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盛必捷躺在病床上说“原谅爸爸”的时候,没人知道他等这句话等了三十年。
盛必捷躺在病床上说“原谅爸爸”的时候,没人知道他等这句话等了三十年。
他不是没听见女儿的哭声。
那年他带人去抓俞乐山,站在门口没进屋,隔着门缝看见盛雪竹抱着布票哭,手抖得像风里的纸。
他没进去,转身走了。
他知道布票是命,可他更知道,他是公安,不能心软。
他抓了上百个倒票的,没一个像俞乐山那样,明明能跑,却自己走进派出所,说“布票都是我干的”。
俞乐山不为钱,他卖布票换的是棉布,是给冻得发抖的老人孩子穿的衣裳。
盛必捷抓的是法,可俞乐山补的是人。
盛必捷娶白玉飞,不是因为爱。
他老家在中州,白玉飞是邻村的,她揭发过人,害死了一个女人,没人敢提,可盛必捷知道。
他娶她,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干净”的家。
他抓黑市,从不手软,可女儿离家出走,他装作没看见。
他不是不爱女儿,他是怕女儿问:你抓的那些人,是不是也像我妈妈那样,只是想活?
他不敢听。
他守规矩,不是因为正直,是因为他怕一开口,自己就站不住了。
俞乐山把曲芳菲的日记交给盛雪竹,不是想赎罪。
那本日记里写的是,曲芳菲偷偷给盛雪竹送过鸡蛋,下雨天替她撑过伞,怕她冷,把自己的棉袄剪了半件给她缝袖子。
这些事,没人知道,连盛雪竹都不知道。
俞乐山没烧它,没藏它,他只是把它放在盛雪竹的枕头下。
他不求原谅,他只是想让盛雪竹知道,这世上,有人记得她,不是因为她是公安的女儿,而是因为她是一个会哭、会饿、会怕冷的孩子。
盛雪竹考上大学,当了医生。
她没回过家。
她不是恨父亲,她是怕一回头,就看见那个站在警局门口,眼睁睁看着女儿被世界抛弃的男人。
她知道他不是坏人,可她也明白,一个不说话的人,比一个骂人的人更伤人。
盛必捷住院那天,医生说他心脏衰竭,不是因为年纪,是因为他三十年没睡过安稳觉。
他每天半夜醒,盯着天花板,想的是:那天,我为什么不进去?
如果我进去了,她会不会不走?
如果我告诉她,我知道布票是救命的,不是罪,她会不会还叫我一声爸?
他不敢问,他怕问了,自己就撑不住了。
他临终前说“原谅爸爸”,不是认错,是求救。
他一生守法,守得连心跳都像在走程序。
他以为规矩是盾,结果成了墙。
他挡住了黑市,也挡住了女儿的路。
他抓了别人,却把自己关在了最深的牢里。
俞乐山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
有人说他在南方开了个小店,卖布料;有人说他进了山,种地养鸡;还有人说,他每年清明,都会去一座无名坟前放一束野花。
没人问那坟是谁的。
但所有人都记得,那本日记翻得烂了,页角卷了,字迹淡了,可每一页都写着:她值得被记住。
这世上,有人用法律当武器,有人用沉默当盔甲,有人用背锅当救赎。
盛必捷守住了体制,却丢了家。
俞乐山输了自由,却赢了人心。
一个穿警服,一个穿破衣,可谁更干净?
你见过一个父亲,临死前说“原谅我”,不是因为做了错事,而是因为不敢面对自己没做的事吗?
你见过一个人,明明能活命,却主动走进牢房,只为让一个女孩能抬起头走路吗?
制度不会问你为什么缺粮,法律不会管你有没有衣穿,可人,总得有点东西,能让自己半夜醒来,不觉得冷。
盛必捷的病历上写的是“心力衰竭”,可谁懂,那是心被规矩冻僵了,血流不动了。
俞乐山没留下名字,可他的日记还在流传。
有人在图书馆的旧书堆里翻到它,翻到第十三页,上面写着:“她今天笑了,我替她高兴。”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刻?
你明明知道,不该沉默,可你还是闭了嘴。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夜晚?
你明明知道,该说句“对不起”,可你怕一开口,连最后的体面都没了?
盛必捷死的时候,没人去送他。
盛雪竹没回去。
俞乐山没出现。
可那本日记,被一个大学生复印了五百份,发在校园角落的公告栏上,没人署名。
你说,这世道,到底是规矩重要,还是人重要?
你敢不敢,替一个你明明知道不该死的人,说一句真话?
来源:顽强葡萄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