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饭刚扒完最后一口，图南就从钱包里抽了三张百元钞，往李母面前一递，声音敞亮得能穿透厨房油烟：“妈，这钱你拿去挑个按摩仪，腰不得劲就别硬扛着。”李母的手比弹簧还快，手指在钞票上捻了两下，笑得眼角皱纹都挤成了堆，连声道：“图南就是贴心！这天儿一冷，小宝在我这儿住着，
饭刚扒完最后一口，图南就从钱包里抽了三张百元钞，往李母面前一递，声音敞亮得能穿透厨房油烟：“妈，这钱你拿去挑个按摩仪，腰不得劲就别硬扛着。”李母的手比弹簧还快，手指在钞票上捻了两下，笑得眼角皱纹都挤成了堆，连声道：“图南就是贴心！这天儿一冷，小宝在我这儿住着，你们一家三口干脆搬过来得了，晚上我买菜做饭，回来就能吃热乎的，省得你们再折腾。
图南心里早翻了个白眼——打结婚起，他就怕来岳母家。屁股刚沾沙发就浑身发僵，连喝茶都得端着架子，生怕哪句话说错戳中岳母的心思。要不是李佳催着来尽孝，逢年过节走礼节，他恨不得绕着这栋楼走。嘴上却还得客客气气：“妈，小宝在这儿已经够麻烦你了，我开车回家也就二十分钟，一脚油门的事儿。你这儿有半点动静，我电话一响立马就到，住这儿反倒拘谨。
李母还想拉着他胳膊再劝两句，图南已经腾地站起身，手都搭在门把上了，又回头补了句：“对了妈，周末我和李佳陪你去医院查个腰吧，别拖着小毛病熬成大问题，花不了几个钱。
这话一出口，李母脸上的笑瞬间僵住，手里的茶杯都晃了晃，热水差点洒在裤腿上——后背唰地冒了层冷汗，心怦怦跳得像要撞出来。哪敢去医院？这腰啊，除了偶尔装模作样哼两声，比年轻人的还结实，真要是仪器一照，装病要钱的事儿不就彻底穿帮了？
她慌忙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摆着手直推辞：“不用不用！你们俩上班够忙的，我这腰就是累着了，躺两天歇一歇就好，白花那检查费干啥？纯属浪费！”图南看她急得脸都白了，心里门儿清，没再追问，转身带上门下了楼。
李佳早站在楼道口等着，眼下乌青一片，连说话都带着气音，嗓子干得像冒了烟。她把小宝塞给闻声出来的阿文，攥着包就跟了上去，高跟鞋踩在台阶上噔噔响，透着股藏不住的累：“先走吧，小宝让阿文看着，咱们回家再说。
一坐进副驾驶，李佳就瘫在椅背上，脑袋抵着车窗，连睁眼的劲儿都快没了。这三四天，光给岳母递钱就花了一千块，今天又添三百，再这么下去，就算两人工资不算低，也经不住这么造——房贷要还，小宝的奶粉钱要留，日常开销堆成山，哪有闲钱填娘家的窟窿？
图南刚打着火，方向盘握得咯吱响，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股没忍住的火气：“李佳，你妈这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把小宝当成‘摇钱树’了，借着看孩子的名义变着法要钱。不行就别让小宝在这儿住了，直接送回苏州。
李佳揉着太阳穴，连反驳的力气都弱：“来回路上得折腾两天，小宝刚适应这边气候，再折腾出病来更麻烦。既然接回来了，先忍忍，说不定过段时间妈就不这样了。我妈那儿我去说，让她别这么大手大脚，咱们不是大老板，赚钱都是一分一分攒的，经不住这么造。
图南没接话，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稳稳地滑进夜色里。路灯的光透过车窗晃过来，照在他紧绷的脸上。脑子里突然窜出小时候的画面——爸当年对着阿爹阿婆就是一味愚孝，不管对方提啥要求都应着，妈拦不住，只能夜里抱着他躲在厨房偷偷抹眼泪，连哭都不敢大声，就怕被爸听见又吵起来。现在岳母这做法，和当年的阿爹阿婆没两样，明摆着是想把他当成李家的“提款机”，能多薅一笔是一笔。幸亏刚才没答应住下来，不然往后的日子，指不定要被缠得永无宁日。
“其实你妈根本不是腰疼。”图南的声音突然沉下来，带着股斩钉截铁的笃定，“你明儿跟她挑明了说，真有难处咱们能帮就帮，在能力范围内绝不推脱，但别拿小宝当挡箭牌，一天一个花样要钱——没意思，也伤感情。
李佳没吭声，手指抠着包带，心里跟明镜似的。妈这钱，十有八九是要贴补给阿文。阿文前阵儿卖了老破小，换大三居还差两三万首付，这些日子妈总在她面前唉声叹气，话里话外都是钱不够。可她自己工资虽不低，要还房贷，要给小宝买东西，还要时不时贴补娘家，手里早没多少余钱。图南手里是有鹏飞公司的股份，前阵子旅游旺季赚了些，可现在是淡季，跑业务的次数都少了，赚钱也没那么容易。妈这阵子的做法已经够让人反感，她哪儿还好意思再张口跟图南借钱？
这些心思在脑子里绕来绕去，李佳只觉得胸口发闷，连呼吸都沉得费劲。打小就知道娘家事儿多，可没想到结婚后还是躲不开，一边是亲妈亲弟，一边是丈夫孩子，夹在中间像被夹板挤着，连喘口气都得小心翼翼。只能盼着妈能听进去劝，别再这么折腾，不然日子真要过僵了。
“对了，你明天问问妈，小宝接下来还缺啥。”图南突然开口，打破了车里的沉默，语气里带着点不容商量，“就住一个月，能凑合用的就别买新的，必须用又没有的，列个清单我下班去置备。别今天说缺奶粉，明天说要玩具，净在这些小事上浪费钱。
李佳点点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哼：“知道了，我明天就问。”她侧头看着窗外，路边的树影飞快往后退，路灯的光在脸上晃来晃去，心里乱得像团麻。
图南瞥了她一眼，看见她眼底的红血丝，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他放缓车速，声音软了点：“我不是要跟你妈置气，就是不想看着咱们辛辛苦苦赚的钱，全花在没必要的地方，更不想让小宝跟着遭罪。”李佳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车子稳稳地往前开，夜风吹进车窗，带着点深秋的凉意。图南心里已经拿定主意——要是岳母听了劝还好，要是还变着法要钱，就算李佳拦着，他也得把小宝送回苏州。总不能看着日子被搅得鸡飞狗跳，重蹈爸妈当年的覆辙。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李佳就揣着满肚子主意往娘家走。巷口的早点摊冒着热气，油锅“滋滋”响，她买了妈爱吃的油条和甜豆浆，拎在手里沉甸甸的，脚步却比平时沉了不少。推开门时，李母正抱着小宝在客厅里晃，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看见她进来，眼神明显闪了一下，手里的动作都顿了顿。
李佳把早点放在桌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涩味，抬头看着李母：“妈，咱们得好好聊聊——关于小宝在这儿住的事儿，还有你腰的事儿。”晨光从门框缝里挤进来，落在桌上的油条上，泛着一层油腻的光，可李佳看着那袋早点，心里凉丝丝的，半点热乎气都提不起来。
来源：沙漠勇敢穿风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