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自古婚姻都讲究门当户对,大家闺秀与高门少爷似乎是最合理的婚姻组合,至少对两个家族来说是的。然而,被宠坏的高门少爷却往往是纨绔子弟,被精心教养的大家闺秀却是端庄典雅的。风流少爷与端庄小姐,更多的不是擦出爱情的火花,而是缔造一个个的姻缘悲剧。
自古婚姻都讲究门当户对,大家闺秀与高门少爷似乎是最合理的婚姻组合,至少对两个家族来说是的。然而,被宠坏的高门少爷却往往是纨绔子弟,被精心教养的大家闺秀却是端庄典雅的。风流少爷与端庄小姐,更多的不是擦出爱情的火花,而是缔造一个个的姻缘悲剧。
夏梦寒与曾靖南,便是这样的一对悲剧夫妻。
民国十年七月,夏梦寒嫁到了曾家。花轿到达白沙镇的第一件事,是拜贞节牌坊,这也是白沙镇的一大盛事。牌坊周围人声鼎沸,全是挤挤挨挨的镇民,大家都想看新娘子拜牌坊这一盛况。
然而,就在新娘子拜完牌坊要再度上花轿的时候,意外突然来袭,一列丧葬队伍穿过牌坊,径直朝着花轿走来。他们有人手举火把,有人高举写着“卓秋桐”三个字的纸人,有人捧着有“卓秋桐”三个字的牌位。先是用火把惊了新郎孟靖南的马,又烧了新娘夏梦寒的花轿,甚至波及到了梦寒的裙摆,幸亏火扑灭的及时,梦寒才能无恙。
然而,无恙的仅仅是人。待得火扑灭,花轿的顶烧没了,门帘烧掉了一半,原本美丽优雅的新娘子,如今凤冠歪了,妆也花了,衣服也破了,只剩下了狼狈不堪与满目惶恐。
丧葬队伍撤走了,被打断的婚礼得以继续进行,茫茫然的梦寒跟着指示做完了所有的礼仪,进了洞房,等他的新郎从喜宴上回来,等待他会对今天婚礼上的闹剧做一个解释,然而,她什么都没有等来。她那个看上去眉目俊朗、文质彬彬的丈夫,其实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纨绔少爷。
一直到过了几天,梦寒才从小姑子靖萱那儿知道,卓秋桐原来是曾靖南的丫鬟,今年19岁,已经在靖南身边侍候了五年,也早与靖南有了首尾。靖南也曾信誓旦旦说一定会娶她,做不了大夫人也一定会让她做二夫人,并且给了她贴身玉佩做信物。
然而,靖南有门当户对的婚约,有才貌双全的未婚妻。为了不让新媳妇一进门就面对小妾,便在婚前将秋桐送回了卓家。或许他还曾许诺过,待过些时日便接她回来。
但秋桐知道,一旦走出曾家,她便再也回不来了。在白沙镇这个地方,她一个失了清白又被抛弃的女子,除了死,没有第二个选择。所以她用一根绳子,果断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而卓家,几次三番闹事,拒不接受曾家给的银钱补偿,也只是为了让秋桐的牌位进入曾家的祠堂。她生前已是靖南的人,死了便也要拥有靖南小妾这个名分。
作为靖南的新婚妻子,梦寒表示自己愿意接纳秋桐,家里人也都替她求情,奶奶终于松口同意秋桐的牌位进入曾家的祠堂,给她一个名分。卓家与曾家变成了亲戚,作为靖南的夫人,梦寒对卓家赠送了礼物。
这一切,让奶奶对梦寒很不满意——因为不贞洁的秋桐,按规矩是不能进入曾家祠堂的,但梦寒这个新媳妇却站在了自己的对面。借着梦寒送卓家礼物不合规矩的理由,罚她跪祠堂。靖萱因为与嫂子同进退而一并被罚。
就这样,梦寒在嫁入曾家不到一个月,便得了曾家跪祠堂一天一夜的严厉惩罚。从拜牌坊之后,她再一次体会到了这个大家庭里的层层枷锁,带给人无法承受的悲苦。
转眼已是第二年春天,梦寒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身子日渐沉重。靖南嫌弃梦寒空有才情美貌,却毫无情趣,是个不会服侍人的千金大小姐,对她各种挑剔。而梦寒对他也已寒了心,对他的行踪不闻不问,随他自己怎么去。
无人管束的靖南又迷上了戏院里的花旦杨小蝶,每天一吃完晚饭就出去厮混,半夜才回来,或者干脆夜不归宿。日子就在靖南的浪荡中悄然而过。转眼已是五月间,离梦寒的预产期仅不足一月时间。
这天晚餐过后,在靖南打扮一新又打算出去的时候,正巧碰到了来给梦寒送药的靖萱。靖萱抱怨哥哥不在家陪嫂子,兄妹两个一言不合便吵了起来,吵着吵着,靖南对着靖萱就是一脚,可谁想,这一脚,却踹到了过来阻拦的梦寒肚子上。
梦寒跌倒在地,靖南生怕被绊住脚一溜烟儿就跑了,靖萱也慌了神,还是梦寒硬撑着疼痛让她去找慈妈找产婆,才让靖萱回了神飞奔出去找救兵。
梦寒这一跌倒,自然而然地早产了,孩子的胎位始终是头上脚下,折腾了一晚上,产婆已毫无办法,梦寒也命悬一线,到了危急关头,奶奶终于同意让雨杭进产房救治。天将亮的时候,梦寒挣脱了生死线,生下了曾家的下一代——书晴。
这一晚,梦寒在生死线上反复挣扎。这一晚,靖南在戏子杨小蝶的屋里玩的不亦乐乎。然而,乐极总是要生悲的。天将亮时,杨小蝶的青梅竹马,戏班子里的小生方晓东带着人打了进来,将靖南打了个头破血流被抬回了曾家。
一个月过去了,靖南的伤好了,在额头上留下了一道丑陋的疤痕。早产的书晴时不时就哭闹不止,加上被关在家里一个月不能出去玩闹的憋闷,让靖南心情烦躁的不得了。他又怨怪梦寒对他毫无耐心,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小小的孩子,与梦寒大吵一架后,他带了四个最会打架的家丁成功溜出了曾家,一直玩到半夜才回来。
也就是这一次,靖南闯下了大祸,最终将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
原来他这次出去,是给自己脸上那道疤报仇去了。让他毁了容的方晓东不仅被他毁了容,还被他打坏了一只眼睛。不识人间疾苦的大少爷曾靖南从来不知道,一道疤对他来说只是丑陋,可对于戏班子里的小生来说,就是断了生路。
因为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靖南再一次被关在了家里不许外出。梦寒的月子结束了,他也搬回来一起住了。但梦寒大多数的时间都放在孩子身上,对他的无理取闹,她也学会了不理不睬。
靖南本就不是个安分在家的性子,他喜欢杨小蝶的风情万种,他喜欢秋桐的温柔小意,可他不喜欢梦寒的知书达礼,认为她不解风情,就是个没有女人味的木头人。
在家里关了两个月,靖南终于熬不住了,带着家丁偷偷溜出去两次,不过都是戏一散场马上就回家了。因为怕被方晓东报复,他连杨小蝶那里也没去。但也是这两次平平安安的出行,让他掉以轻心,觉得雨杭与父亲的警告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完全就是他们为了维护梦寒故意吓唬他。
这天晚上,喝醉酒的靖南把什么都忘了,脑子里只剩下了杨小蝶,半夜三更偷偷溜了出去,这一次,身边一个人都没带,摇摇晃晃便朝着杨小蝶在的戏院去了。只可惜他并没有走多远,便被在外面埋伏了两个多月的方晓东堵住了去路,一把利刃直刺命门,先要了他的命,又在他身上刺了十几刀泄愤。
时隔十五个月,曾家的队伍再一次从牌坊下走过。只不同的是,上一次是喜事,这一次是丧事,而主人公,却都是曾靖南。
仅仅一年多的时间,梦寒从曾家的新娘子变成了寡妇。
七道牌坊巍然耸立在那儿,像是七重厚重的石门,又像七重厚重的诅咒,紧紧压迫着梦寒,也压迫着曾家的每一个女人,压迫着白沙镇的每一个女人。
来源:社会观察者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