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舅替你摆平。”他说得轻飘飘的,像要请二胖喝碗粥。但有个条件:他把一本发黄的册子推过来——那是二胖姥爷的命根子,鼎庆楼的菜谱秘 方。他要二胖半个月背熟。
二胖欠了一屁 股 债,三十多万。他躲到山上,想这辈子就和狗过,图个清净。
可老舅还是找来了。
老舅问他:“欠了多少?”二胖说了。老舅眼皮都没眨。
“老舅替你摆平。”他说得轻飘飘的,像要请二胖喝碗粥。但有个条件:他把一本发黄的册子推过来——那是二胖姥爷的命根子,鼎庆楼的菜谱秘 方。他要二胖半个月背熟。
“调料几克,油热几成……这太难了。”二胖摇头。
老舅盯着他:“你想不想无债一身轻?”
想。所以二胖只能背。
后来他才知道老舅是怎么摆平的。老舅带了另一个外号“狗肠子”的朋友,直接找到债主。
老舅往桌上拍了一张纸——肺腺癌诊断书。他说自己快死了,最放不下的就是这外甥。钱一定还,只还本金加银行利息,两年还清。他还说,要是二胖有个闪失,他就抱着债主一起跳楼。
他说到做到。那架势,连狗肠子都看愣了,债主也懵了。
事,居然就这么定了。
那张诊断书?似真似假的。可他那份为了外甥不要命的样子,是真的。
债清了,事还没完。
老舅有心病。姥爷临走前,就想重开“鼎庆楼”,没成。老舅说,他得把这事办成,得挺胸抬头地去见姥爷。
可老店现在是家美容院,老 板冯小姐生意正好,给多少钱都不兑。
老舅没招了。
二胖出了一个馊主意。他去冯小姐那儿做鼻子,做完,自己一拳把鼻子打歪,回去闹,说手 术做毁了,脸完了,要她赔。
冯小姐要退钱、重做,二胖不干,就赖在店里。“你不兑店,我就让你开不下去。”他嘴上横,心里虚。
直到冯小姐同意兑店那天,看出二胖和老舅认识,指着他俩说这是“仙人跳”,要报 警。
老舅急了。他这辈子,最恨心术不正。他当众狠狠扇了二胖一巴掌——从小到大,他没动过二胖一根指头。
“男人可以不靠谱,但不能走歪路!”
二胖脸上火 辣辣的,心里更疼。
他拦住要报 警的冯小姐。“冯小姐,我给你讲几个故事吧。就几分钟。”
第 一个故事,讲一个刚走的老人。他小时候逃荒过来,差点饿死,是鼎庆楼的老掌柜收留他。
他从跑堂干到总经理,干了一辈子。临死,床底下还藏着鼎庆楼碎了的牌匾,闭眼了,嘴里还念着酒楼。
第 二个故事,讲一个中年人。他是那老人的儿子,他媳妇年轻时也在鼎庆楼忙活。一家子最乐呵的,就是周末去鼎庆楼吃顿饭。后来媳妇走了。去年他闺女出嫁,就想在鼎庆楼摆一桌,可楼没了,找不着了。
第三个故事,讲一个青年。爹妈不靠谱,是老舅养大的。老舅自己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没办法,跑去国外下苦力,一去十年,把孩子们一个个拉扯大。
现在老舅回来了,可这外甥还是不争气,还在惹祸。老舅得了绝症,时间不多了,他就想办成一件事,完成他爹的念想。
二胖讲完,说:“对不起,冯小姐。鼻子是我自己打的。我就是想帮我老舅。他帮了我太多。”
冯小姐沉默了。她看了看二胖发炎的鼻子:“我先安排医生,给你把假体取出来。免费。”
手 术做完,她看着二胖,忽然说:“我决定把店兑给你们了。”
二胖愣住:“是因为故事吗?”
冯小姐笑了:“故事讲得还行。但主要是,你其实挺帅的,根本不用整容。我啊,对帅哥没啥抵抗力。”
二胖知道她在开玩笑,她是不想让他觉得欠她太多。
后来他们才知道,达达回来了。当年一起混的达达,蹬三轮起家,后来娶了菲菲,跑去俄 罗 斯做山参生意,发了,俩孩子都有了。
他听说老刘走了,老刘终于当上“山大王”,守着一座山。达达想买下那山接着种参。老舅想送,达达非要买。最后,达达把三十五万塞给二胖,让他转交。
这钱,成了重启鼎庆楼的底气。
店盘下来了。老舅请冯小姐吃饭。他身体已经不太好了,精神头却足。他对冯小姐说:“我这外甥善良,但不靠谱。以后,你得好好管他。”
冯小姐笑:“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
老舅很认真:“二胖是我带大的。但他法律上的爹妈,还是他亲爸亲妈。他 爸……快出来了,人挺好相处的。”
冯小姐这才知道,二胖爸叫霍东风,当年也是个人物,现在还在里面。二胖妈妈在国外,二胖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家是有点复杂,但老舅说,得让人家知道,不能瞒着。这就是老舅。他演戏、耍横、甚至用些“邪门歪道”。
可这一切,不是为了自己发财。是为了替外甥还债,为了完成爹的梦,为了这几个让他操碎心的孩子,能有个堂堂正正的将来。
他那些咋咋呼呼、甚至不太光彩的手段底下,藏着一份滚烫的、一点折扣都不打的亲情和义气。
鼎庆楼的招牌,快要重新挂起来了。
那不止是一家餐馆。那是一个老人一生的惦念,是一个中年人失落的回忆,是老舅全部的心血,也是一群走散了又聚拢的人,共同的念想。
来源:影界纵横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