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霜降那日,琅琊阁的桂花落得正凶。蔺晨立在碾玉斋前的石阶上,指尖捻着新采的晚桂。晨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他月白长袍上投下碎金般的光斑。
文/鼎客儿
霜降那日,琅琊阁的桂花落得正凶。蔺晨立在碾玉斋前的石阶上,指尖捻着新采的晚桂。晨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他月白长袍上投下碎金般的光斑。
飞流从回廊深处走来,墨色劲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北境的风霜似乎已提前刻进他眉眼,唯有看向蔺晨时,眼底才会泛起少年时的波光。
"低头。"蔺晨轻声说。
飞流顺从地俯身,任由那人在他襟前别上支晚桂。金粟似的碎花藏在墨色衣料间,随呼吸起伏散出清苦的香气。蔺晨的指尖在系带处流连不去,仿佛要借这个动作将人留住。
"北境苦寒,莫要贪看雪色。"蔺晨的声音像浸过桂花蜜,甜中带着涩,"你体内的寒毒最忌朔风。"
飞流忽然握住蔺晨将要抽离的手。掌心的剑茧摩挲着对方指腹的薄茧,如两片雪花在触碰间消融。远处传来车马喧嚣,梅长苏在青石道前咳嗽,惊起檐下铁马叮咚。
"三个月。"飞流忽然开口。
蔺晨微怔,旋即明白这是归期。他反手扣住飞流腕间玉铃,在清脆响声中轻笑:"若逾期未归,我便去北境寻你。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车队启程时卷起满地银杏,飞流从车窗回望,见那人始终立在碑亭前。月白长袍渐渐化作视野里的淡痕,唯襟前晚桂香气萦绕不散。
北境的雪与琅琊不同,是种糅杂沙砾的粗粝白。飞流勒马立在隘口,看朔风将雪尘卷成苍龙形状。随行的江左盟弟子正在扎营,铜锅里的羊肉汤滚出奶白雾气。
"少帅在看什么?"副将递来温好的酒囊。
飞流摇头,腕间玉铃在风里发出细碎悲鸣。他想起临行前夜,蔺晨披着星光为他重系铃舌:"北地多磁矿,若铃声嘶哑,便是接近目标了。"
此刻玉铃震颤如惊鹊,雪原下定然埋着东西。他解开大氅扔给副将,足尖轻点掠向雪丘。身后传来惊呼,但他已听不真切——风中飘来若有似无的梅香,与蔺晨药庐里的气息如出一辙。
深夜帐中,飞流就着牛角灯擦拭"破晓"。剑身映出帐外巡逻的火把,忽有一道黑影掠过帆布。他捻熄灯芯悄然潜出,见雪地上留着串诡异的足迹——每步相隔七尺,脚掌处绽开冰花。
"冰蚕功。"他轻振玉铃,铃舌竟凝了层薄霜。
二十里外琅琊阁中,蔺晨忽然从药典间抬头。案头铜铃无风自动,铃身浮起细密冰霜。他执笔在纸上疾书:"遇冰蚕,速归。"
• 故人•追踪第七日,飞流在冰湖边失去踪迹。
暴风雪吞没所有来路去路,他靠着山壁暂避,看雪粒在剑锋凝结成冰棱。恍惚间听见儿时歌谣,有个绾着双鬟的小姑娘在梅树下拍手:"哥哥,雪停后堆兔子呀。"
"阿沅..."他无意识低唤妹妹乳名。
风雪里竟真传来银铃般的应答:"终于等到你了。"
飞流猛然警醒,"破晓"斩向声源处。冰屑纷扬中现出个戴雪狐兜帽的少女,眉眼与妹妹惊人相似,指间却缠绕着操控尸傀的银丝。
"认不出我了?"少女轻笑,"当年祠堂里,可是哥哥亲手将我推入密道的。"
飞流剑尖微颤。他记起那日确实先将妹妹塞进密道,而后返身去助蔺晨。若眼前人真是阿沅,这些年在操纵尸傀的又是谁?
少女忽然掀开兜帽,额间曼珠沙华印记灼灼如血:"没想到吧?我才是组织真正的少主。"
玉铃在狂风中发出刺耳锐响。飞流看见她袖口露出的疤痕——正是当年为护他被烫伤的位置。可那双眼睛里再找不到半分天真,只剩淬毒的恨意。
"为什么?"他听见自己声音干涩。
阿沅抚过额间花印:"因为哥哥选了他,不要我了。"
• 镜湖•冰湖下的镜宫晶莹剔透,飞流被囚在冰柱间,看阿沅摆弄满案毒蛊。寒气顺着冰锁爬进经脉,却在心口被暖流化去——那是蔺晨种下的炎玉髓在护主。
"别白费力气了。"阿沅将蝎子丢进药臼,"蔺晨很快会来,他舍不下你。"
飞流沉默地运转内力。当年蔺晨为解花毒,曾将半块炎玉髓植入他心脉,此刻正发出温热潮涌。冰柱出现细微裂纹,映出阿沅扭曲的倒影。
"你可知这些年,是谁不断在给你下毒?"她捻起朵干枯的曼珠沙华。
冰面上浮现记忆碎片——五岁那碗甜汤,十三岁那盏药酒,乃至去年重阳那壶茱萸饮。每个投毒瞬间都有月白衣袖闪过。
"不可能。"飞流斩断冰链。
阿沅疯狂大笑:"那你以为,蔺晨为何总能及时为你解毒?"
镜宫忽然震动,顶部冰层簌簌落下。有笛声破开风雪,音律凝作实质的梅枝,将毒蛊尽数碾碎。
"因为我心甘情愿。"蔺晨踏碎冰穹而降,"与他共担所有。"
• 炎髓•真相在炎玉髓的光芒下无所遁形。
当年飞流之父为保幼子,将半块炎玉髓植入他心脉。组织首领因此追杀不休,蔺晨为掩人耳目,只得持续用微毒掩盖玉髓气息。
"你每中毒一次,玉髓便觉醒一分。"蔺晨斩断飞流身上最后一道冰锁,"如今毒已浸透百骸,是该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阿沅见状暴起,尸傀如潮水涌来。飞流却盘膝坐下,将毕生功力灌向心脉。当炎玉髓破胸而出时,整座镜宫蒸腾如雾,尸傀在强光中化作飞灰。
"接住!"他将灼热的玉髓抛向蔺晨。
双玉合璧的刹那,往事奔涌而来。飞流看见二十年前,年轻的蔺晨跪在父亲榻前立誓:"必以性命护玉髓周全。"
又看见每个毒发的深夜,这人为他疏导经脉后,独自呕出黑血。
最清晰的是此刻,蔺晨融合玉髓时鬓角骤生的华发。
"值得么?"飞流扶住他踉跄的身形。
蔺晨拭去他襟前晚桂的残瓣:"你活着,就值得。"
阿沅在玉髓光辉中蜷缩成团,额间花印渐渐淡去。她望着相携的两人,忽然流下泪来:"哥哥,我冷..."
飞流解下大氅裹住她,就像很多年前每个雪夜那样。
• 归途•返程马车里,飞流握着蔺晨枯瘦的手腕渡送内力。北境的风雪染白车帘,却在触及车厢时被炎玉髓的余温融化。
"阿沅的尸身..."飞流忽然问。
"葬在梅树下。"蔺晨闭目调息,"她终究是你妹妹。"
飞流想起少女最后的眼神——疯狂褪去后,仍是当年扯着他衣袖要糖吃的小丫头。有些罪孽生于乱世,有些原谅始于血缘。
行至琅琊地界时,春雪初霁。飞流忽然扯动缰绳,马车转向山间小径。
"要去何处?"蔺晨诧异。
飞流不语,直到温泉氤氲的谷地才停车。水汽蒸腾处,有红梅凌寒绽放。他仔细替蔺晨褪去外袍,扶着那人踏入暖泉。
"这是..."
"谢礼。"飞流执起浴巾,"为你这些年。"
水波荡漾间,蔺晨心口的炎玉髓发出温润光泽。飞流指尖抚过那道取出玉髓留下的疤痕,忽然倾身将额头抵在那里。
蔺晨在温热的水流中轻笑:"不如换种谢法?"
飞流抬头,将未尽之语封缄于唇齿之间。春雪落在交缠的发丝上,顷刻便化了。
• 新芽•回到琅琊阁那日,梅花开得正盛。
梅长苏执伞立在阶前,看飞流扶着蔺晨下车。目光扫过两人紧扣的十指,他含笑递上新焙的梅花茶:"回来就好。"
当夜飞流在蔺晨药庐发现满满一匣手札。最上面那本写着:"甲子年腊月,飞流体寒,需以炎玉髓温养。然玉髓至阳,须得百毒为引徐徐图之..."
他翻开内页,见每页都详细记录着中毒症状与解毒之法。在最新那页,墨迹尚新:"今取回玉髓,当以毕生修为补其心脉。"
窗外传来咳嗽声,飞流推开窗,见蔺晨披着外衣站在梅树下。月光将那人身形描得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怎么醒了?"蔺晨仰头问。
飞流跃窗而出,将大氅裹在他身上:"找你。"
梅枝在夜风中轻颤,落下几片花瓣。飞流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雪夜,这人抱着高烧的他走过九曲回廊。当时他觉得蔺晨的怀抱很暖,如今才知那温暖需要付出何等代价。
"冷么?"他轻声问。
蔺晨靠在他肩头轻笑:"你在,就不冷。"
• 惊蛰•三月惊蛰,春雷炸响琅琊山。
飞流正在梅林练剑,闻声瞬间僵立。旧日恐惧如潮水涌来,他仿佛又回到东瀛那个雷声与鞭响交织的地牢。
"看着我。"
蔺晨的声音穿透雷声。飞流抬头,看见那人立在回廊下,手中瑶琴横在膝头。
"今日教你'惊蝉'最后一变。"蔺晨拨动琴弦,"此招名为'破茧'。"
琴音与雷声共鸣,飞流手中的剑随之起舞。每一式都斩向虚空中的枷锁,每一招都劈开记忆里的阴霾。当最强的那道惊雷落下时,他剑尖轻颤,竟将飘落的梅花悉数接住。
"成了。"蔺晨止住琴音。
飞流收剑回鞘,发现掌心被雷震出的伤口正在流血。蔺晨走近为他包扎,动作轻柔如对待稀世珍宝。
"还怕雷声么?"蔺晨问。
飞流望向天际翻滚的乌云:"有你在,不怕。"
春雨倏然而至,两人站在廊下看雨打青梅。飞流忽然侧首,轻轻吻去蔺晨鬓角的雨珠。
"回家。"他握住那人微凉的手。
梅香在雨中愈发清冽,如同他们交织的命运,历尽风雪,终得芬芳。
【第九章完】【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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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