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部悬疑剧冲出创作茧房丨对话《风中的火焰》主创

西瓜影视 内地剧 2025-01-06 11:54 1

摘要:当梅苇十年后再次见到刘波的时候,眼神里混杂着震惊与不解,继而涌现出无尽的悲伤。这股悲伤沸腾滚滚,像一大锅盖好的水终于烧开,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着热气,却让身处屏幕前的我们,浑身寒意。

当梅苇十年后再次见到刘波的时候,眼神里混杂着震惊与不解,继而涌现出无尽的悲伤。这股悲伤沸腾滚滚,像一大锅盖好的水终于烧开,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着热气,却让身处屏幕前的我们,浑身寒意。

播到第十九集,《风中的火焰》风格却越来越冷峻。

这是一部悬疑剧,但归根结底是人物剧,如果只以悬疑案件的复杂度和反转性来看待它,以警方的破案逻辑和缜密手法来评价它,那无疑是把这部剧看小了。

它写的是发生在西北小县城的命案故事,但更是一部映照城市转型过渡期县城众生相的生活剧。逃离或留守在这里是选择题,也是必答题,有人轻易就挣脱了城市和时代的束缚,有人拼尽全力也去不了远方,有人继续留在那个被烧毁的破房子里......

悬疑剧的最大魅力有时不在案件,而在于跌宕起伏的人物命运,在于自然形态的世道民生。一旦沉下心去体会《风中的火焰》个中滋味,就会收获到加倍的情绪反馈:案情还有反转,曾经以为的剧情BUG不是BUG,人物的选择均有迹可循,也更容易理解主创将《风继续吹》选为片尾曲的深意。

从这个角度而言,24集的体量对于《风中的火焰》不是太长,而是太短了。它的出现,说明行业还在持续追问悬疑剧的另一种形态。它的落地,意味着万年影业在悬疑剧领域开出了西北新地图,在IP开发的基础上进一步实现了原创故事的布局。

当然,这个过程是有阵痛的。如果观众在故事闭环前就写下评价,那《风中的火焰》就很难发挥出全部能量。

为此,我们对话了《风中的火焰》总制片人、万年影业创始人何俊逸,制片人刘雨星,请他们来复盘这个项目的得失。

《风中的火焰》总制片人、万年影业创始人何俊逸

四年跋涉,坐标西北

曾在十年前被雷富贵(黄澄澄 饰)和梅苇(杨采钰 饰)亲手埋进坟墓的刘波(董向荣 饰)居然未死?

在第16集结尾,《风中的火焰》中这段石破天惊的情节几乎让屏幕前的观众全体起立,它让人感到荒诞的同时,又宣告着这样一个事实:所有的台词、情节都不是无的放矢。刘波可能未死的信息,早就隐藏在了老刑警褚志强的案情描述中:“八·一三案”发生后,警方曾在多地发现过刘波的踪迹。

这可真是,观众以为自己拥有上帝视角,处在第二层,同时又以为警察在第一层,到头来才发现,原来自己在第一层,警察处在第三层,编剧在第五层。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看似荒谬的情节合不合理呢?

制片人刘雨星告诉我们,这取材自现实生活中真实发生的案件。有一个逃犯,为了躲避警方的搜捕,在野外的坟墓里躲了一个星期,和尸体睡在一起,靠吃周边的坟供用品度日。

制片人刘雨星(右一)和演员王景春

事实上,从2020年启程前往西北采风,刘雨星和主创在这里听到了太多曲折离奇的刑事案件,它们既有充沛的真实细节,也有戏剧需要的反转性和悬疑感,拍出来完全是一部精彩的悬疑剧。

但悬疑剧,光有悬疑就够吗?诚然,如果没有悬疑,那就不是一部悬疑剧了,但主创和平台想要的更多。彼时正是爱奇艺迷雾剧场的起势阶段,万年影业和平台都想给迷雾剧场带来更多不同气质的作品,深耕悬疑剧。

“当我们谈到犯罪者的复杂人性时,大家瞬间达成了高度统一。既然所有的案件都是人为的,那他是怎么走上犯罪道路的,是与生俱来的人性之恶,还是在面对变故时的一念之差?那些在我们看来无法理解的案件,是不是当事人当初稍微转个弯,结果就会不同?”

万年影业早期的两部高分之作《无证之罪》和《隐秘的角落》,一部发生在东北,一部发生在西南,独特的地域美学直接影响了罪案剧的发展方向。但就这家公司的基因而言,一直是引领而非跟风,亦或是重复自我。他们把目光望向了西北。

“西北的地貌和气质与其他地区完全不一样,基本上全天不下雨,烈日高照,它的地域特征构成了悬疑剧的一个先天条件:警方办案难度大,罪犯较容易躲藏。”刘雨星认为,只要我们稍微了解一些西北,就不难理解刘波为何能躲藏十年,因为警方的布控难度几大,很难做到面面俱到。

顺着这个思路,编剧进行了三年的剧本创作,将案件的复杂度、悬疑感,以及警方和匪徒的博弈戏份做得非常扎实,逻辑通畅。但还不够,要点亮一部悬疑剧,靠的从来就不只是案件的奇情程度,主创们仍在寻找打通观众情绪通道的另一把钥匙。

2023年年初,台湾导演张荣吉加入了进来。

常关注海外剧的观众对他应该不会感到陌生,张荣吉在华语圈名声在外,曾获多项权威大奖,他执导的罪案剧《模仿犯》为这一品类提供了新鲜视点,也引起了万年影业的关注。

进组之后,张荣吉提出了群像戏的思路,不仅要刻画人物的功能性,更要增强整体的生活感,每一个人物都要有相对应的生活背景,要让观众相信他们是扎根在西北的真人,而非展现破案或犯罪的工具。

这种变化,实际上解决了《风中的火焰》所面临的两大难题。

一来,剧中案件来自于采风,真实性和可信度有保障。但剧集采风的陷阱就在于你采得,别人也采得,如果只照着采风来写,就很容易出现创作雷同的情况。但如果让编剧发挥所长,在案件的基础上点亮每一个人物,原创性和新鲜感就有了保障。

二来,这完全契合了万年影业和平台最初提出的“回归人性”的创作总思路。

但还是存在一个问题,台湾导演拍西北,他能理解当地的人情世故吗?

刘雨星表示,这也早在剧组的规划之中,“我们为他准备了庞大的资料库,供他学习了解,服化道部门在美术场景上发挥出了最大作用。一个专业化团队的全力支持让他拍摄时不会有阻塞感,同时保证准确性。”

事实上,关于警察日常办公及其办案程序等细节,不仅有出身警察世家的总编剧杨志伟坐镇,更有公安的专业人员全程指导,确保项目安全落地。

迷人的宿命感

《风中的火焰》的新,新在地域地貌,新在悬念设置,新在剪辑手法,而我体会最深的,是它的后劲。

它实际上是一个关于“逃离”的故事。

从大的背景来说,西部小城,资源枯竭,外加环保的新要求,面临被遗弃的命运,一种逃离的心绪在这片大地蔓延,一种躁急的心态在这里出现,人们渴望逃离,寻找家园,一种能让物质得到保障、精神获得慰藉的家园。

从个体命运而言,梅苇的前半生都在为逃离做准备。她无法接受在这个边陲废弃小城过完自己的一生,更无法容忍在一个重男轻女已成习惯的家庭中度日,小时候在课堂上随手画出的一幅画,就道尽了她的困境。

与“逃离”相对应的,是留守。

褚志强的姐姐不舍故地,一句“几十年的矿镇,说空就空了”,满是心酸。

刘白(蒋奇明 饰)终究留在了那个被烧毁了老房子里,哪怕只是卖破烂,哪怕日子过得清苦。这是自然的,十年前的他,还畅想着能顺着火车道的足迹,一路奔向远方。可他在监狱待了十年,出来后物是人非,万事皆空,这个生他养他的小城,竟成为一种能让他抖落世事浮沉、如见母亲的安全港湾。

懂了他的这种心态,你就懂了他为何用尽全力也想把梅苇留住的心,也就更能体会到主创用心营造的“宿命感”。

在何俊逸看来,所谓24集的长度并不是一种刻意的拉长,而是为完成铺垫所需要的容量,如果铺垫不到位,最终的情节迸发不会有现在这个效果。

当然,从结果来看它有两面性。

一是观众历经短视频和微短剧的洗礼之后,对长剧集的忍耐心有所下降,容易在还没有接受完全部信息时,做出一种负面的情绪宣泄。

二是跟着剧情节奏走的观众,待到谜底一层层揭开,待到人物身上的迷雾一点点散去,就会收获到成倍的爽感。

刘雨星也一直在强调,剧情越往后走,越要达到乃至超过观众的预期,每个人都要去面对自己的宿命,每个人都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每个人的命运都走向了合理但超出预想的结局。

“留住眼内每滴泪,为何仍断续流默默垂”,这便是《风中的火焰》里那迷人的宿命感。

要主动创新,不要公式化经验

西北悬疑剧,是不是一定要用西北演员来演?编剧是不是一定要用成名编剧?万年影业,是否一定要做观众认为的那类悬疑剧?

何俊逸说,在公式、数据里找经验,只会把赛道越走越窄,行业当然要学习之前的成功经验,但不能全走这条路。如果我们的剧集在地域性、故事结构、剪辑手法、主创择选、演员搭配上都能拿出一点新意,也许能发现更多不一样的风景。

就《风中的火焰》来说,没因为是一个西北故事,就按惯性全都启用西北籍演员,主创在采风中发现,作为一个资源型城市,这个西北小城实际上汇集了天南海北来讨生活的人,这让他们决心选择有质感而不受地域限制的演员。

在此基础上,主创又进一步做了反差性选角。蒋奇明演的刘白迷雾重重,比以往的角色都要复杂,清纯温婉的杨采钰演了心机深沉的蛇蝎美人,“坏人”专业户吴晓亮化身正义刑警,即便是王景春饰演的警察,黄澄澄饰演的雷富贵,也都有一定的反差。

编剧方面,虽然看起来大多是新人编剧,但实际上都是在行业中浸润多年的老手,有丰富的罪案悬疑剧创作经验,有集中且长久的时间全力攻克一个项目,这使得《风中的火焰》的整体性和逻辑感一直保持在线。

剪辑上,剧中三个时空涉及多条命案,画面来回切换但并不杂乱,唯一对观众构成理解挑战的在于警察审问时罪犯“罗生门式”的讲述,画面有真有假,但随着情节的铺开,真相越来越近,观众原先想不明白的地方瞬间豁然开朗,甚至不必倒回去复习也能厘清头绪,这就是剪辑师的功力了。

何俊逸认为,万年影业的基因决定了团队的创新和开拓意识,在任何时间都要考虑市场上的稀缺题材,为观众端上未曾吃过的菜系。

一路追到更新,最大的感受是剧集主创为一部剧所付出的时间和心力,都会在播出时一一显现出来。正因为花了四年时间专注剧本和制作,所以《风中的火焰》的逻辑性,以及深度立意上均有保障。

如果观众能够多一些耐心,等到曾经的观剧困惑在后续的剧情中得到解答,发现曾以为的BUG不是BUG,才能对剧集做出一个相对公允且客观的评价。

何俊逸说,即便在短期内,某种作品可能会因打破了惯性,而不被一部分观众理解,但万年影业并不会停止创新的脚步。采风还在继续,西北故事并未终结,自《风中的火焰》始,万年影业所设想的西北罪案系列正在成型,剧集和电影都将和观众一一见面,且作品间会有一定的联动,尽量超出观众的预期。

且让万年影业带来的这阵西北风,继续吹。

【文/许心强】

来源:影视独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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