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丈夫费文典咳得像个破风箱,她端药的手抖啊抖,药汁溅在绣鞋上像血点子。
费家祠堂的牌位倒了,砸碎的却是费左氏的一生。
她嫁进来那天,红盖头还没掀,就听见婆婆在祠堂里念《女诫》。
丈夫费文典咳得像个破风箱,她端药的手抖啊抖,药汁溅在绣鞋上像血点子。
后来文典死了,她抱着牌位哭,哭的不是丈夫,是哭自己这辈子再没资格穿颜色衣裳。
宁绣绣被土匪绑走那回,她明明看见绣绣衣襟撕破了,却硬说“闺女家名节要紧”。
绣绣后来投河,她跪在祠堂磕了三个响头,把绣绣用过的绣绷子烧了——灰飘起来像蝴蝶,她突然觉得那蝴蝶比她有活气。
最扎心的是苏苏。
那姑娘眼睛亮得吓人,说要跟郭贵耀去延安。
费左氏把苏苏的包袱扔进井里,包袱里掉出半块绣着鸳鸯的帕子,正是她当年给文典绣的。
她突然就疯了,往饭菜里撒砒霜时,手稳得像个老厨娘。
祠堂的蜡烛晃啊晃,照着她把牌位一个个摔进火盆——那些木头做的祖宗,原来烧起来也噼啪响。
抗战那年,文典的抚恤金换成二十块大洋。
她拿十块修了祠堂,十块买了三斤砒霜。
临死前把银簪子别在苏苏头发上,那簪子还是她出嫁时娘给的,说“守得住是贞节,守不住是命”。
现在看,全是放屁。
祠堂的灰堆了三年,长出一棵小桃树。
村里人说是苏苏的魂,费左氏听见了得啐一口——那分明是她自己没活成的样子。
来源:高贵橘子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