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山西鼠疫那年,陈大顺把最后一口药汤灌进患者嘴里,自己却被死神拽走。
“要是丈夫突然没了,你能在婆家活下去吗?
”
褚韶华的答案是:能,而且活得比谁都硬气。
山西鼠疫那年,陈大顺把最后一口药汤灌进患者嘴里,自己却被死神拽走。
父子俩的棺材同一天抬出陈记药铺,白幡还没撤,陈二顺已经带着算盘闯进来:“嫂子,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生意?
”
懂不懂,账本说了算。
褚韶华把算盘往柜台一摔,噼啪声盖过二顺的冷笑:黄芪用指甲掐一下就知道真假,当归得看断面油星,这些本事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她和陈大顺在疫区一趟趟跑出来的。
二顺的算盘打得响,却算不清人心。
他拿药铺银子包戏子喝花酒,账上亏空越来越大,转头把脏水泼给“克死男人的寡妇”。
褚韶华没哭,卷起铺盖揣着萱萱连夜走——不是逃,是去祁州开新路。
祁州药市水更深。
假犀角用牛角蒸色,麝香里掺鸡粪,褚韶华第一天就掀了三个摊。
她蹲在泥地里挑药材,指甲缝里全是土,跟药农唠嗑:“你这黄连苦得不够冲,陈年的才值钱。
”三天后,整条街都知道来了个“会尝药的寡妇”。
最绝的是她找夏元合伙。
夏元原先给二顺供过货,被坑得血本无归。
褚韶华递过去一包真牛黄:“我认货,你认路,赚了钱三七分,赔了算我的。
”三个月后,华顺药铺的招牌挂起来,用的是陈大顺亲手刻的“华”字木印——二顺嫌旧扔在库房,她捡回来,擦得锃亮。
反观宋萍,二顺的拳头落下时,她只会把淤青藏在袖子里。
有次褚韶华撞见,塞给她一包藏红花:“泡水喝,化瘀。
”宋萍摇头:“女人哪离得开男人?
”半年后,二顺败光家底,宋萍抱着孩子流落街头,那包藏红花早被二顺拿去换酒了。
褚韶华不是没怕过。
萱萱发烧那夜,她抱着孩子跑遍祁州医馆,鞋底磨穿,最后跪在郎中门前磕头。
第二天照样开门做生意,只是柜台下多了把剪刀——不是防贼,是防自己心软。
陈二顺后来真来讨过饭。
腊月二十三,他缩在华顺门口,怀里揣着半块发霉的烧饼。
褚韶华舀了碗热粥,撒了把枸杞:“喝完就走,药铺不养废人。
”二顺盯着她腰间的算盘,突然哭了:“哥当年说,这算盘珠子响起来,比戏台锣鼓都踏实。
”
现在华顺药铺的后院,晒满了当归和黄芪。
萱萱会踩着小板凳分拣药材,小手指着一片叶子问:“娘,这是爸爸摸过的那种吗?
”褚韶华笑,把叶子贴在孩子掌心:“记住,苦的药能救人,软的心会害人。
”
祁州老人说,华顺的招牌夜里会发光。
其实不是光,是褚韶华每天擦到发亮的“华”字木印,映着月光,像在说:女人不是谁的附庸,是能把烂牌打成王炸的庄家。
来源:在海边追逐海浪的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