向园子那头——景睿正小心翼翼地把一朵海棠别在谢弼的小帽上,两个孩子都笑得灿烂。
这个秘密,她还能守多久?
永熙十一年,景睿四岁,谢弼两岁。
这一年,他们生命里闯进了一个耀眼如太阳的人——赤焰军少帅林殊。
第一次见面是在皇家围场。梁帝秋狩,百官携眷。景睿穿着小骑装,紧紧抓着乳母的手。围场里人声鼎沸,骏马嘶鸣,他有些怯,直到看见那个红衣少年策马而来。
“谢侯爷!”林殊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他不过八九岁年纪,却已英气逼人,眉眼飞扬,笑起来时仿佛把整个围场的阳光都聚在了一处。
谢玉含笑引见:“少帅,这是犬子景睿。景睿,见过林殊哥哥。”
景睿仰头看着这个光彩夺目的少年,小声说:“林殊哥哥好。”
林殊蹲下身,平视着他,忽然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长得真俊,像个瓷娃娃。要不要跟我去骑马?”
那一日,景睿第一次被抱上马背。林殊坐在他身后,握着他的小手抓住缰绳,马儿小步跑起来时,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景睿起初害怕,紧紧靠着林殊的胸膛,但渐渐的,他睁开眼睛,看见围场的秋草金黄,远处山林层染,天空蓝得透亮。
“怎么样,好玩吧?”林殊在他耳边问。
景睿用力点头,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林殊看着他的笑脸,忽然道:“你该多笑笑的,好看。”
从那以后,林殊来侯府的次数多了。有时教景睿认字——虽然他自己也不怎么爱读书,但总能用各种稀奇古怪的方法让景睿记住。景睿安静,更喜欢听林殊讲边关的故事,讲大漠孤烟,讲长河落日。
很快,言豫津也加入了。他是言侯的幼子,与景睿同岁,话多得像只小麻雀。三个孩子凑在一起,侯府后园便成了他们的天下。林殊是当之无愧的孩子王,言豫津是他的“军师”,而景睿……他总是安静地跟在后面,看着他们闹,偶尔被拉入游戏,笑得眉眼弯弯。
谢弼还小,常被乳母抱着在一旁看。他总伸着小手要哥哥抱,景睿便会小心翼翼地接过他,两个孩子在阳光下笑得一样灿烂。
只有莅阳知道,每当谢玉看见这一幕,眼中的寒意便会深一分。
永熙十三年冬,景睿六岁,开始正式入塾读书。
教他的夫子是名儒周先生,第一日授课便考校他识字。景睿竟已认得五六百字,且能背诵《千字文》全篇。周先生惊异,问是谁教的。景睿小声说:“有些是母亲教的,有些是林殊哥哥教的,还有些……是自己看书学的。”
他说的看书,是真的看。侯府书房对他从不设限,谢玉似乎有意栽培,任他翻阅。景睿最喜欢那些游记和地方志,透过文字想象金陵之外的天地。有时他会问谢玉:“父亲,江南的杏花春雨,真的像书上写的那么美吗?北境的雪,真的能埋住战马吗?”
谢玉会耐心解答,但解答完,总会加上一句:“景睿,男儿志在四方,但更要明白立足之地在何处。你是谢家长子,将来要光耀门楣。这些山水风物,知道便可,不必太过挂心。”
景睿点头,心中却有一丝疑惑——为什么父亲说起“谢家长子”时,眼神总是那么复杂?为什么母亲有时会看着他发呆,眼中似有泪光?
这些疑问像细小的种子,埋在他心底,尚未来得及发芽。
同年腊月,天泉山庄的卓鼎风夫妇来侯府做客。这是景睿记事以来第一次见到这对“另一对父母”。卓夫人看见他时,眼圈瞬间红了,伸手想抱他,又缩了回去,只颤声问:“景睿……还记得我吗?”
景睿茫然地看着她。他该记得吗?父亲说过,这位卓夫人是他出生时的“义母”,对他有恩。于是他乖巧行礼:“景睿见过卓夫人。”
卓夫人的眼泪掉了下来。卓鼎风拍拍妻子的肩,对景睿露出一个慈爱却苦涩的笑容:“好孩子,长这么高了。”
那日宴席上,大人们说话,孩子们在偏厅玩耍。谢弼拉着景睿下棋——其实只是乱摆棋子,但景睿很认真地教他。卓鼎风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静静看着,忽然对身旁的谢玉低声道:“侯爷,这孩子……性子真好。”
谢玉饮了口酒,淡淡道:“公主教得好。”
卓鼎风沉默良久,忽然问:“侯爷,当年妙音庵的事……那个死去的孩子,到底是谁家的?”
“卓兄。”谢玉放下酒杯,声音不大,却让卓鼎风瞬间住口,“往事已矣。如今景睿是你我两家的孩子,这就够了。有些事,提一次,痛一次,何必呢?”
卓鼎风握紧拳头,最终缓缓松开。他看向厅中那个耐心教弟弟下棋的孩子——这是他永远不知道是否亲生的“儿子”,是他心中永远的结。而他只能以“义父”的身份,远远看着,连一句“我儿”都不敢唤。
宴后,卓夫人偷偷塞给景睿一个平安符,红着眼说:“这是……这是娘去大报恩寺求的,你贴身戴着,保平安。”
景睿接过,那平安符还带着体温。他乖巧点头:“谢谢卓夫人。”
等卓家夫妇离去,谢玉拿起那个平安符看了看,冷笑一声,随手扔进炭盆。莅阳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火光中,平安符化为灰烬。就像某些真相,某些情感,注定要在黑暗中焚烧殆尽。
【第二章完】【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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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