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日观《生万物》一剧,剧中地主形象之复杂多面,令人不禁深思,以往新中国电影电视剧中的地主形象,从《白毛女》中凶残的黄世仁,到《红色娘子军》中的南霸天,再到《生万物》中有血有肉的多面体,对地主形象的刻画不断的发生着改变,令人有所疑惑, 有所沉思。
近日观《生万物》一剧,剧中地主形象之复杂多面,令人不禁深思,以往新中国电影电视剧中的地主形象,从《白毛女》中凶残的黄世仁,到《红色娘子军》中的南霸天,再到《生万物》中有血有肉的多面体,对地主形象的刻画不断的发生着改变,令人有所疑惑, 有所沉思。
当《生万物》里那个戴瓜皮帽、拄文明棍的地主老爷一出场,弹幕瞬间炸裂:“黄世仁本仁!”“又来一个周扒皮!”观众似乎天然地把“地主”与“坏”划了等号。可随着剧情深入,人们忽然发现:这位地主在饥荒年偷偷开仓放粮,却被佃户哄抢;他的账册上,既有对长工的克扣,也有对孤老的济助。屏幕前的年轻人开始疑惑: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黄世仁是否也有好的一面,周扒皮是否也有仁慈的一面?还有就是白毛女为什么傻呵呵的就是不嫁给“有钱的黄世仁”?
回望七十年来国产影视,地主形象几经嬗变:
1. 黑白分明的“恶魔期”(1949—1978)——《白毛女》黄世仁、《红色娘子军》南霸天,集贪婪、残暴、荒淫于一身,成为阶级斗争的活靶子。
黄世仁和 喜儿
2. 人性幽微的“反思期”(1979—2000)——《芙蓉镇》里的李国香、《活着》里的龙二,既有盘剥的冷酷,也偶尔闪现人性微光。
李国香
3. 多元化、祛魅化的“再叙事期”(2000至今)——《白鹿原》白嘉轩、《生万物》里的“复杂地主”,他们开始拥有家长式的温情,也有守旧者的迂腐。
宁学祥
观众忽然意识到:地主并非天生恶魔,贫农亦非天然圣洁。人性光谱,从未被阶级一刀切开。
历史与现实都给出大量反证:
• 明代首辅徐阶,出身寒门,却在松江占田四十万亩;
• 晋商乔致庸,富可敌国,却在灾年赈米施粥、兴学修路;
• 反观今日,某些“996”老板出身小镇做题家,一旦资本加身,依旧压榨起同胞来毫不手软。
可见“好人能变坏,坏人也能变好”。决定走向的,不是血统,不是户籍,而是制度环境、道德教化与资源分配。资本与贫困,都是放大器:
——资本若不受节制,会把人性中的贪婪推向极致;
——贫困若看不到希望,会把人性中的戾气逼成暴力。
传统儒家讲“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佛家讲“诸恶莫作,众善奉行”,道家讲“知足不辱,知止不殆”。这些并非空洞说教,而是给欲望拴上缰绳。反观当下教育,知识、技能、分数层层加码,德性、人格、责任大面积留白。于是出现“笑贫不笑娼”的怪状:年轻网友甚至替白毛女“算账”——“嫁给黄世仁就能脱贫,何乐而不为?”他们已无法理解“人格尊严”四字重千钧。
今天,不再有大斗收租、逼租打人的“黄世仁”,却有拖欠农民工工资的“黄总”、大数据杀熟的“黄平台”、金融割韭菜的“黄机构”。他们西装革履,算法精密,剥削手段更隐蔽,伤害更深。若只靠道德说教,难免沦为“劝善”;若只靠制度惩戒,又易陷入“事后算账”。唯有德法兼修,方可标本兼治。
1. 制度:把权力和资本都关进笼子
• 完善劳动法、数据安全法、反垄断法,提高违法成本;
• 推行企业“道德审计”,让财务报表与社会责任报告同具法律效力。
2. 教育:把人格与责任请回课堂
• 小学增设“经典诵读”与“生活伦理”,中学引入“商业伦理”案例,大学开设“公益与社会创新”必修课;
• 鼓励影视、短视频平台生产“清流”内容,用年轻人话语讲好“义利之辨”。
3. 社会:把“向上向善”做成硬通货
• 设立国家级“慈善信用分”,与落户、贷款、招投标挂钩;
• 媒体减少对“炫富”“拜金”的镁光灯,把镜头留给“富而好礼”的榜样。
《生万物》的最后一幕,地主家的大火映红夜空,也照见了每个人心中的善恶战场。阶级的标签可以撕掉,但人性的考题永远摆在那里。今天,我们既需要新的制度笼子,也呼唤古老的圣贤教化;既要让资本“富而好礼”,也要让贫困“穷且益坚”。只有当制度与道德双轮驱动,才能让“黄世仁们”失去重生的土壤,让“白毛女们”不再面临屈辱的选择,让国家既富庶强大,又人人有尊严。
惟其如此,我们才敢对下一代说:
“孩子,愿你永远不必在贫穷与尊严之间做单选题。”
来源:小南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