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暴雨中陪儿子跪在罚跪石上的林燮也是心潮澎湃,如眼下这暴雨般翻滚不休。折腾了这么久,他的气早已消了。陪在这里跪着,其实根本不是为了教子无方要向列祖列宗赔罪,而是不忍儿子孤零零跪在那儿受苦,所以当爹的陪着。结果身后又多出来一堆陪跪的傻小子,唉!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
44.宁折不弯
第一卷 晴空朗朗少年行
第四十四章 宁折不弯
暴雨中陪儿子跪在罚跪石上的林燮也是心潮澎湃,如眼下这暴雨般翻滚不休。折腾了这么久,他的气早已消了。陪在这里跪着,其实根本不是为了教子无方要向列祖列宗赔罪,而是不忍儿子孤零零跪在那儿受苦,所以当爹的陪着。结果身后又多出来一堆陪跪的傻小子,唉!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是犟种……
看着儿子始终不发一言认错求饶,倔犟地挺直小身板在暴雨中跪着,他心中没有气愤恼怒,反倒是自豪赞许。
如此风骨,宁折不弯,真不愧是林氏子孙,是我林燮的好儿子!萧景宣和萧景桓两个,辱兄欺弟也着实可恶,尤其是景桓,小小年纪竟然耍心机提前向我告歪状,以至我把小殊打这么重……
只是小殊这臭小子死不松口,本帅在军中一向一言九鼎,如今当着这许多下属的面却教我如何收回成命?也罢,看小殊依旧跪得直直的,想来天天习武筋骨打熬得强壮,暂且无虞。我且慢慢想想该怎么办?
他却不知,正因为儿子的林氏风骨,让他错估了儿子的身体状况,林殊其实早就撑不住了,只凭一股倔强执拗硬挺,身体已被逼到了极限,根本不是他想的暂且无虞。
这场暴雨来得快去得快,不多时已风消雨住,但林燮还没想到个下台阶的法子,忽听远远传来家丁的呼喊声:“祁王殿下驾到,七皇子驾到……”
林燮忙起身接驾,跪了一阵膝盖酸痛,好在他内功精湛,略用内力一冲,便血脉通畅,酸痛立减。他快步走到祠堂门口,正遇到匆匆赶来的萧景禹和萧景琰兄弟二人。
“见过祁王殿下,见过七皇子。”林燮一向恪守君臣之礼,纵是对亲外甥也是礼数周全。
景禹抬手扶住林燮,忙道:“舅舅免礼,我们兄弟赶得急,未及让人通报就闯了进来,还请舅舅恕罪!小殊他……怎么样了?”
林燮已猜到两个外甥是为何而来,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引了他们到后堂,往院中一指。两兄弟抬眼一看,只见林殊面朝供奉祖宗牌位的后堂大门直挺挺地跪在最前面,后面是密密麻麻跪着的一群兵士。每个人都是衣服湿透往下淌水,显然是没有避雨,一直在暴雨中淋冷水澡来着!
景禹心中咯噔一下,唉,还是来晚了,没能替小殊挡下这一劫。低头再看景琰,只见小弟已是眼泪汪汪地抬头看着他,巴望着他替小殊求情呢。
祁王忙对林燮拱手道:“舅舅,小殊犯了错该罚,但也跪了这么久了,还是让他起身换身干衣吧,没的着了凉生病,倒让太奶奶忧急。况且此事只怕舅舅还有所误会,一会儿且让景琰说说详情,再做定夺,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嘛。”
景禹知道舅舅的脾气,说话陪着小心,委婉规劝,只怕林燮不依。其实林燮此时已是深悔把儿子罚得太重了,正愁没台阶下呢。闻听此言,他立刻扭头气沉丹田,喊道:“小殊,既然祁王殿下替你求情,这事就算揭过,如若下次再犯,决不轻饶!蒙挚,快叫大家都起来,本帅不罚你们的少帅了,别都在那儿杵着!”
众人闻言慢慢揉着膝盖站起,林殊却仍是一动不动,好像没听见父亲的话似的。林燮眉头一拧,心道:“这小子难道还和亲爹记仇,等我亲自去搀扶才肯起?”
此时晋阳也在侍女搀扶下缓缓从厢房出来,一听丈夫终于肯放过儿子了,眼泪又喷涌而出,声音颤抖着对林殊道:“小殊,快起来吧,跟娘回去换身衣服。”
但林殊仍是不动,这下众人都觉得不对劲了,从各个方向往过赶,蒙挚离得最近,一个箭步上前,手才轻轻碰到林殊的右肩,人已经侧倒了下来,蒙挚赶忙接住拥在怀里。
此时天已放晴,虽是入夜但月光明亮。蒙挚低头借月光一看,林殊已是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牙关紧咬,晕去多时了!
晋阳一看儿子这副样子,只惨呼了一声:“小殊……”人就心力交瘁支持不住软倒了下去……
“公主……”
“公子……”
“少帅……”
院中顿时一片大乱,有忙着掐人中呼唤的,有忙着找能抬人的东西想把人先从祠堂送回内院的,而大多数的人是着急得不知所措,狼奔豕突,四处乱跑,好些人都撞到了一起。
而林燮此时方寸大乱,呼唤儿子没有反应,转过去摇晃妻子也是没有反应,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已是心神仓惶不辨西东。
祁王萧景禹一看舅舅因为至亲出事,方寸尽失,忙跳到后堂台阶上,居高临下,朗声喊道:“都不要乱,听本王指挥。”
他位尊爵显,又素有贤名众望所归,这一出声,众人都觉得有了主心骨,静静站立,不再乱嚷乱跑。
见场面基本控制住,萧景禹立即大声分配道:
“蒙挚!你派几个人去请府中家医到主院等候。”林燮是国公爷,又担任武职,府中按规矩驻有一千府兵,蒙挚领的三百亲兵卫队就是其中精锐。诺大的林府其实其中好大一片都是演武场和家中兵将居住之处。日常操练演习难免受伤,对家医住处是最熟悉的,所以祁王把这个任务交给蒙挚手下亲兵再合适不过。
“陈嬷嬷,你安排几个人速去主院取两床被子来。”
……
不多时祁王将人员都安排妥当,众人各司其职井井有条。没事做的人就令其回到自己平日当值的处所照常行事,省得在这儿乱跑乱叫添乱。
林燮此时略略镇定了下来,看外甥一番安排滴水不漏,暗自称赞,心想等小殊这次伤养好了,得让他多与景禹表哥亲近亲近,一定受益良多。
对这个外甥,他一向是十分看重的。景禹自幼聪慧,读书过目不忘,少有才名;及到年长,待人接物稳重大方,处理事务精明干练面面俱到。
梁帝对这个长子也是爱若珍宝,常命其随驾,耳提面命,贴身教导。一满十七岁就迫不及待地封景禹为郡王,开府建牙,属官配置也颇为用心;次年因景禹智对北燕使者,大涨大梁国威,立即封为亲王,着双珠冠;再过一年又因办了几桩漂亮差事加赐王珠三颗。
到得今年年初大婚之后,梁帝又再赐景禹王珠两颗,成为七珠亲王,大梁等级最高的亲王,娶得却是范阳卢氏的嫡女 ,夫妻相得,传为美谈。
祁王天纵英才,对政务多有独到的见解。梁帝虽然并未立储,已有一些朝臣隐隐将他当做储君,渐渐聚拢至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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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漱玉是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