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以为把张云虎带进德庆社只是给兄弟一条活路，没想到活路变绝路，直接端了顶头上司曹先生的饭碗。

赵军横尸巷口那一刻，李亨才意识到，自己亲手埋的雷，终于炸了。

他以为把张云虎带进德庆社只是给兄弟一条活路，没想到活路变绝路，直接端了顶头上司曹先生的饭碗。

赵军是曹先生在西川的钱袋子，也是中统内部公认的下一任科长候选人。

人没了，曹先生连夜飞抵成都，第一句话就是：沈一禾管不了，我亲自管。

沈一禾坐在办公室，手心全是汗。

他知道，黄校长被抓、舆论炸锅、赵军被杀，三件事在同一天发生，绝不是巧合。

背后那只手，指向的正是自己。

更让他后背发凉的是，杀赵军的张云虎，半个月前还在他的档案里写着“可用土匪”。

现在档案成了催命符，上面一笔一划都在提醒曹先生：你选的人，捅了你的人。

李亨更惨。

贾云英把陈淼的遗像摔在他脸上，声音冷得像冰碴：你说过保她周全，她现在连全尸都没有。

李亨没法解释，电台暴露那一刻，他也在监听席，只能听着陈淼在楼顶倒数三秒后，频道里只剩电流声。

于同后来拍着他肩膀说，干这行，感情是奢侈品，可李亨把奢侈品摆上了柜台，就得付账。

付账方式就是，贾云英把决裂书送到他床头，红指印按得清清楚楚，像新伤口。

张云虎没管这些。

他眼里只有赵军。

三年前，赵军带人清乡，他弟弟被堵在窑洞里，活活熏死。

那天起，他把复仇写进每天的日程，比祷告还准时。

李亨递给他德庆社的胸牌，他顺手别在枪口上，像给子弹署名。

江湖规矩，一人做事一人当。

可谍战不是江湖，赵军一死，整条线被连根拔起，曹先生损失的是整整两年的烟土账，还有重庆方面的信任。

这笔账，得有人背。

沈一禾成了背账的第一人选。

谁让他负责西川治安，谁让他把黄校长推上热搜，谁让他没看住赵军。

曹先生一句话，沈一禾从封疆大吏变成待审羔羊，连办公室的茶杯都被收走。

秋荷也被卷入。

沈一禾用她弟弟的土匪身份逼她接近张云虎，拿到情报。

她照做了，却没想到张云虎把情报当请柬，直接请赵军赴死。

现在曹先生要秋荷的口供，只要她点头，沈一禾就坐实“借刀杀人”。

她摇头，弟弟就得死。

选谁，都是一刀。

李亨想救人，却发现自己连自己都救不了。

贾云武已经盯上他，赵军死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他的，通话四十三秒，足够写成一份通敌报告。

李亨清楚，下一个被清场的，就是自己。

他连夜去找张云虎，只问了一句：你动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张云虎擦着枪，头也不抬：告诉你，你就让我杀吗？

李亨沉默。

张云虎补上一刀：你们规矩太多，我嫌慢。

这句话像砖头，拍醒了李亨。

他忽然明白，自己一直在两条船之间跳，一条叫纪律，一条叫人情。

现在两条船同时离岸，他哪条都够不着。

更可怕的是，曹先生已经开始写新名单。

名单上，沈一禾的名字旁边，跟着李亨。

重庆的回电只有八个字：断尾求生，以儆效尤。

意思很明白，旧账不清，新账不来，杀两个，保一群。

李亨收到风，连夜回家烧档案，火苗刚窜起来，于同的电话就到了：别烧了，烧给谁看？

想活，就拿出比赵军更大的筹码。

李亨问：什么筹码？

于同吐出一个名字：贾云英。

她手里有陈淼留下的密码本，能换你一条命。

李亨握电话的手在抖。

用前女友的命换自己的命，这买卖划算，却扎心。

他想起陈淼跳楼前最后一句话：告诉李亨，我不怪他。

现在他要是真把贾云英推出去，陈淼怪不怪，已经不重要，他自己这关就过不去。

可不做，天亮就得收尸。

再不做，下一个就是你。

李亨在屋里走圈，地板被踩得咯吱响，像催命的更鼓。

他忽然想起张云虎那句话：你们规矩太多，我嫌慢。

一瞬之间，他决定也慢一次，把规矩扔出窗外。

他打电话给贾云英，只说了三句话：

一，密码本给我，我保你离开西川。

二，不给我，曹先生会找你，你比我先死。

三，陈淼的仇，我替你报，报不了，我把命赔给你。

贾云英听完，沉默十秒，回了三个字：成交了。

电话挂断，李亨长出一口气，像刚打完一场仗。

他知道，自己终于选了边，站到了悬崖上，没有退路。

凌晨四点，他把密码本送到于同桌上。

于同翻开第一页，笑了：够了，曹先生明天会收到一份新报告，赵军之死系土匪内讧，与你无关。

李亨问：沈一禾呢？

于同合上本子：他得死，不然你活不了。

李亨没说话，转身出门。

天快亮了，巷口还有赵军留下的血迹，被夜雨冲得淡淡的，像一张褪色的旧照片。

他忽然明白，在这场游戏里，没人能全身而退，只有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他抬头看天，雨停了，东边泛起鱼肚白。

新的一天来了，旧的人没了。

李亨摸了摸口袋里的枪，子弹已经上膛。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他清楚，从今往后，他不再跳船，他要凿船。

江湖和谍战，说到底都是一条船，船翻了，水里的人才会发现，原来没人真的懂游泳。

来源：花漫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