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柱子回到工地,暗下决心,只等工钱一发,说什么也得走了。白天,一家人都扑在秋收上。忙碌似乎能冲淡许多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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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回到工地,暗下决心,只等工钱一发,说什么也得走了。白天,一家人都扑在秋收上。忙碌似乎能冲淡许多心事。
可一到夜深人静,四丫就忍不住想柱子。说好秋收就回来的,可他食言了。
起初,四丫心里不是没有埋怨,可日子一天天过去,那点怨气早已被深深的担忧取代。
她了解柱子,他不是那种轻诺寡信的人。他没能回来,一定是被什么难处绊住了脚。
这天上午,四丫一家照常出去秋收。中午回来时,经过村中大街,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人声嘈杂。
柱子娘不由得嘀咕:“这又是出啥事了?”
二柱子伸头望了望:“不知道啊,我过去瞅瞅。”
柱子娘赶忙叮嘱:“要是打架闹事的,你可躲远点,别往前凑。”
二柱子应了一声,就钻进了人堆里。
柱子娘在原地等了好一阵,不见二柱子回来,心里好奇,也坐不住了。
她回头对四丫说:“你就在驴车上坐着,千万别过去,人多挤着你可不好。”
四丫身子越来越重,每次从地里回来,不管车上拉了多少庄稼,婆婆总让她坐在车辕边上歇着。
四丫点点头:“好,我不去。”
柱子娘快步走向人群,正好看见几个当兵的从村里一户人家出来,两人一左一右押着那家二十多岁的大儿子。
她心里一紧,小声问旁边的人:“这是犯啥事了?咋还动上兵了?”
那人压低声音说:“哪是犯事,是抓人去修铁路的!”
柱子娘顿时慌了:“是每家都抓吗?”
“不是,是抓该服徭役的人家。”
她心里“咯噔”一下——二柱子会不会也被抓走?想到这,她什么都顾不上了,挤进人群找到二柱子,一把拉住他就往外走。一家人赶着驴车匆匆回家。
一进院子,柱子娘反手就把大门锁上了,语气严肃地交代二柱子:“这两天要有人来敲门,你赶紧躲进菜窖,别出声。”
二柱子明白娘的担心,应道:“知道了娘,您别太紧张,没事的。”
柱子娘这才稍微定下神,又问:“刚才你都打听到啥了?”
二柱子叹了口气:“说是修铁路那边闹传染感冒,病倒的人多,工期赶不及。现在铁路正好修到咱们朔州这一段,上头就下令到这儿来招人。”
他顿了顿,看了眼四丫,才继续说:“一开始也让自愿报名,但没人愿意去,这才硬抓……”
四丫听得坐立不安:“是不是你哥修的那条铁路?”
二柱子犹豫了一下:“八成是……”
四丫声音有点发颤:“那你哥……会不会也被传染了?”
二柱子赶紧宽慰:“不会的,嫂子,我哥身体多壮实。”
“那……你说他会回来不?”四丫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追问道。
二柱子看着她恍惚的神情,放软语气:“嫂子你放心,他肯定回。”
柱子娘在一旁默默听着,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悄悄进了厨房,准备午饭去了。
草草地吃完饭,柱子娘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也坐不住了。
她必须去打听打听大儿子的消息,再问问小儿子会不会也被抓走——光是自己在家胡思乱想,这心里忽上忽下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打定主意,她便开口道:“四丫,你们俩在家待着。二柱子,你机灵点儿,万一……”
二柱子立刻问:“您交代这么细,是要去哪儿?”
柱子娘回道:“我得去你赵叔家一趟。”
四丫忙说:“我也去!”
柱子娘看向四丫,见她眼神执拗,叹了口气:“你就别去了,我就是问问你哥的情况,看他能不能打听到什么。”
四丫依旧坚持:“我也要去。”
柱子娘拗不过,只好让她跟着。
临走前,她怕家里出什么意外,干脆从外面把大门给锁上了。
等母女俩一前一后走到赵地主家时,赵地主正和几个人谈事,像是商量什么要紧的话。下人把她们引到偏厅等着。
约莫等了一个多钟头,赵地主才皱着眉头走进来,右手轻轻揉着额角,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你们又有什么事?”
被他这么一问,柱子娘顿时有些不自在,脸上挤出歉意的笑:“又来打扰您了……我就是想问问,二柱子会不会也被带走?家里现在就他一个男丁了。”
赵地主回得干脆:“不会,你放心。”
柱子娘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咬了咬牙,又问道:“那……柱子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赵地主道:“还没打听到。这回招的人就是往那边送的,等我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听到这话,柱子娘脸上的紧张似乎松了一些,连忙说:“那就麻烦您了,是好是坏,您给带个准信儿,我也好心里有个底。”
赵地主没接她这句话,只问:“还有别的事吗?”
柱子娘摇头:“没了。”
赵地主便道:“那你们回吧,我这儿还忙着。”说完,转身就走了。
回家的路上,四丫轻声说:“娘,像赵叔这样肯帮忙的地主,可真不多。”
柱子娘笑了笑:“终究是近门的本家。你爷爷和他爹是亲兄弟,只是你爷爷不争气,把家产都败光了,落得这个地步。好在还留下几亩地,咱们才没落到吃不饱饭的田地。”
四丫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柱子娘又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你爷爷当年卖出去的地,全被赵地主他们家收回来了,大概也是不想家产落到外人手里。这些年来,东西上是没帮衬过什么,可大小事都肯照应,咱们才没被人欺负。说到底,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哪。”
四丫接话:“是啊,现在好些没地的人家,租地种,收成一半都得交租,辛苦一年也吃不上一顿饱饭。”
柱子娘叹道:“所以咱们得知足。好歹你爷爷还给三个兄弟都留了点地,虽不多,也够糊口了。”
四丫话头一转:“我以前还以为赵叔对全村人都这么好呢。”
柱子娘笑了:“傻丫头,要对全村人都这样,他还怎么当地主?不过比起别家,你赵叔确实算个好人,从来按规矩办事,没欺负过村里人。”
母女俩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家。
二柱子本来打算一个人先下地,连驴车都套好了。可走到大门口一拉,才发现娘从外面把门锁了。
没办法,他只好把驴重新拴好,回屋躺下,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刚醒没多久,就听见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二柱子一骨碌爬起来,凑到窗边朝外望——果然是娘和四丫回来了。
他赶紧跳下炕,趿上鞋就往外走,嘴里忍不住埋怨:“您咋把我锁家里了啊?我本来都要赶车下地了,到了门口硬是出不去!”
看他急咧咧的样子,柱子娘倒笑了:“还不是怕你被人抓去?现在放心了,没事。要去地里就快去吧。”
二柱子这才语气缓了些,低声问:“我今天瞧见带人那伙的,里头好像有赵叔手下的人?”
柱子娘敛了神色:“别瞎议论。你赵叔也是听上头的安排,身不由己。”
二柱子点点头,转而问:“那我哥呢?有信儿没?”
柱子娘摇摇头:“还没。他说去了之后再帮着打听。”
四丫在一旁轻声叹道:“也不知大哥现在咋样了……”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静了下来,院里一时只剩风声。
柱子每天都在工地上干活,眼巴巴等着发工钱的那一天。
可日也盼、夜也盼,就是盼不来。他忍不住跟身旁的人低声嘀咕:“上个月不是按时发了吗?这都俩月了,一点动静没有,上头到底在搞什么?”
那人压低声音回他:“要么是上边钱不够了,要么就是有人把钱揣自己兜里了。咱们这种最底层的人,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由着人家拿捏。”
柱子叹了口气:“就没人闹过?”
那人几乎笑出来:“咱们大多是被强抓来的,命在这地方不如草。你来这些日子,也该看明白了吧?谁敢闹,说不准只有死路一条。死了,连个过问的人都没有。”
柱子不说话了。他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很多时候他不敢强出头——家里还有人指望他。要是他真出点事,那一家人怎么活?
那人见柱子沉默,又缓下语气说:“好死不如赖活着。铁路嘛,总有修完的一天。熬吧,总能熬出头的。”
柱子心里一阵发涩。当初为了几个钱来到这儿,哪知道是这般光景。后悔吗?当然后悔。可又能怎样?他不能干等着修完路,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到时候,怕是四丫连孩子都生完了。他默默在心里盘算着出路。
不过,最让他觉得庆幸的是——没过几天,上头还真的把工钱给发了。
来源:爱讲故事的微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