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褚韶华攥着婚纱的裙摆，对着镜子里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身后的康二妞却背过身，拿手帕一个劲儿擦眼睛。她转过去拍了拍闺蜜的肩：“我这是嫁去夏家，又不是再也见不着，你咋还掉起金豆子了？”康二妞勉强抬起头，刚想说话，眼泪又涌了上来——她没法跟韶华说，今天该来接她的夏初，
褚韶华攥着婚纱的裙摆，对着镜子里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身后的康二妞却背过身，拿手帕一个劲儿擦眼睛。她转过去拍了拍闺蜜的肩：“我这是嫁去夏家，又不是再也见不着，你咋还掉起金豆子了？”康二妞勉强抬起头，刚想说话，眼泪又涌了上来——她没法跟韶华说，今天该来接她的夏初，再也跨不进教堂的门了。
这事儿的根子，得从穆子儒那笔还不清的债说起。这人在青帮里做毒品生意，平日里呼风唤雨，日子过得挺舒坦，可偏偏撞上夏初带队查抄，一仓库的货全被没收，不光自己的本钱赔了个底朝天，还倒欠了青帮上头200万大洋。眼瞅着青帮的人要找上门来，穆子儒没了辙，竟生出了要了夏初性命的恶念。
康二妞老早就知道穆子儒的坏心思。那天穆子儒红着眼珠子，拍着桌子喊“夏初断我生路，我也得让他死”的时候，她拉着穆子儒的胳膊劝了半天，说这事不能做，结果反被穆子儒一把推倒在地上。后来听说夏初在码头出了意外，康二妞把自己关在小屋里三天三夜，水米没沾，心里又怕又悔，可对着褚韶华，她半个字都不敢提。
褚韶华一听说夏初没了，当时就从抽屉里摸出枪，要去找穆子儒算账。康二妞一看这架势，赶紧冲上去抱住她的腰，哭着喊：“华姐你可不能去！穆子儒手下全是些不要命的，你这一去，不就是送上门让人家欺负吗？”褚韶华被她劝住了，可她哪能想到，挡在自己身前的“好闺蜜”，早就知道夏初的死和穆子儒有关，却一直把话藏在肚子里。
没过上几天，穆子儒的真面目就露出来了。欠的债太多，他竟打起了康二妞积蓄的主意，先是天天对着康二妞说甜话，还说要娶她，带她离开上海过安稳日子。康二妞信了他的鬼话，把自己攒了十年的金银首饰、还有存着的现大洋全取出来给了穆子儒，结果穆子儒当天晚上就卷着钱跑没影了。康二妞在弄堂口蹲到天亮，眼泪都哭干了，十年的心血，就这么打了水漂。
走投无路的康二妞，把主意打到了夏初的弟弟夏元身上。夏家办庆功宴那天，她故意“手滑”摔了酒杯，玻璃碴子一下子划到了夏元的手背，血立马就流了出来。满场子的人都看着呢，她竟直接弯下腰，用嘴去吸夏元手背上的血。夏元愣在那儿没动，再看康二妞抬头时，嘴角还沾着血丝，眼神里满是可怜的模样。
打那之后，康二妞就总往夏元开的“橘井堂”药铺跑。全上海那么多药铺，她偏偏就认夏元这家，还非要买附子粉。药铺的掌柜跟她说，这附子粉有毒，可不能乱买，康二妞却苦笑着说：“人都快活不下去了，还怕这点毒吗？”果然，当天晚上就传来她吃了附子粉的消息，还好夏元正好去药铺巡店，把她救了回来。
一来二去的，夏元也渐渐注意到了康二妞。康二妞总穿素色的旗袍，说话轻声细语的，跟褚韶华那股风风火火的性子完全不一样。有次下大雨，夏元开车经过自己公司楼下，看见康二妞站在雨里等车，浑身都被淋透了。他赶紧让司机停下车，送康二妞回家，到了地方，康二妞塞给司机一块绣着茉莉花的手帕，说：“麻烦您把这个还给夏先生，谢谢他送我回来。”
后来有一回，褚韶华发现康二妞耳朵上戴了对翡翠耳环，那可是夏元过世的妻子生前最宝贝的东西。她忍不住问康二妞，这耳环哪儿来的，康二妞低下头，用勺子慢慢搅着杯子里的咖啡，小声说：“是夏先生送我的，他说我戴着好看。”玻璃窗上映着她泛红的耳垂，那对翡翠在灯光下亮闪闪的，像两滴冻住的眼泪。
谁都没料到，跑走的穆子儒竟然又回来了。他找到康二妞，逼着她说出夏元公司的商业机密，康二妞不肯说。两人在楼梯间拉扯的时候，穆子儒急了，扯着嗓子吼：“当初要不是我帮你瞒着夏初的事，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站在这儿？现在你敢不帮我，我就把你的事全说出去，让你没脸见人！”这话正巧被来找康二妞的褚韶华听见了。
褚韶华这才彻底看清了康二妞的真面目。她想起之前自己要找穆子儒报仇，康二妞总拦着不让；想起穆子儒跑了之后，康二妞没几天就跟夏元走得近；想起多少个晚上，康二妞抱着自己说“华姐你别难过，还有我呢”——原来那些眼泪，一半是心里的愧疚，一半全是装出来的。
康二妞死的那天，穿的是夏元送她的墨绿色绒旗袍，那是夏元给她的生日礼物。穆子儒把她从天台推下去的时候，她手里还紧紧攥着夏元送的金怀表。褚韶华跟疯了一样查夏初的案子，最后在穆子儒藏起来的账本里看到一行字：某年某月某日，收康二妞现洋八十块，替她瞒着夏初案子里的关键证据。
之后褚韶华去整理康二妞的遗物，在妆匣最底下翻出一封泛黄的信，信封上写着“华姐亲启”。里面就几行字：当年在祁州的时候，要是你跟夏初一起走了就好了，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惜啊，穆子儒的那笔债，把咱们都拖进了泥坑里，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常听老人说“人心隔肚皮”，康二妞本可以跟褚韶华做一辈子的好闺蜜，却因为一场债务、一次不敢说出口的隐瞒，一步步走偏了路，最后不光害了别人，也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这上海旧时光里的恩怨，说到底就是一句话：做人要是没了良心，一时的糊涂，换来的可能是一辈子的后悔，有些路一旦走错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来源：博学蓝天2D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