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赖名成临死那一晚,下着电闪雷鸣的大雨。雷光把宫殿劈得惨白,朝堂里那些个风云人物,一个都没能救他。赖名成——这个号称庆国第一的御史,活活被庆帝下令杖杀,死状惨烈,骨肉模糊。老天爷都像不平似的,一通暴雨倾盆而下,谁说不是场冤屈呢?
赖名成临死那一晚,下着电闪雷鸣的大雨。雷光把宫殿劈得惨白,朝堂里那些个风云人物,一个都没能救他。赖名成——这个号称庆国第一的御史,活活被庆帝下令杖杀,死状惨烈,骨肉模糊。老天爷都像不平似的,一通暴雨倾盆而下,谁说不是场冤屈呢?
现在想起来,还真挺玄乎。朝堂上,谁都知道赖名成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办事风风火火,嘴上没把门的,谁错了抡圆了死劝一番,该谁终归逃不掉。有人说他“碰瓷”碰得狠,什么人都敢参,谁的面子都不给。但有时候,正直和自持,往往就是命里的钉子——不挑人,专挑这辈子绕不过去的路。
赖御史的本事就是参人。今天弹劾范建、明天参二皇子、改天陈萍萍也得拉出来走两步。你说他傻吧,他明明什么都懂,还能猜出上头的心思;你说他聪明吧,这般胆大包天,分寸却老是拿得比刀还快。偏偏最后,他把劲儿都使到天子头上了。朝堂百官,见惯了拍马和藏奸,见这架势都快跪软了腿,哪敢附和,哪敢多言?毕竟,皇帝的逆鳞,是绝不能碰的。
说到底,赖名成这一步险棋,还不全赖他自己。有时候,真不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才招来祸患。反而是像赖名成这种一门心思较真的人,命运才最难捱。周遭人都怕了,呼喊几句“忠臣不可杀”,表态倒是麻利,但谁都懂,这一刻要不服软,就要流血。
至于庆帝,其实那时还没下狠心。他素来沉得住气,喜欢看人做选择——比如这次,他静静留意范闲会不会为赖名成求情。假如范闲不搭腔,说不准赖御史还能留条命。可惜,天意弄人,最终这几步都踏在了命脉上。
记得很早的时候,范闲身边总有那么几个人——滕梓荆、老金头父女,再到赖名成。他们的死像一串珠子,被无形的线穿到一起,每一颗都带着一层“冤气”。事到如今,咱们还能把账全算在范闲头上吗?未必——有时候,杀人的不是刀,不是命令,是滚烫又逼人的局势。
说到底,赖名成没让范闲失望。相反,还超乎他的预期。他们合着手,想用都察院来砸开腐败的窟窿,用一点鲜血点亮法度本来的模样。范闲那人,心里明白得很,甚至能提前揣摩皇子的心思,再用一轮嫁祸把李承泽拉进泥潭。等局下得差不多,赖御史成了关键的棋子。这人刚正不阿,是公认的“铁板钉钉”,但凡扛上了不公,他转身就是一记重锤。
只是啊,刚硬的东西,总是易折。赖名成挑的,是条跟世界死磕到底的路。朝堂利益错综复杂,六部八府哪个干净?他非得不停捅马蜂窝,还一心憋着法度民心。其实庆帝不是没有给他留过台阶——嘴上说听你劝,心里早给他算过几条活路。可赖名成当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生生把自己撞得粉碎。
他参范建范思辙,说教子无方,范家的爵位都差点保不住。实际范思辙受了冤枉,那不过是“误伤”。庆帝下场敲了下手板,重罚也只罚俸半年,算是既给赖名成台面,也给了范家留脸。可赖名成不领情,转身又将二皇子拉到堂前——却说抱月楼杀人,与二殿下脱不开关系。李承泽装出顺服的样子,往范无救身上推锅。其实范无救那人也是苦,年轻时想读书做官,这一脚踩到了泥里,从此爬不起来。
赖名成没抓住铁证,但两手名单一甩,还是请庆帝查二皇子和长公主。前几年范闲查这案时,庆帝的脸色就冷得吓人,这次赖御史再提,皇帝更不能认。他的想法简单——皇家体面压过一切,人命大如天,也大不过皇权脸皮。罚二皇子禁足半年,是打给天下人看的“巴掌”,给赖名成一个顺台阶。
你以为赖名成就此歇手?错,他往死里怼。第三回,直接发难陈萍萍——不只割陈萍萍的肉,是掀整个鉴查院的桌子。赖名成骂他们滥权乱政,不择人用,得大权就“飞扬跋扈”,恨不得把六部拆散了自己玩。场上群臣瞪大了眼睛,嗓子都哑了,不知怎么接茬。这人哪是御史,是“不要命的”。
讽刺的是,陈萍萍和鉴查院看起来像谁家的家丁,实则都是庆帝的手和眼。赖名成当众让皇帝自断臂膀,皇帝怎么会答应?其实这时,赖名成已经命悬一线。庆帝再三暗示你歇歇吧,可他却一意孤行。
最高潮的一击,是参皇帝本尊。这下,连百官都坐不住了。赖名成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士林传颂的老话直接搁到皇帝脸上。那话扎心——将天下的罪过归根于皇权的溺爱,金戈铁马都撼不动的庆帝一瞬脸色阴冷。众口铄金,却也掩不住这一腔狠气。可赖名成就不回头,哪怕现场一顿咒骂,哪怕列祖列宗都无地自容,他还要喊“民心才是根本”。
这么硬撞,一定活不久。当年的叶轻眉,还不是一样吗?民大于天的大人物,被庆帝一个转身收拾得死无全尸。赖名成,不过是第二个罢了。
有意思的是,杀人的板子,不是一下子落下来的。群臣个个打圆场,秦将军提降职,陈萍萍提赏珠宝——其实哪是想保赖御史的官身,不过是想他留一口气。可庆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终于亲自“成全”了赖名成。廷杖如雨,血溅宫阙,史书将来怎么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一刻必须死。
有趣也悲凉,这样的死,其实还是有路选的。按照惯例,哪怕参了庆帝,只要抽身而退,前人早有活命的先例。赖名成不同的是,他和范闲系了命。范闲公开为他说了话,这下真成了死罪。庆帝偏偏让范闲监刑,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想保的人,被打到粉碎,哪是一记警告?这其实是等于杀给所有心存侥幸的人看。
说到底,庆帝的心,和叶轻眉死去的夜晚一样深不可测。都察院、鉴查院、范闲,三方角力搅在一起,赖名成其实早已没了退路。对庆帝来说,什么民心公道,哪有自己权势重要?谁要脱了掌控谁就得消失。嘴上挂着“亲情”的皇帝,翻脸起来六亲不认,他的每一位儿子,都是棋子。那年叶轻眉挡在前头,一枪扫清两亲王,转身却被灭口,连叶家都保不住。范闲有的是皇恩,有的是宠爱,但越得宠越孤独,能不能救一个赖名成?不能。
赖名成是世间难得的好官。为官一任,清廉如冰,说起来,他家寒酸得只能拿红枣当伴手,那红枣连市场上都卖不上价。这样的人,办不了什么大事,却能让官场有点人味。到头来,命硬终归活不长,苟且偷生的都平安无事。
而范闲这一道,还是踏上了叶轻眉当年走的老路。正义在心,铁板一块。可道理归道理,人心归人心,“公道”到底是哪位的公道?总归不是穷人小吏们的小算盘。井底的人,见不着天——高处的天子,权柄握得死紧。杀了赖名成,不仅为稳社稷,更是要杀死一个时代的幻梦。
写到这儿,还有什么可说的?看起来,这世上的正道,永远太难了。好多时候,毁人的不是别人,而是心底那点不肯弯的脊梁。不信你看——雷雨过后,血痕还在地上没洗净。谁记得赖御史?谁还怕天打雷劈?也许,除了范闲,除了我们这些喜欢讲八卦的闲人,没人再管了。
可只要还有那么一瞬间,有人敢站出来,哪怕头破血流,也不妥协,那公道的火苗,就还没彻底熄灭。至于将来,谁好谁坏,谁哭谁笑,只能等下一个夜雨来时,看天意了。
来源:山谷间放牧的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