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如同初冬的第一场寒潮,迅速席卷了整个金陵,带来一种远比料峭春寒更为刺骨的冰冷。苏宅门前那刺目的白幡,靖王府接连几日紧闭的大门,以及蒙挚等将领脸上那难以掩饰的沉痛,无一不在印证着这个令人扼腕的事实。
《琅琊榜》·《卿本谪仙:言豫津浮生录》
文/鼎客儿
第三十八章 余音绕梁
梅长苏病逝的消息,如同初冬的第一场寒潮,迅速席卷了整个金陵,带来一种远比料峭春寒更为刺骨的冰冷。苏宅门前那刺目的白幡,靖王府接连几日紧闭的大门,以及蒙挚等将领脸上那难以掩饰的沉痛,无一不在印证着这个令人扼腕的事实。
朝堂之上,也因此掀起了一阵无声的波澜。有人暗中松了口气,觉得那搅动风云的“麒麟才子”终于消失,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落地;有人则不免兔死狐悲,感叹天妒英才,更担忧靖王失去此等臂助,前景堪忧;而更多的人,则是保持着一种谨慎的沉默,观望着这场因核心人物猝然离场而可能引发的权力格局的重新洗牌。
言府之内,言豫津将自己关在书房中,整整一日,水米未进。他没有再流泪,只是静静地坐在窗前,望着庭院中那几株已然开至荼蘼、花瓣开始零落的海棠。梅长苏的音容笑貌,那些雪夜的对谈,那些隐晦的指引,那曲仿佛能窥透人心的琴音,还有最后那隔着人群、饱含深意与托付的一瞥……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旋。
他知道,悲伤无用。梅长苏用性命铺就的道路,不能就此中断。他那句无声的“殿下”,也绝非一时冲动的表态。
暮色降临时,他推开书房的门,脸上已看不出太多情绪的波澜,只是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懒笑意的眼眸,此刻沉淀得如同深潭。他唤来观砚,吩咐道:“备一份祭礼,要素净庄重。明日……随我去苏宅吊唁。”
“少爷……”观砚看着他平静得有些异常的脸色,欲言又止。
“去吧。”言豫津挥了挥手,语气不容置疑。
翌日,苏宅门前依旧车马稀疏,前来吊唁的多是些与江左盟或有旧谊、或与靖王关系紧密的江湖人士与部分将领,文官来得极少,气氛肃穆而压抑。
言豫津一身素服,带着观砚,捧着祭礼,步履沉稳地走入灵堂。堂内香烟缭绕,梵唱低回,正中的灵位上书“江左盟宗主梅公苏哲之灵位”,字迹苍劲,却透着一股难言的悲凉。黎纲、甄平等人披麻戴孝,跪在灵侧,眼神红肿,面色悲戚。飞流不在堂内,不知去了何处。
言豫津在灵前郑重三鞠躬,奉上祭礼。黎纲上前还礼,声音沙哑:“多谢言公子。”
言豫津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低声道:“黎护卫,节哀。苏先生……高义,天下共仰。”
黎纲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泪光闪烁。
就在言豫津准备告辞离开之际,灵堂侧面的帘幕微微一动,一个同样身着素服、身形纤细的身影,端着一碗清水,低头走了出来。
是宫羽。
她瘦了很多,原本就清丽的脸庞更显尖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一片浓重的青影,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她将水碗放在供桌一角,动作轻缓,却带着一种耗尽心力后的麻木与空洞。
她抬起头,目光与正欲转身的言豫津撞个正着。
四目相对。
刹那间,时空仿佛凝滞。灵堂内的梵唱、香烟、悲泣声,都化作了模糊的背景。言豫津清晰地看到,宫羽那双总是清冷如寒潭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无法言说的巨大悲痛,那悲痛如此深沉,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殆尽。但在那一片哀戚的深处,却又有一点极其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的……坚持。
她没有说话,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里,有痛,有怨,有茫然,也有一种……仿佛看到同路人才会流露出的、一丝极淡的依赖。
言豫津的心,像是被那目光狠狠刺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他知道,她的悲痛,远比他更为深切,更为复杂。梅长苏于她,或许不仅仅是宗主,是谋主,更是亲人,是信仰。
他亦无言,只是对着她,极轻、却极其郑重地,颔首致意。
那是一个无声的承诺,一个跨越了生死的盟约。
宫羽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缓缓垂下了眼睑,遮住了眸中所有翻涌的情绪。她微微侧身,让开了通路。
言豫津不再停留,转身,大步走出了灵堂。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了眼,深吸了一口带着檀香和悲伤气息的空气。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接下来的日子,言豫津并未因梅长苏的离世而停下脚步,反而更加活跃起来。他不再仅仅局限于清谈雅集,开始有意识地接触一些实务。他利用言府的人脉和财力,以个人的名义,资助了几处京畿附近因去岁雪灾而受损的河堤修缮;又通过一些渠道,向兵部递交了一份关于改进军中伤兵救治流程的条陈,虽未署名,但其思路之缜密,考量之周全,令几位兵部老吏都啧啧称奇。
他做的这些事,看似零散,不着边际,却隐隐指向一个核心——民生与军务。这都是靖王萧景琰如今最为关注,也最能积累声望和实力的领域。
他的转变,自然落入了某些人的眼中。誉王萧景桓在一次宫宴后,曾“偶遇”言豫津,语带深意地笑道:“豫津近来倒是勤勉,颇有乃父当年之风啊!只是这朝堂之事,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可是会引火烧身的。”
言豫津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略带腼腆的笑容,躬身应道:“殿下谬赞了。晚辈不过是读了几本闲书,偶有所得,胡乱写些想法,当不得真。家父常教导,为人臣子,但求无愧于心,至于其他,非晚辈所能虑也。”
他答得谦逊,又将言阙抬了出来,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让誉王一时也抓不住什么错处,只得哈哈一笑,将话题带过。
而靖王萧景琰那边,虽未与他有明面上的过多接触,但言豫津能感觉到,自己递出的那些“投名状”,对方已然收到。偶尔在一些公开场合相遇,萧景琰看他的眼神,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认可。
这一日晚间,言豫津正在书房翻阅各地送来的邸报抄本,试图从中分析出一些官员调动的蛛丝马迹,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幽咽、若有若无的箫声。
那箫声曲调陌生,并非他所知的任何一首名曲,音色清越孤直,在寂静的夜里飘飘忽忽,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思念与哀伤,又带着一种不肯屈服的倔强。
是宫羽。
言豫津放下手中的邸报,走到窗边,静静聆听。他知道,这箫声,是她唯一的宣泄,也是她与他之间,一种无需言说的沟通。
他没有开窗,也没有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只是就那样站着,任由那哀婉而坚韧的箫音,如同寒夜里的月光,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的心田。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而有些人,有些事,即便斯人已逝,其留下的回响,也必将在这漫漫长夜里,久久回荡,指引着后来者前行的方向。
【第五卷 第三十八章 终】【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提醒:凡对本文标题、图片、内容,进行抄袭搬运洗稿者,一经发现,立即举报!
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