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第一次告别，是刀剑相向的决裂；第二次，是生死相隔的永诀。而第三次，他只在月下吹了一曲箫。
第一次告别，是刀剑相向的决裂；第二次，是生死相隔的永诀。而第三次，他只在月下吹了一曲箫。
这次告别，无关原谅，只为解脱。
观音庙后，他不再声响
云深不知处的静室内，檀香缭绕，时间仿佛凝滞。
蓝曦臣指尖轻抚裂冰玉箫，冰凉的温度透过肌肤渗入血脉。窗外，一株玉兰开得正盛，花瓣却已开始悄然飘落。一如他那颗看似完整、内里早已布满裂痕的心。
“宗主，兰陵金氏送来请柬，邀请您参加下月的清谈会。”门生恭敬地呈上烫金帖子。
蓝曦臣未抬眼，只微微颔首。门生会意，将请柬置于案几，悄声退出。
自金光瑶离世，蓝曦臣的沉默已成为姑苏蓝氏一道众人心照不宣的风景。门生们私下谈论，说宗主的静默并非无话可说，而是心门紧闭，连叹息都吝于出口。
无人知晓，三个月前，蓝曦臣在整理寒室遗物时，发现了一只隐藏极深的机关匣。匣中并非什么机密文件，而是一叠厚厚的药方——全是金光瑶多年来为他寻来的安神汤配方。最后一张纸页上，墨迹犹新：“兄心郁结，非药石可医，弟之过也。”
谎言中不可多得的一丝真心
那一夜，裂冰的哀鸣声惊动了整个云深不知处。
如今，蓝曦臣面前摊着一本医书，目光却落在窗外。恍惚间，他看见一个白衣少年立于玉兰树下，眉眼含笑，正是年少时的金光瑶。
“二哥，这株玉兰是我特意从金陵移来的，你可喜欢？”
幻象转瞬即逝。蓝曦臣闭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箫身。自发现那些药方后，这样的幻视越发频繁。
“兄长。”
蓝忘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蓝曦臣转身，见弟弟手持一卷古籍，魏无羡跟在他身后，难得地神情肃穆。
“我们在金麟台发现了一些线索。”蓝忘机将古籍摊开，指向其中一页，“关于离魂症的记载。”
魏无羡补充道：“泽芜君，我们怀疑敛芳尊可能...尚存一缕残魂在世。”
蓝曦臣的手指微微颤动，这是他数月来第一次对外界刺激产生如此明显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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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古籍记载，离魂残魄常会依附于生前最为执念之物。三人重返金麟台，在金光瑶昔日的寝殿中仔细搜寻。
“他最放不下的会是什么呢？”魏无羡环顾四周，“权势？地位？还是...”
“真心。”蓝曦臣轻声接道，声音因长久未用而沙哑。他径直走向殿内一扇隐蔽的屏风后，取下一幅卷轴。
画中，三位少年并肩立于云深不知处的墙头——正是他们初识不久，夜闯云深被罚的场景。聂明玦神情严肃，蓝曦臣温文尔雅，金光瑶站在中间，笑容狡黠而真挚。画上题字：“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魂归处，心之所安
“这是阿瑶亲手所绘。”蓝曦臣指尖轻抚画中人的笑脸，“他曾说，那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魏无羡施以招魂术，画轴微微发亮，却无魂魄回应。
深夜，蓝曦臣独坐寒室，对画小酌——这是他为数不多违背家规的时刻。醉眼朦胧间，他仿佛看见画中金光瑶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
“阿瑶，若你在此，为何不愿与我相见？”
没有回应。唯有月光透过窗棂，在画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次日，蓝曦臣前去探望秦愫。金麟台最偏僻的院落里，这位前仙督夫人安静地绣着花，见到蓝曦臣，她露出孩童般的微笑。
“曦臣哥哥，阿瑶好久没来了。”
蓝曦臣心中一痛。秦愫在金光瑶去世后便神智不清，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阿瑶给你留了东西。”秦愫神秘地凑近，从妆匣底层取出一枚玉佩，“他说若他三年未归，便交给曦臣哥哥。”
玉佩触手生温，是罕见的暖玉。蓝曦臣摩挲着玉佩，忽然感觉到内侧有极细微的刻痕。借着日光，他辨认出一行小字：“魂归处，心之所安。”
当晚，蓝曦臣带着玉佩重返寒室。月光下，玉佩发出柔和的光芒，而墙上的画中，金光瑶的眼睛再次闪烁。
“阿瑶？”蓝曦臣轻唤。
这次，画中飘出一缕极淡的青烟，渐渐凝聚成模糊人形。轮廓依稀是金光瑶，却透明得几乎看不真切。
“二哥...”声音如风中残烛。
蓝曦臣伸手，却直接穿过了虚影。
“我只是一缕残魂，依靠画中执念存活。”金光瑶的魂魄苦笑，“本不愿让二哥知晓。”
“为何要瞒我？”
“因为我时日无多。”残魂轻声道，“三月后便是中元节，鬼门大开时，我便要彻底消散了。”
蓝曦臣心如刀绞：“可有解救之法？”
金光瑶摇头：“逆天而行，终有代价。能再见二哥一面，于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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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日子里，蓝曦臣推掉所有事务，专心研究魂魄续存之法。蓝忘机与魏无羡也全力相助，然而所有古籍记载都表明，残魂一旦开始消散，便无法逆转。
中元节前夜，蓝曦臣带着裂冰登上金麟台最高处。月光如水，他吹起年少时三人最爱的曲子。箫声呜咽，如泣如诉。
金光瑶的残魂逐渐凝实，坐在他身旁静静聆听，如同过往无数个夜晚。
这次告别，无关原谅，只为真心
“二哥的箫声，总是能让我的心安静下来。”
“阿瑶，告诉我，你真正的心愿。”
金光瑶沉默良久，轻声道：“希望二哥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然后呢？”
“然后...希望二哥某日想起我时，不只有痛心。”
蓝曦臣的箫声停了。他望着几乎透明的魂魄，终于明白了金光瑶一直想告诉他的真相：有些伤口不会完全愈合，只能学会与之共存；有些人不会回来，只能在记忆里继续对话。
中元节的钟声响起，鬼门大开。金光瑶的魂魄开始化作点点流光，缓缓升向天际。
“二哥，保重。”
蓝曦臣没有挽留，只是静静注视着流光消散的方向。他举起裂冰，吹起送别的曲子。这一次，箫声不再悲切，而是带着一种释然的宁静。
翌日，蓝曦臣重返云深不知处。他依然少言，但眼中的阴霾已散去了些许。案头，那幅画旁多了一枚暖玉。
偶尔，门生会听见静室传来箫声，时而轻快，时而忧伤，却不再有撕心裂肺的痛楚。
蓝曦臣依然沉默，但那不再是心死的寂静，而是与记忆和解的宁静。他明白，金光瑶从未真正离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在他的箫声里，在玉兰花开时，在每个无法完全愈合却也不再流血的心伤里。
残魂已散，真心永存。这大概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了。
残魂已散，真心永存
三次告别，一次决裂，一次永诀，一次解脱，哪一种更令人释然？
来源：曦风记事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