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92年 元月中旬，应越方的订单，老七从内地买了一批货，约二十余万元。货物运至凭祥后，越方因货款未能凑齐，暂时交接不了。这也是双方货款交接时常有的事儿，我方也只能守住货物，静心等待。几日后，未见越方提货人来，老七却因急需回石家庄，到总公司汇报与越公司合作事宜
【 原 创 】
作者 张新民
突生变故，百密一疏
1992年 元月中旬，应越方的订单，老七从内地买了一批货，约二十余万元。货物运至凭祥后，越方因货款未能凑齐，暂时交接不了。这也是双方货款交接时常有的事儿，我方也只能守住货物，静心等待。几日后，未见越方提货人来，老七却因急需回石家庄，到总公司汇报与越公司合作事宜，不能在此耽搁，就让昌平赶到凭祥，看管这批货，免出意外。货物存放在张勇玉家，老七和老六交代清楚了，说不定哪天就要交接，注意代收货款等事项，随即北上。回石后，跟领导汇报了越南之行的情况，领导很重视，说春节后即开会研究此事。
不料越方这次拖得时间有点长，半个月过去了，还不来提货。那年春节是2月4日，眼看着节前交结不了，而石家庄这边老七年迈的父亲一直住医院，身体状况不好，身边离不开人，老七只好让老六昌平在凭祥过年，守着货物。
晓平父 刘君杰 书法
2月2日（阴历二十九），老七到和平医院接父亲出院。其实病尚未好，只是快过年了，看老人家病情还算稳定，按先例接回家过年，年后再继续住院。没想到2月3日年三十下午，老爸病情突然加重，老七又赶快送父亲去了和平医院。因正在除夕，只有实习医生值班，主治医生和主任都回家了。实习医生给做了检查，但没查出毛病，加之晓平的老爸也不愿意在医院过年，只好拿了些药回家了。
大年初一，兄弟各家人陆续回来团聚，唯老六在凭祥值守。因老爸病况不稳，大家心情沉闷。未料到下午父亲病情突然恶化，持续神智不清，弟兄们赶紧把老爸送往医院。更没想到，初二上午，老爸就离开了人世。后事安排随即展开。
挽联
兄弟八人，只有老六远在广西，不知他能否赶得上见父亲最后一面。想到此，老七心里一急，立刻给老六发了电报，让其速归。由于事发突然，加之缺乏在大悲之时，仍能保持冷静的特质。也是缺乏经验，事先未做预案，结果是百密一疏，漏掉一个重要细节，即是让昌平将货物运至一家仓库保管，交保管费即可。而只是让昌平跟张勇玉交代一下，昌平交代后立即就赶车火速回石市了。
也就是这一疏已是大错铸成！让自己处于完全被动的地位，一下子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几乎使自己数月的努力打了水漂，险些造成满盘皆输的境地。
证实被坑.冷静分析.调整心态
十余天后，爸爸的后事办完，老七就急忙往凭祥赶。心里放不下那些货，隐隐有些不祥之感，在心里暗暗祈祷，愿老天佑我平安。一下车，便直奔张勇玉家。心急脚快，一到门口，老七推开院门，直奔屋里货物存放处，放眼一扫，见到的不是高高堆起的货包，而是一块空地，空空如也！心说：“不好！”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正欲发问，此时张勇玉正好从里屋寻声而出，见是老七，也顾不得寒暄，急忙解释说：“六哥走了以后，春节刚过，越南女老板就来看货，见你们都不在，就跟我说，既然我已经来了，也就不空走这一趟，顺便把货全部拉走，几天之后准时将货款送回。我也就同意了。”
老七心一算，从提货到现在已经十几天过去了，女老板是一去而不返，音信皆无！老七即意识到，这下子麻烦大了，这女老板是不是想赖着货款不还啊。
平日多听人议论，边贸交易中，因越方买中国商品较多，中方商家竞争激烈，为了多出口，有些中国商家就和越方达成了默契，形成让越方压一批货的状态，即收到第二批货后，再交付第一批货款。这些不良商家为了一己之私，进行的无序竞争，在边贸市场竟然形成了不成文的规则，对中方极为不利，主动权都在越方。被惯坏了的越南商家压价、挑质量问题、占中方流动资金时有发生。
这对于长期合作，信任度高，流动资金充裕的大公司，压力还不算大，但对于小公司或个体商户却不堪重负，可能是致命的，甚至最后血本无归。
眼见得越南女老板杳无音信，老七明白，这下算是掉到坑里了。此时心里提示自己：要冷静！这时候再责备张勇玉没用。首先是自己没交代清楚；又往深处想了想，张勇玉没收货款就放货，这其中会不会另有隐情？思虑至此，越发不敢往下想了。
严峻的现实摆在面前，而如今你纵是有千般理想、万般计划都要放下，唯一要做的事儿就是追款讨债了，而且必须尽快追回，不能停歇。这些都是公款，造成损失，是要承担重大责任的。一下子由公平做交易，变成了被动的讨债，这是生意人的大忌！
谁都知道，讨债的是孙子、欠债的是大爷。想到此，不仅有点儿头大！最不愿意发生的事，还是无情地落到自己的头上。 现在老七明白，既然现实无力改变，首要的是冷静地分析各方面的情况，脚踏实地展开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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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讨债难，而异国边贸追讨货款更是难上加难。程序不规范，无银行、司法可助力；在当地没背景以及有能力的伙伴；如果找黑势力，此不可取，如沾染上，则会万劫不复；找人帮忙，需花钱。钱从哪里来？花多少是头儿？无底洞？是否值得？追不回来，自己还？90年代初，二十万可是一大笔钱，要还多少年？
另外，这个越南女老板，到哪里去找？她隐藏在越南一方，越边界去寻人到底可能还是不可能？一下子脑子里众多想法纷纭闪出，还需静心梳理，理清头绪，找出应对策略。
制定策略.追讨启动.首战破冰
于是，老七一个人先找了个静处、坐下，排除心内的急躁情绪、静心思索、反复推敲，找到了最有效的应对策略，也是千头万绪的切入点。
老七是这样想的：“首先利用张勇玉找到越方女老板；再摸清对方真实意图，无非是两种，一.是想赖账，贪没货款；二.只是拖欠，多拿我一笔款项迫我方继续发货，想继续赚钱？自认为如果她能露面，即是第二种可能，这样事情就有缓，而且切记不能急，要稳住对方，不要闹僵，要给她利益的诱惑，再一步步地解困。”
想明白了，就事不宜迟、立即付诸行动了。老七即刻拉着张勇玉去了两次谅山，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耐心寻找与等待，终于找到了越方女老板，一番艰苦的谈判协商之后，她写了欠条，并答应尽快分批还清欠款。
老七答应将继续为越方寻找货源及订购，并抓住了这次来之不易的见面机会，在对她反复、耐心地说服与催促下，终使越方在短期内分两次还上了部分货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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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追款立见成效，使老七对让人头疼的讨债有了信心，便静心下来做了一个小结，从东窗事发的心急无措，接着理清头绪到迅速找到人，直至追回部分货款，采取的措施和路子都是对的。可现在还不是喘口气的时候，大头儿的欠款还未追回，而且有必要提醒自己，想从欠债人手里讨钱，越往后将会越加困难。
笔者认为，人以品德而分为上中下三等。善恶之念人皆有之。上等人品者，受家庭教育，周边环境的长期熏陶，渐将人初之私心杂念除尽，心胸坦荡，大公无私。于国家，国有难，便舍生取义；于个人，与人交往，必先替他人着想。这层人谓之国之精英，乃国之栋梁，我中华民族立足世界之根本所依者也。
品德下等人是社会渣滓，唯有私利，全无国家、民族大义。国家有难或战时，为敌所诱，甘心沦为汉奸；和平时期，为一己之利可不择手段地危害他人，是社会的犯罪阶层。对这种人，等待他们的只有法律的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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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德中等人数最多，可分为三六九等，参差不齐。受内外教育及所处环境影响，心里的善恶比例不等。初交往往不识其真面目，一遇可乘之机，或为他人所迫，心内隐藏着的潘多拉魔盒随之打开，邪恶之念刻即涌出，哪里止得住！得到便宜，尝到甜头又岂能轻易收手！这即人性之恶！越南女老板应属此类中人，因此不要指望她会痛痛快快地把昧的钱轻易吐出来。老七暗暗告诫自己，要做好艰苦讨债的思想准备了。
放弃帮手. 枯燥蹲守.陋居缩食.咬牙坚持
“屋漏偏逢连阴雨”，在最需要朋友帮忙的时候，老七却发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事儿，张勇玉吸毒，并已成瘾。这个人其实并不坏，帮过不少忙，老七也救过他的命。是做边贸以来的依靠，现在则是老七讨债的唯一帮手。可一旦染上毒瘾，这个人就废了。凭他的受教育程度、修养、毅力，不可能戒毒。老七和他谈了几次无果，只好作罢，放弃此人了。
追款的事，不仅不能找他帮忙，而且决不能让他接触货款，他如果拿到钱，绝对会马上买毒品吸。还得庆幸老七发现得及时，没造成事故。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追款只能靠自己了。
现在只有自己单枪匹马地讨债了，面临的首要问题是怎样见到越方女老板。前两次是张勇玉带着去的谅山，老七排除了越国界寻人之法。对越南人地两生，上次遇越公安的教训仍心有余悸。再次将她的行动轨迹分析了一下，她只做边贸生意，而且不止一个上家，那就必须到我方边贸点来。因此老七“以逸待劳”，选择了“守株待兔”。其实也只此一法，别无它选。于是每天上午去弄尧边贸点蹲守，下午散场时返回凭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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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守到女老板来，就郑重告知，货款只能亲手交付我本人，不能给张勇玉代交，及时堵住了漏洞。老七整个追款讨债的过程就是蹲守等候这位越方女老板，不由让人想起一条蛇在烈日下盘在树上，伪装成树枝随风摇曳。一旦发现有小鸟落下，闪电一击，叼在嘴里，完成必杀技。但是到人间就是这样这么的不公平，耐心如蛇，可是等到猎物，却违心地将“恨”心收起，换做笑脸，跟她谈心。这是一种历练，是在江湖中的摸爬滚打，混迹于善恶之中的生存技能。
通过和她的交谈，查颜观色，总算理清了心中的疑惑，事后也得到了证明。老七说：“一是：越方老板不是黑道人物，她也不想坑了我的货款。二是：他并未与张勇玉合伙害我。三是：她私拿货款并压着我的钱去周转，是想掌握主动权，迫我继续跟她做生意。”
理清这些乱麻，得到真相非常有必要，“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看来事情还没到最坏的一步，针对她的心里，老七如是说：“我首先回她说国内的货源很多，我心里有数，同时催他快些把货款还我，不然我定了新货，也没那么多钱来提。要想将生意做下去，必须将资金集中的多一些使用。”这些话果然起到了作用，减少了她对老七的要债的抵触情绪，也放下了躲避的心理。
追款是枯燥而艰苦的，她来去随意，老七只能被动地等待，在弄尧边贸点蹲守，最长的一次，老七憋屈地守了十多天，望眼欲穿，才堵到了她。心里急得冒火。一见面，立即换上轻松地微笑，装成偶遇的样子，与她攀谈。只怕惊跑了她，一番软缠硬磨之后，又从她那儿挤出了部分货款。
要说凡是欠钱的老赖的伎俩都是如出一辙，找借口拖着你。他拿你货的时候一锅端，还你钱时是挤牙膏。
老七将数次追回的款项，都及时带回公司，交还财务，只留下少数钱做经费。因要账时间拖得长了，老七的日常生活费用越发紧张。那时个人也不富裕，每月的工资也就二三百元，而老七平常花钱“大手”，给孩子买了架钢琴二千多元，还借了近千元。在外旅差的费用，主要靠公款垫付。老七是这样说的：“公家的钱是借用，怎么敢乱花呀！受党和军队的教育多年，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吃苦耐劳也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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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哪一天能追回全部欠款还是未知，必须节省手头的这点钱，因此老七住宿都是挑选最便宜的单位招待所。住的最多的是凭祥防疫站招待所，一天10元。有一次，到凭祥已经很晚了，只好找了个简易的旅社住下，一问价，一天才两元。进屋一看，才知道为何这么便宜，昏暗的灯光，暗灰色的蚊帐、发粘的草席、肮脏的毛巾被和枕巾。这些卧具也不知多久未换过了，老七心一横，还是躺下了，总不能露宿街头吧。想起老山前线的猫耳洞，只穿裤衩的裸体战争，这些咱都经过。这里的条件也还能忍受，起码无性命之忧。想到此，心中释然了。便倒头睡去。
吃饭更是能省就省，半饱一顿。前段和张勇玉关系较好，老七常往他家里买点吃的东西，在他家用饭。发现他吸毒后，就很少去了，也不敢跟他露出自己的行踪，有段时间，女老板不好等，“挤牙膏”进入困难期，身上带的钱不多了，只能节省开支，也只有在吃、住上开刀了。那些天老七每天吃两顿饭，上午吃两根油条或一笼小笼包，1快钱；晚上吃两包方便面，1块钱。
老七的故事写到此处，笔者不由得心生感慨！这还是那个在河内的谈判桌上谈笑风生、潇洒自如的刘晓平吗？又有一句话在耳边涌出：“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老七一个意外，跌入坑里，此坑易入难出，在这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老七落难这事儿我以前一点不知，只知道他“过五关，斩六将”哪里听说过他也有过“走麦城呢”！恐怕他每天两块钱的住宿费，两块钱的火食费的事儿从没跟家里说过，如果老七爱人张智芳知晓，还不得心疼死啊！
这里有几句独赞晓平虽孤身一人，身处绝境、咬牙坚持、不失军人“特别能战斗”的精神：
晓平意外被人坑，
虎踞龙盘蛰伏中。
贩夫走卒寻常事，
谎言邪恶常接踵。
陋居缩食不失志，
常比老山独自行。
金麟岂是池中物，
一遇风云便化龙
。
后院有变.两头相顾. 欲速不达.孤苦支撑
这段追债的日子是艰苦而漫长的，从92年春节后开始，直至最后一笔款项入账止，已是93年秋了。算起来，老七的边贸纺织品生意及随后的河内探路一共才用了半年，而以后的追款讨债却是一年半，占了总用时的四分之三，可见讨债的不易。
因为92年初老七单位总公司的一把手更换，新领导上台，与前任有矛盾，经营理念亦不同，放弃了对越贸易，没再派人跟进，老七也只能服从。
本来新领导要求立刻回海南分公司，放弃边贸，老七向他汇报了自己的前期工作，说明了还有帐没结清，请求宽限时日，得到了领导的批准。
单位不支持，等于雪上加霜，老七追讨压力倍增，一面急着收尾，可是在弄尧蹲守到越南女老板，见面之后立马就得换上一副要与之做长期生意的姿态。
有时候等的时间过长，又不见越方老板的影子，为了早日完成任务，老七也插空做过多次生意，只因手头钱少，利很小，只属于小打小闹。
从1993年开始，只剩少部分欠款没收回，老七的大部分时间已转移到海南这边来了，只能抽空跑凭祥。每天既要完成单位的日常工作，而最焦心的还是那些欠款，毕竟单位财会账上欠款一栏挂着自己的名字，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懒惰，怕一旦越方老板发现自己经常不在弄尧，会溜滑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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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段时间里，老七是一个人的奋斗。由于环境的复杂，无人相助、无人替代、无人商量，每天都是一人在思考、设计、行动，孤独感很强。那时他就特别怀念兄弟八人在一起的温暖以及在人生道路上结下生死之交的哥们儿、战友们。对于这种少有的孤独感，老七如是说：“我将其当做自己独立完成任务，虽然它比我在前线单独完成任务更加孤独，可这压不倒我，军人的坚韧不拔我还是具备的。”
天不负我.坚忍苦熬. 绝地重生.债回帐平
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和耍点小聪明，老七终于将这笔20多万元的货款追回百分之80～90，剩余3万左右欠款，双方达成协议，由其它货物按市场价顶账，扣百分之10折价还账。老七选了汽车化油器，因当时用化油器的车还相当普遍，有销路，他将越方抵货款的百余个化油器运回石家庄，交给公司的贸易部分销出去，结清了这笔货款。
老七的边贸生涯以及闯荡河内的传奇探路也随着最后一次欠款的回收而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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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七把追回的欠款上交财务，平了账，顿感一身轻松。领导既然决定弃边贸、回海南，也只能服从。不论自己河内的铺路如何成功，与越南做大宗生意的设想如何美好，就此放弃，不免可惜，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自己不是老板，无决策权。既然不能决定事情发展的走向，那就愉快服从吧。“尽人事，听天命”，能把自己应做的事做好也算是尽到责任了。况且回到海南，工作环境比较轻松，也算给两年边贸的艰苦日子来一个休整吧。
杀出重围后的回味与思索
我们应该祝贺老七终于跳出了泥潭，用他的生命一搏，在这熙熙攘攘的江湖贪婪的注视与觊觎中，杀出了重围，全身而退。这一段追债的历史，是老七生命中的至暗时刻，落魄、狼狈，可也正是此时，是他展示出了强大的韧劲及应对困境的能力以及意志力，经受住了考验。
对于这一段特殊的经历，已是千山过后的老七这样总结：“由于我经历过军队的锤炼及战争的考验，虽面临着如此的困难，还不足以将我击垮。责任促我努力、毅力助我坚持；还有我本性中的不服输、对人间邪恶的藐视；使我虽身处困境而锐气不减，我的精神状态还不错。”事实证明，老七是一位上得殿堂，下得江湖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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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哲学家尼采有句名言：
“凡是杀不死你的，最终都会让你更强大。”
而要更强大，首先你要靠自己的力量迈过人生的这道坎，迈不过去，就可能是万劫不复，迈了过去即是重生。正如人们常说的：“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想着三国时的关老爷一世英名，一次走麦城，被一条绊马索跌于马下再没起来，直落得身手异处。
而老七跌落坑里，却靠一身的毅力，杀出重围，终于在精神上获得新生。相信老七经过了这次人生的历练，在对社会的看法上将更加透彻，处理问题的能力更加老辣，在人生观上更上了一个层次。
闲下来，心里总是忘不了两年的边贸日子。庆幸自己抓住了这难得的机会，在生意的江湖里驰骋、闯荡。这里有自己杀伐决断的快意，由不懂、初学到内行，辛苦赚取第一桶金的成就感；亦有身处险境的刺激、幸运而出的惊悸；身陷逆境几近绝望的坚持、拼死杀出一条血路、绝地逢生后，一骑绝尘而去的仰天大笑！
漫漫人生路，两年边贸何其短，而其中的追款讨债就占了四之三分，委身周旋于江湖的底层，苦打苦熬的日日夜夜，又何其长？这两年的边贸闯荡便成了晓平最难得，最丰富的精神财富，永恒的记忆。
这是晓平继老山前线之后面临的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身经此役，老七可以骄傲地藐视人生路上的一切艰难险阻，马踏尘烟，此生尚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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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总结.反思剖析 以利再战.真军人也
对越贸易告一段落，这是一次大的战役。历时两年，有诸多利弊得失，值得回顾与反思。老七认真地进行了总结。他的总结有四点：
“ 1.我的经商能力欠缺，缺乏商人应有的精明、思维、算计等必备素质，只能靠我其它方面的素质和运气来弥补和挽回经济损失了，否则可能会一败涂地。
2.对人性的认识肤浅，尤其是对人性恶的一面估计不足，缺乏警惕。可能与多年生活在部队有关，对谁都友好，谁的话都信。闯荡江湖给我好好地上了一课。自视挺高，实则面对社会、江湖，自己还很肤浅、幼稚。
3.我的运气还不错，突出的两点是：一，河内回程途中遇险，得到范经理的护送；二，欠我货款的越方老板不是黑道人物或贪婪、狡诈之人，且有善念尚存。幸好她不是，如若不然，我将万劫不复。不过，凡事有因才有果，也应了那句俗话：‘运气也是一种实力’吧。
4.论得失。初心不同，视角不同，自然对得失的评判不同。
河内之行，完成铺路。但随后（1992年春节前后）总公司原一把手下台，新上任的一把手与前任对立，未再推进对越合作，被搁置，我的工作未见成效。
但从我个人来说，整个过程，都是一种全新的接触，步履轻晰，收获颇丰。同样，对越边贸近两年，经济上收益甚微，还差一点一败涂地。
但从个人闯江湖的历练方面，是被动地收获了难得的人生阅历。沉到了社会的最底层，且是混乱，灰色、几无秩序的底层。可谓一头扎到了肮脏的尘埃里，而这却成为了我人生阅历的重要组成部分。能走过这一程，实属不易，可谓难得的人生财富啊！”
可这世上许多人还是以成败论英雄，孰不知，“结果”只是最后的短暂，而努力的“过程”占据了人生的大好时光。在人世间的大舞台上，人潮涌动，人们都忙碌在自己心中结果的过程中。所有辛苦的拼搏与碰撞；笑脸与欺诈；傲慢与逢迎；悲欢与离合；酒逢知己、儿女情长，具是过程中的精彩故事。
不管结果能否达到预期，只求细细品味过程中的乐趣，非一般人能享受；而主动放弃已得的成果，投身江湖，去陌生之地寻求心中的激情的，就不只是有品味，而且得有实力了。
晓平是我见过的唯一的将“求过程”这一理念的亲身践行者。并是个杀得进去，拼得出来的好汉。
晓平在总结最后说道：
“人生是个过程，努力过好每一天，体会其中的酸甜苦辣，各种滋味都尝尝，才丰富多彩，有滋有味，也算没白过此生吧。”
撰稿：张新民
审核：张新华 张新英
制作：张腾（文中画片来源于网络）
2025年12月31日安阳
作者 张新民
来源：松子文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