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换作是你,丈夫刚咽气,哥哥就抢账本,婆婆小姑联手下药,小叔子半夜踹门,你撑得住吗?
“换作是你,丈夫刚咽气,哥哥就抢账本,婆婆小姑联手下药,小叔子半夜踹门,你撑得住吗?
”
褚韶华真撑住了。
她没哭天抢地,也没连夜跳井,而是把眼泪憋回肚子,第二天一早把算盘往柜台一摔:药铺开定了。
祁州那条青石板街,药香混着血腥。
陈大顺的棺材还没抬出门,陈二顺已经领着三寿帮的土匪把后院翻了个底朝天,说是“保护嫂子”,眼睛却盯着萱萱——陈家唯一的血脉,也是药铺印章的继承人。
陈母和周燕更绝,端来一碗黑乎乎的“安神汤”,喝下去连眼皮都抬不动。
褚韶华把碗往地上一掼,瓷片溅起,她吼:“想让我闭嘴?
先问问祁州城的老百姓答不答应!
”
药铺开起来那天,门口挂的不是“陈记”,是“韶华堂”。
三个大字,一笔一划像刀刻。
她亲自站柜台,抓药、算账、吆喝,嗓子哑了就含片甘草。
祁州人爱看热闹,更爱看女人翻身。
三天,铺子门口排起长队;三个月,她把陈二顺欠下的赌债连本带利甩在他脸上。
可土匪哪肯放过摇钱树?
三寿帮绑了萱萱,要一千大洋。
褚韶华把首饰盒倒空,只凑出三百。
她没慌,转头去找宋萍——那个被陈二顺打瘸了腿的媳妇。
宋萍从前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褚韶华教她认字,从“火”教到“药”,从“逃”教到“救”。
那天夜里,宋萍拄着拐,一瘸一拐把萱萱从破庙里背出来,后颈全是土匪的刀痕。
血滴在雪地上,像一串红梅。
夏初就是这时候回来的。
留洋七年,他带回一口箱子,里头没黄金,全是书。
他蹲下来给萱萱擦泥,说:“跟我去法国,学洋文,学制药,回来把祁州的药卖到全世界。
”褚韶华愣了半晌,笑出眼泪:“我算盘打得噼啪响,你算盘打得更大。
”
可她还是点了头。
不是为自己,是为萱萱,也为宋萍——那天宋萍第一次写下自己的名字,手抖得像筛糠,写完却笑了:“原来‘宋萍’两个字,这么好看。
”
走之前,褚韶华把药铺钥匙交给老骆。
老骆是陈家老仆,年轻时偷过陈父的烟土,被韶华当众揭穿,却留他一条生路。
如今老骆接过钥匙,扑通跪下:“东家,您信我?
”她答:“我信的不是你,是祁州人得有个抓药的地方。
”
船离岸那天,码头上挤满人。
有人喊“褚掌柜一路顺风”,有人偷偷抹泪。
陈母站在远处,想往前又不敢,手里攥着一包晒干的陈皮——那是韶华最爱泡茶的味道。
风一吹,陈皮味飘过来,像句迟到的对不起。
后来?
后来祁州县志里只记了一句话:“民国十二年,女商褚氏携女赴法,创‘韶华制药’,成药远销南洋。
”没人提她差点被灌哑药,没人提宋萍的瘸腿,没人提老骆把药铺守到白发苍苍。
但祁州的老街还记得,哪家闺女出嫁,压箱底的药包上,总绣着两个小字:韶华。
来源:热情生活家M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