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梅长苏被悬镜司带走的第三日，大雪依旧未停，整个金陵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按在了冰冷的白色棺椁之中，连往日最喧嚣的市井也失了声息，唯有寒风卷着雪沫，在空寂的街巷间呜咽穿行，如同冤魂不散的哀鸣。宫闱之内，这股寒意更甚，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琅琊榜》外传之《芷萝药香沉·静妃传》
文/鼎客儿
梅长苏被悬镜司带走的第三日，大雪依旧未停，整个金陵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按在了冰冷的白色棺椁之中，连往日最喧嚣的市井也失了声息，唯有寒风卷着雪沫，在空寂的街巷间呜咽穿行，如同冤魂不散的哀鸣。宫闱之内，这股寒意更甚，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芷萝宫的宫门依旧紧闭，如同静妃此刻紧闭的心扉。外界的纷扰与恐慌似乎都被那厚重的宫门隔绝，殿内只余炭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以及那愈发浓郁、几乎凝成实质的清苦药香。静妃不再研磨药材，也不再抄录方子，她只是长时间地坐在窗边，望着窗外那片被冰雪覆盖、毫无生气的庭院，目光沉静，仿佛一尊失去了悲喜的玉雕，唯有偶尔掠过眼底的一丝极深极重的忧色，才泄露出她内心远非表面这般平静。
她在等。等一个或许永远也不会到来的消息，等一个或许是她最不愿听到的结果。每一刻的等待，都像是在滚烫的油锅中煎熬。对那孩子（梅长苏）安危的担忧，对景琰处境的焦灼，如同冰与炭，在她心内交织灼烧，带来一种近乎麻木的痛楚。
晌午过后，天色愈发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宫墙的飞檐。瑾汐悄步进来，脸色比昨日更添了几分苍白与惶恐，她手中捧着一个看似普通的食盒，步履却沉重异常。
“娘娘……”她的声音干涩，带着极力压抑的颤抖，“方才……高公公身边的小内侍，借着送份例点心的由头，悄悄……塞给了奴婢这个。”她将食盒轻轻放在静妃面前的小几上。
静妃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那个深褐色的木质食盒上。心，猛地一沉。高湛？他在这等时刻，冒着天大的风险传递消息，这食盒之内，绝非凡物。
她伸出手，指尖触及那冰凉的盒盖，竟有片刻的凝滞。深吸一口气，她缓缓掀开了盒盖。食盒内并非糕点，而是铺着一层干燥的糯米，糯米之上，静静地躺着一方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略显陈旧泛黄的素白杭绸帕子。帕子的一角，用极细的墨线，绣着一株形态奇崛、枝干遒劲的墨梅，那是……那是很多年前，宸妃林乐瑶最喜爱的绣样，她曾亲手为乐瑶姐姐绣过一方类似的。
静妃的呼吸骤然停滞。她伸出微颤的手，拿起那方帕子。帕子很轻，却仿佛有千钧之重。她缓缓展开。
帕子中央，没有字迹，只有一小片已然干涸、呈现出暗褐色的……血迹！那血迹形状不规则，边缘浸润着绸布的纹理，刺目惊心！
而在那血迹之旁，放着一小截被碾碎了的、已然失了原本色泽的……草药残渣。静妃一眼便认出，那是“冰续草”的碎片！此草性极寒，有剧毒，寻常人触之即伤，但其汁液若经特殊炮制，于压制某种极其霸道的火寒之毒有奇效，只是过程痛苦万分，无异于饮鸩止渴！这冰续草，是她当年为救治身中火寒之毒的病人时，深入研究过的禁忌之物！
血迹……冰续草……
静妃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站立不住。她扶住窗棂，冰凉的触感让她勉强维持着一丝清醒。
这方带着乐瑶姐姐印记的帕子，这来自高湛的隐秘传递……帕子上的血，是谁的？是那孩子的吗？他在悬镜司内，已经……已经被迫用到冰续草来压制毒性了吗？还是……受了刑？那血……
她不敢再想下去。心脏像是被无数细密的冰针反复穿刺，带来一种尖锐而绵长的剧痛，几乎让她窒息。冰与炭在她心内猛烈地碰撞、灼烧，几乎要将她的理智与冷静彻底焚毁。
她死死攥着那方染血的帕子，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感，帮助她对抗着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眩晕与恐惧。
高湛送来此物，绝不仅仅是告知梅长苏的惨状。他是在示警，也是在询问！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悬镜司内的情形恐怕已极其不妙，那孩子可能已经到了生死边缘！他在问她，该怎么办？这深宫之中，是否还有转圜之机？
静妃猛地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乱！越是此刻，越不能乱！
她重新睁开眼时，眸中那翻涌的惊涛骇浪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与决绝。她将帕子仔细地重新折叠好，连同那一小截冰续草的残渣，一起紧紧攥在手心，那冰冷的触感和隐约的血腥气，如同烙印，刻入她的灵魂。
她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素笺，却没有提笔。她在急速地思考。梁帝那里，此刻定然是铁板一块，夏江必然已经呈报了“确凿”的“证据”，自己此刻若去求情，无异于火上浇油，甚至可能将自己也搭进去，彻底断了那孩子最后的生路。
唯一的希望，或许……在宫外？在那些尚且相信赤焰冤情、或者与那孩子有所关联的人身上？蒙挚？言侯爷？还是……那位看似置身事外、实则心思深沉的纪王爷？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方染血的帕子上。乐瑶姐姐……若你在天有灵，可能护佑你这唯一的骨血？
“瑾汐，”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去将本宫那件最为素净、没有任何纹饰的宫装找出来。”
瑾汐一愣：“娘娘，您这是……”
“本宫要去……佛堂。”静妃淡淡道，“为陛下祈福，为大梁国运祈福。”
她不能直接干预，但她可以借此表明一种姿态，一种“忧心国事”、“祈求平安”的姿态。在这等敏感时刻，她这位素来“不问世事”的静贵妃突然如此虔诚地前往佛堂，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讯号，或许能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或许能……为那黑暗中的挣扎，投射下一丝极其微弱的、象征性的光亮。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一個绝对安静、不受打扰的地方，来仔细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来压抑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冰炭交煎之苦。
瑾汐看着她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沉静与决绝，不敢再多问，立刻转身去准备。
静妃独自立于殿中，手心中的帕子与冰续草残渣，如同两块灼热的寒冰，不断提醒着她那宫墙之外正在发生的残酷。冰炭同炉，煎熬着她的五脏六腑。
但她知道，她必须撑下去。为了那一点尚未熄灭的星火，她必须成为这冰炭之中，最坚韧的那块薪柴，直到……燃尽成灰的那一刻。
风雪依旧，佛堂的钟声，在压抑的皇城中，幽幽响起，带着一种悲悯而又无力的苍凉。
【第二十三章完】
本文为《琅琊榜》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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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