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站在林场门口,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布票,抬头看着那个曾经追着他满 town 跑的警察俞乐山。
盛必捷没死,他活成了当年最恨他的人的样子。
他站在林场门口,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布票,抬头看着那个曾经追着他满 town 跑的警察俞乐山。
俞乐山老了,背驼了,走路一瘸一拐,手里提着一壶热水,没说话,只是把水壶放在他脚边。
盛必捷没动,也没谢。
他不是不记得,是记得太清楚了。
八三年冬天,他被押着游街,身上挂着“投机倒把分子”的牌子,俞乐山站在台上念他的罪状,声音比北风还硬。
那时候,一尺布票能换三斤红薯,黑市上一块二一张,可你要是敢买,抓到就是三年。
他卖过三张,换回一袋面粉,救了他瘫在床上的娘。
他不是贪心,是没得选。
没人说他错,可那时候,谁说错都没用。
政策是铁的,人是活的。
布票是国家发的,可粮食、煤油、缝纫机,全是紧俏货。
你手里有票,别人就求你。
你手里有货,别人就怕你。
你越躲,越有人追。
你越藏,越有人查。
他不是商人,他是个饿怕了的人。
他卖的不是布,是命。
俞乐山那时候不信这些。
他信的是纪律,是制度,是“国家的规矩不能破”。
他抓了上百个像盛必捷这样的人,有人哭,有人骂,有人跳河。
他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直到他女儿生病,医院说缺一种进口药,要托关系,要花钱,要走后门。
他跑断了腿,求遍了人,最后还是靠一张“特殊批条”才拿到药。
那天他蹲在药房门口,抽了半包烟,第一次问自己:我抓的人,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只是想活?
他没说,但他开始偷偷查账。
他发现,他抓的人里,有七成是卖布票、卖粮票、卖鸡蛋的,没一个开厂的,没一个做买卖的。
全是底层人,拼了命想多活一口饭。
他查到1983年全国黑市布票交易量涨了三十七个百分点,可国家发的布票,却比前年少了百分之十二。
他懂了,不是人坏了,是制度卡住了。
他退休那天,没办欢送会。
他一个人去了红旗林场,那是盛必捷当年躲过风头的地方。
林场的老职工说,那年冬天,有个人在雪地里蹲了三天,只为偷砍一根木头,给老婆做棺材。
后来被发现,没抓,因为没人忍心。
他说,那时候,人心里的规矩,早就不靠文件了。
他没去找盛必捷。
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可去年,他接到一个电话,是盛必捷的女儿打来的。
她说,她考上了重点大学,是全省前十。
她说,她爸临走前,留了一本账本,上面记着每一张布票的去向,每一笔交易的日期,还有一行小字:“我不是坏人,我只是不想饿死。
”她问,您还记得我爸爸吗?
俞乐山哭了。
他没告诉任何人,他偷偷把那本账本复印了,贴在自己家墙上。
每天早上起来,他都看一眼。
他不是忏悔,是确认。
他确认自己曾经信的东西,是对的,也是错的。
对的是制度,错的是人被制度压得喘不过气,还被当成罪人。
现在,他站在这儿,递了壶水。
盛必捷没接,也没走。
他低头看着那壶水,水汽往上冒,像当年雪地里的热气。
他想起那天,他被押走前,俞乐山没打他,没骂他,只说了一句:“你娘,还好吗?
”他没答,只点头。
他以为那句话是讽刺,现在才明白,那是人话。
他们之间,没有和解的仪式,没有握手,没有道歉。
可水壶在那儿,人也在那儿。
风一吹,槐花落了一地。
没人提过去,可过去就在脚下。
你知道吗?
现在的孩子,买衣服看牌子,买粮食挑有机,没人再为一张布票蹲在黑市上。
可你有没有想过,今天那些被骂“炒房”“囤货”“搞投机”的人,会不会也是当年的盛必捷?
他们不是想害人,是怕自己活不下去。
政策可以改,制度可以变,可人饿的时候,不会等政策来救他,他会自己想办法。
你骂他,是因为你没饿过。
你赞他,是因为你怕有一天,你也会是他。
那壶水,你喝了吗?
来源:阿雅爱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