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亲手把女儿送上船去法国那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别让萱萱再被谁抢走。
她亲手把女儿送上船去法国那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别让萱萱再被谁抢走。
三天前,陈母还在祠堂里拍桌子,说孙女是陈家的根,不能漂洋过海。
褚韶华只回了一句:根要烂在祁州,还是长成树,您自己选。
很多人以为她是为了爱情才折腾半辈子,其实她最痛的那刀,是夏初死在她怀里那刻。
子弹穿过夏初胸口,血喷在她袖口,像那年药铺里熬坏的膏方,黑得发苦。
她才知道,原来“男女平等”四个字,是要拿命换的。
陈大顺倒没拦她做生意。
他只管把算盘拨得噼啪响,说女人会算账,家里就少赔点钱。
褚韶华把药铺改成华顺,名字里塞了自己的姓,也塞了野心。
后来陈二顺赌光了地,族老们转头逼她交账本。
她连夜把账本扔进灶膛,火苗窜得老高,照得她脸像纸。
第二天她揣着仅剩的三十块银元,带着萱萱逃去上海。
上海的纺织车间比祁州的祠堂还闷。
棉絮飞进鼻子,女工咳得像破风箱。
领班骂她们是“机器娘们”,褚韶华把骂声记下来,月底贴在厂门口,领着一百多号人罢工。
厂主最后答应八小时工钱,她没笑,只说:下次要十小时的钱。
闻知秋就是在罢工后找上她的。
他穿着呢子大衣,说可以帮她把华顺开回上海。
她盯着他眼睛,问:夏初是不是你卖出去的?
闻知秋没否认,只说:我保的是你。
她没哭,转身去码头买了两张去马赛的船票。
萱萱在甲板上背九九乘法表,声音被海风吹散。
褚韶华摸着女儿的头,像摸一株刚冒芽的树苗。
法国的女校不收缠过脚的学生。
她当场把裹脚布扯了,赤脚站在校长面前。
校长愣了半晌,给了她一张勤工俭学申请表。
夜里她给萱萱念夏初留下的信。
信里夹着一朵干掉的野菊,夏初说:等中国女人能自己选路,再把它种回去。
她把花别在萱萱课本里,像别住一段还没走完的路。
后来华顺在巴黎十三区开了分店,卖中药也卖纺织机。
法国女人来买当归,顺手学两句“你好”。
褚韶华站在柜台后,忽然想起祁州祠堂的牌位,觉得那地方真小。
她这辈子被三个男人推来搡去,最后把路走成了自己的。
夏初给了她火,陈大顺给了她锅,闻知秋给了她盐,她自己添的水。
火灭了,锅还在,盐撒了,水已经烧开。
萱萱毕业那天,褚韶华把野菊种在学校草坪。
花没开,土先松了。
她蹲下来对女儿说:记住,根是自己的,土可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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