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永熙元年冬,金陵城飘起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宫墙覆雪,琉璃瓦映着寒光,肃穆中透着几分萧索。新帝萧景琰登基已满一年,励精图治,夙兴夜寐,大梁朝堂渐有清明之气。但在内侍省总管高湛的寝宫里,却常年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沉郁——每当夜深人静,这位历经三朝风雨的老内侍,总会
AI作品,若有雷同纯属偶然
永熙元年冬,金陵城飘起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宫墙覆雪,琉璃瓦映着寒光,肃穆中透着几分萧索。新帝萧景琰登基已满一年,励精图治,夙兴夜寐,大梁朝堂渐有清明之气。但在内侍省总管高湛的寝宫里,却常年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沉郁——每当夜深人静,这位历经三朝风雨的老内侍,总会独自伫立在那扇黑漆嵌螺钿屏风前,枯瘦的手指摩挲着屏面上的山水渔樵图,浑浊的眼眸中,清泪常会无声滑落。
这扇屏风并非御赐珍品,而是当年靖王尚未登基时,梅长苏特意嘱托靖王赏赐给他的。彼时高湛只当是麒麟才子笼络人心的手段,未曾多想,如今却成了他日夜牵挂的念想。屏风的纹路里,藏着过往的风云,藏着故人的身影,更藏着一道足以改写他命运的保命符,只是彼时的他,尚未参透其中玄机。
高湛入宫四十余年,从一个卑微的小太监,一步步爬到内侍省总管的位置,见过太多的宫廷倾轧、生死离别。梁帝在位时,太子与誉王党争激烈,朝堂暗流涌动,他始终谨言慎行,如履薄冰,既不依附太子,也不亲近誉王,唯有对性情耿直、不受宠爱的靖王萧景琰,多了几分暗中的关照。只因他看得明白,这深宫之中,唯有靖王身上,还带着几分未被世俗磨灭的赤诚。
梅长苏的出现,打破了金陵城的平静。这位自称江左盟宗主的青年,体弱多病,面色苍白,却凭着一身智谋,搅动朝堂风云,硬生生为势单力薄的靖王铺就了一条帝王之路。高湛初见梅长苏时,便察觉此人绝非等闲之辈,他眼底的锋芒,即便被病气掩盖,也难掩其雷霆之势。
随着接触渐多,高湛愈发敬佩梅长苏的谋略与格局。他看着梅长苏以病弱之躯,在太子与誉王之间周旋,一步步瓦解二党的势力;看着他搜集赤焰旧案的证据,只为洗雪七万忠魂的冤屈;看着他在朝堂之上,舌战群儒,运筹帷幄,将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一一变为现实。而他自己,也在梅长苏的暗中示意下,多次借着侍奉梁帝的机会,传递消息,化解危机,成了靖王阵营在深宫之中最隐秘的助力。
最让高湛动容的,是梅长苏的隐忍与牺牲。他曾在深夜偶遇梅长苏咳血,那苍白的面容上毫无血色,却依旧笑着叮嘱他留意宫中动向;他也曾听闻,梅长苏为了筹集粮草赈济灾民,耗尽江左盟积蓄,甚至不顾自身安危,亲赴灾区调度。高湛明白,这位麒麟才子所求的,从不是功名利禄,而是赤焰昭雪,是大梁清明,是靖王能够坐稳江山,护佑百姓安宁。
靖王登基前夕,梅长苏曾深夜密会高湛。彼时宫禁森严,梅长苏裹着厚厚的披风,在寒风中咳得直不起腰,却依旧坚持亲自前来。“高公公,”他的声音微弱却清晰,“殿下即将登基,朝局虽定,人心未稳。那些依附太子、誉王的旧臣,未必真心臣服,公公身在深宫,日后恐有风波。”
高湛心头一凛,躬身道:“宗主所言极是,老奴谨记在心。”
梅长苏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透着几分深意:“公公无需担忧,万事皆有一线生机。您寝宫里的那扇屏风,平日里多看看,或许能有所领悟。”彼时高湛只当是梅长苏病中胡言,一扇旧屏风,能有什么玄机?直到后来风波骤起,他才明白,这句话藏着何等重要的嘱托。
不久后,靖王登基,改元永熙。梅长苏则以林殊之名,挂帅出征北境,弥补当年未能与赤焰军并肩作战的遗憾。那一战,大梁大捷,边疆安定,可林殊却永远留在了梅岭,与七万忠魂长眠一处。消息传回金陵,萧景琰罢朝三日,痛哭流涕,高湛得知消息时,正在御书房伺候,手中的茶盏险些落地。他默默退到角落,看着新帝悲痛的身影,眼底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那个运筹帷幄、心怀天下的麒麟才子,终究还是以最壮烈的方式,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林殊的离去,让高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空虚。他时常独自来到屏风前,看着屏面上的山水渔樵,仿佛能看到梅长苏那瘦弱的身影,听到他温和却坚定的话语。他知道,新帝登基,自己虽是前朝旧人,深得信任,但伴君如伴虎,深宫之中,危机无处不在。那些在夺嫡之争中侥幸存活的旧臣,早已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借机发难。
果然,危机很快便来了。永熙元年冬,御史中丞柳澄的侄子柳文,突然递上一道弹劾奏折,直指高湛私藏贡品、收受贿赂,甚至勾结外臣、图谋不轨,而所谓的“外臣”,正是已故的梅长苏。奏折言辞犀利,列举的“罪证”看似确凿,一时间,朝堂之上议论纷纷。
柳文此人,平日里看似清正廉洁,实则心胸狭隘,善于钻营。他借着叔父柳澄的势力,在新朝谋得官职,却始终不满足,总想攀附更高的权势。此次弹劾高湛,看似是秉公执法,实则是受柳澄指使,意图清除新帝身边的旧人,扩张自己的势力。柳澄表面上是新帝重用的忠臣,实则当年曾暗中依附誉王,参与过构陷赤焰军的阴谋,如今见高湛深得新帝信任,担心自己的旧事败露,便想先下手为强,除掉这个潜在的威胁。
萧景琰看着奏折,脸色阴沉。他与高湛相识多年,深知其为人,虽不敢说高湛毫无私心,但绝不可能做出勾结外臣、图谋不轨之事。可御史言官弹劾,证据确凿,他身为帝王,不能不顾及朝堂规矩,只能下令让高湛“静思己过”,暂时免去其在内侍省的职务,软禁于寝宫之中。
走出御书房的那一刻,高湛只觉得寒风刺骨,直透心扉。他知道,这并非新帝不信任他,而是柳澄等人精心策划的政治清洗,柳文不过是个马前卒,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回到寝宫,他关上门,疲惫地靠在屏风上,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梅长苏当年的话语:“您这屏风,平日里多看看,或许能有所领悟。”
他走到屏风前,点燃一盏油灯,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打量着这扇陪伴自己多年的屏风。屏面上的山水渔樵图栩栩如生,群山延绵,江水浩渺,一艘小船在江面上随波逐流,船上的渔夫戴着斗笠,悠闲垂钓,一派宁静祥和之景。可高湛知道,这平静的画面之下,必然藏着梅长苏留下的玄机。
接下来的几日,高湛被软禁在寝宫之中,宫中风言风语四起。曾经对他恭敬有加的宫人,如今避之不及;那些依附柳澄的官员,更是暗中散布谣言,说他罪该万死,难逃一死。高湛对此毫不在意,只是每日静坐于屏风前,反复揣摩梅长苏的用意。他想起梅长苏曾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也想起他提及的“顺势而为”,心中渐渐有了头绪。
他开始仔细检查屏风的每一个细节,从顶部的雕花木框,到底部的基座,一寸一寸地摸索。屏风由六扇组成,每一扇都由画板和木座构成,木质坚硬光滑,看不出任何异常。直到第五日深夜,他在抚摸渔船船舷时,指尖突然触到一个极细微的凸起,若不仔细感知,根本无法察觉。
高湛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借着油灯的光线,凑近观察,发现那凸起周围的木纹呈现出规整的圆形排列,显然是刻意雕琢而成。他想起梅长苏曾提及的古老榫卯结构,心中豁然开朗——这凸起便是“榫”,必然还有对应的“卯”。
他顺着画面中的江水纹路向下摸索,终于在屏风木座的连接处,找到了一个更为隐蔽的凹陷。他取出平日里修剪指甲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将刀尖插入凹陷,轻轻撬动。“咔哒”一声轻响,屏风画板与木座连接处的一小块木板,缓缓弹开,露出了一个深邃的夹层。
夹层之中,放着一个用油纸包裹的小包。高湛颤抖着将小包取出,油纸早已泛黄,却依旧包裹得严实。拆开油纸,一块温润的梅花玉佩映入眼帘,这是梅长苏平日里贴身佩戴之物,高湛曾见过数次。玉佩之下,压着一封书信,信封上是梅长苏清秀而有力的笔迹:“高公公亲启”。
展开信纸,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字里行间,满是梅长苏的远见与关怀。信中写道,他早已料到靖王登基后,高湛会因身份特殊而遭遇危机,故留下誉王与朝中重臣勾结谋反的密信作为保命符。那重臣不是别人,正是如今身居高位、以清正自居的御史中丞柳澄。信中还叮嘱,此信威力巨大,非到万不得已切勿动用,动用之后需明哲保身,切勿卷入后续纷争,若有难处,可持玉佩前往琅琊阁求助蔺晨。
看完书信,高湛的眼泪汹涌而出。他既为梅长苏的深谋远虑而震撼,也为这份跨越身份的信任而感动。梅长苏不仅为靖王铺平了帝王之路,甚至为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内侍,都考虑得如此周全,这份心胸与智慧,世间罕见。而柳澄的真面目,更是让他心惊——原来弹劾自己,不过是柳澄为了掩盖过往罪行、清除异己的阴谋。
就在高湛心绪难平之际,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太监慌张禀报,陛下深夜召他觐见,御书房内,沈追、蔡荃与蒙挚均已在列,看陛下神色,龙颜大怒。高湛心中明白,柳文必然又递上了新的奏折,局势已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
他将密信与玉佩贴身藏好,整理好衣冠,随小太监前往御书房。踏入御书房,便感受到凝重的气氛,萧景琰背对着他,身形紧绷,桌上的奏折摊开着,正是柳文的新弹劾,此次更是诬陷高湛勾结前朝旧党,意图复辟旧制,罗列的罪名足以株连九族。
“高湛,”萧景琰转过身,目光复杂,带着怒意与失望,“柳文所奏,言之凿凿,甚至列出了与你往来的旧党名单,朕派人查证,确有往来之事,你可有话说?”
高湛躬身行礼,声音平静却坚定:“陛下,老奴与那些官员往来,不过是奉旨查探宫中旧事,绝非勾结复辟。柳大人所奏,看似证据确凿,实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欲加之罪?”萧景琰冷哼一声,“朕念及你多年伺候之功,本想从轻处置,可你如今不思悔改,反倒巧言令色!”
一旁的柳文见状,立刻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高湛身为内侍,却结交外臣,图谋不轨,证据确凿,还请陛下下令,将其交由大理寺彻查,以正朝纲!”
蒙挚见状,忍不住开口:“陛下,高公公忠心耿耿,侍奉陛下多年,此事恐有蹊跷,不如再查清楚些。”沈追与蔡荃也纷纷附和,恳请陛下三思。
柳文却不依不饶,言辞愈发激烈,大有不置高湛于死地不罢休的架势。高湛知道,此时已无需再忍,他缓缓抬头,目光直视萧景琰:“陛下,老奴确有证据,证明柳大人弹劾之事乃是诬陷,更能揭露一桩潜藏多年的谋逆大案。”
萧景琰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哦?你有何证据?”
高湛从怀中取出那封密信,双手奉上:“陛下,此乃当年誉王与朝中重臣勾结谋反的密信,是梅宗主生前特意留给老奴的保命符,信中所涉之人,便是柳文的叔父,御史中丞柳澄!”
此言一出,满室震惊。萧景琰连忙接过密信,展开细看,越看脸色越沉,到最后,手中的信纸都微微颤抖。信中详细记录了柳澄当年如何依附誉王,如何参与构陷赤焰军,如何密谋谋反,甚至包括私下与外敌联络的细节,桩桩件件,证据确凿。
“柳澄!”萧景琰怒喝一声,声音中带着滔天怒火,“朕待他不薄,他竟如此狼子野心,勾结逆党,谋害忠良!”
柳文脸色惨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臣不知叔父竟有如此行径,弹劾高公公之事,皆是叔父指使,臣一时糊涂,才犯下大错!”
萧景琰看着跪地求饶的柳文,眼中满是厌恶,厉声下令:“蒙挚,即刻带人将柳澄拿下,打入天牢,彻查其党羽!柳文助纣为虐,诬陷忠良,免去官职,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是!”蒙挚领命,立刻带人前去捉拿柳澄。柳文瘫软在地,面如死灰,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弹劾,最终却引火烧身,落得如此下场。
一场危机,就此化解。高湛看着萧景琰愤怒的神情,心中却平静无波。他知道,这并非自己的胜利,而是梅长苏布局的成功,是正义的伸张。
三日后,柳澄谋逆一案审结。证据确凿之下,柳澄无从辩驳,最终被判处斩立决,其党羽也被一一清算,朝堂之上,风气为之一清。而高湛,因揭发谋逆大案有功,不仅恢复了内侍省总管的职务,更得到了萧景琰的加倍信任。
只是经此一事,高湛愈发淡泊名利。他依旧会在深夜独自来到屏风前,抚摸着屏面上的山水渔樵,看着那艘随波逐流的小船,想起梅长苏的身影,泪水依旧会悄然滑落。只是这泪水之中,少了无助与绝望,多了感激与缅怀。
屏风夹层里的密信,他已妥善收好,再也没有动用过;那枚梅花玉佩,他贴身佩戴,时刻铭记着梅长苏的嘱托与情谊。他没有前往琅琊阁,也没有借机扩张势力,依旧做着那个谨言慎行、忠心耿耿的内侍总管,在深宫之中,默默守护着萧景琰,守护着梅长苏用生命换来的大梁清明。
岁月流转,金陵城的雪落了又融,高湛的头发愈发花白,腰身也愈发佝偻。但每当他站在屏风前,看着那幅宁静的山水渔樵图,便觉得梅长苏从未离去,他的智慧与忠义,如同屏风上的纹路,深深镌刻在时光里,也镌刻在高湛的心中。
柳文最终在流放途中,因不堪忍受艰苦环境,病逝于荒野,无人问津;柳澄被斩后,家产抄没,家族败落,昔日的权势荣耀,终究化为过眼云烟。而高湛,凭借着自己的谨慎与忠诚,更凭借着梅长苏留下的保命符,在波谲云诡的深宫之中,得以善终。
他去世的那天,金陵城再次飘起了雪,如同当年梅长苏离开的日子。宫人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了那枚梅花玉佩,以及一封未曾寄出的书信,信中写道:“梅宗主,大梁清明,陛下安康,老奴不负所托。此生相遇,三生有幸,来世若有机会,愿再为君效犬马之劳。”
那扇黑漆嵌螺钿屏风,最终被萧景琰下令珍藏于宫中,成为一段传奇的见证。屏风上的山水依旧,渔樵依旧,只是每当宫中老人谈起这扇屏风,总会想起那位深夜垂泪的老内侍,想起那位心怀天下的麒麟才子,想起那段波澜壮阔、满是忠义与深情的岁月。
来源:海空蔚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