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乾隆四十二年深秋 养心殿偏殿里的三盆炭火 烧得再旺也驱不散那股死气伺候了雍正六十年的总管太监苏培盛 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躺在床上连呼吸都带着破风箱似的声响 殿里只剩他和已是太后的甄嬛 其他人都被屏退了甄嬛端着参汤 递到他嘴边 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就叫他苏培公公
乾隆四十二年深秋 养心殿偏殿里的三盆炭火 烧得再旺也驱不散那股死气
伺候了雍正六十年的总管太监苏培盛 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躺在床上连呼吸都带着破风箱似的声响 殿里只剩他和已是太后的甄嬛 其他人都被屏退了
甄嬛端着参汤 递到他嘴边 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就叫他苏培公公 再喝一口吧
苏培盛浑浊的眼珠费劲地转了转 死死盯着甄嬛 嘴唇哆嗦着 气若游丝地挤出几句话 太后…娘娘…那年您误穿纯元皇后故衣那夜 皇上在养心殿 说过一句让奴才烂在肚子里的话
这话一出口 甄嬛端着参汤的手猛地一顿 华发满头的她 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仿佛又变回了当年那个在后宫里步步为营的莞贵人
她等这个真相 等了太多年
菀菀类卿：一场从一开始就注定的替身悲剧
雍正元年的冬天 比往年冷得多 养心殿西暖阁里地龙烧得滚烫 雍正手里摩挲着一块刻着“元”字的和田羊脂玉 就那么坐了一个时辰 一言不发
苏培盛站在三步外 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太清楚了 每逢纯元皇后忌日将近 皇上就会这样 这天下都是他的 可心里那块地方 永远被纯元的影子占着
皇上忽然开口 声音沙哑得像从积雪里钻出来 叫苏培盛把新选的秀女名册拿来看看
苏培盛心里一动 皇上登基后就没怎么留意过后宫 今儿主动要名册 实属罕见 他赶紧把揣在怀里温了三天的册子递上去
雍正翻册子的指尖冰凉 扫过那些名字和家世 脸上没半点波澜 直到翻到一页 停住了
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 甄嬛 年十七 让皇上停住的不是名字 是旁边画师画的小像 画上的姑娘眉眼清秀 一双眼睛透着灵气 笑起来的嘴角弧度 跟纯元皇后像得像拓下来的
苏培盛瞥见皇上的指尖 在小像眉眼处轻轻拂过 动作柔得像碰稀世珍宝 他心里猛地一沉 坏了 这姑娘要成替身了
皇上问起甄嬛的性情 苏培盛如实回 甄家家风正 姑娘饱读诗书 聪慧过人 还会抚琴吹箫 性子外柔内刚
皇上重复了一遍外柔内刚 嘴角勾出个让人看不懂的笑 合上册子只说知道了 没说留牌子也没说撂牌子 可这三个字在紫禁城里 比任何旨意都让人猜不透
深夜 皇上处理完政务 没去任何妃嫔宫里 反倒一个人去了养心殿后殿的梅林 那是纯元生前最爱的地方 苏培盛提着灯笼远远跟着 听见皇上忽然问 你说 要是只找个影子 能暖热这颗心吗
寒风把声音吹得散 苏培盛却听得明明白白 他不敢接话 只能把头埋得更低 紧接着就听见皇上传旨 册封甄氏为常在 赐号“莞” 即日入宫 不用等开春
莞 菀 苏培盛瞬间就懂了 皇上要的不是新人 是个长得像纯元的替身 他要亲手把甄嬛 雕琢成另一个纯元
从那天起 甄嬛的命运齿轮 就朝着一个她想不到的方向转了起来 而苏培盛 成了这场悲剧里唯一沉默的见证者
恩宠如刃：用爱意编织的致命陷阱
甄嬛入宫后先称病避宠 皇上非但不怪罪 还天天派人送珍贵药材和赏赐 那份独一份的恩宠 让整个后宫都红了眼
只有苏培盛知道 皇上的耐心不是爱惜 是驯养 就像猎手对待灵性的小兽 享受慢慢收紧罗网的过程
后来在御花园杏花树下 皇上换成果郡王的常服 跟甄嬛“偶遇” 苏培盛躲在假山后面 看见皇上脸上带着少年似的期待 看见甄嬛坐在秋千上笑靥如花 那明媚劲儿 把御花园的春色都比下去了
回养心殿的路上 皇上跟他说 你瞧 她怕朕 却不怕老十七 苏培盛只能说皇上英明 皇上却接着说 朕要的就是她不怕 只有不怕才敢交真心 将来收回的时候 才更有趣
苏培盛心里一紧 这才看清 皇上温和的外表下 藏着多冷酷的心 纯元的死没让他学会珍惜 反倒让他学会用爱当最锋利的武器
之后甄嬛圣眷正浓 几乎夜夜承宠 皇上陪她剪烛夜话 亲自教她写字 允许她在御书房伴驾 碎玉轩的赏赐堆成了山 好多都是纯元当年用过的样式
就说那对“姣梨妆”耳坠 是先帝赏纯元的新婚礼 只戴过一次 皇上特意从库房找出来 亲手给甄嬛戴上 端详半天只说好看 像极了
甄嬛仰着脸 满眼都是爱慕 可苏培盛看见 她的笑容僵了一下 这个聪明的姑娘 或许已经察觉到什么 却宁愿相信是错觉
皇上还总“无意”提起 纯元最爱雨天听蕉叶声 甄嬛就赶紧在碎玉轩种满芭蕉 皇上“偶然”感叹纯元惊鸿舞冠绝京城 甄嬛就苦练舞技 靠一舞复宠
外人都以为是甄嬛费尽心机迎合皇上 只有苏培盛懂 这是皇上在刻意塑造 他像个画师 对着绝世名作的摹本 一笔一笔添色 力求跟原作分毫不差
有次深夜 苏培盛看见皇上对着纯元的画像出神 伸手隔着空气描摹画中人的轮廓 低声呢喃 菀菀 朕很快就能再见到完整的你了 那一刻 苏培盛浑身发冷 他明白 皇上要的不是像纯元的人 是彻头彻尾的复刻品 而复刻品越完美 就越危险
故衣杀局：皇后设套，皇上借势的双重算计
甄嬛的封妃大典定在四月二十八 这个日子是皇后乌拉那拉·宜修亲自选的 苏培盛在一旁磨墨看得清楚 这是纯元的生辰
他心里明镜似的 皇后选这个日子 就是要像根针一样刺皇上的心 提醒他甄嬛只是替身 还笃定这天里 任何跟纯元相关的事都会被放大 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
皇上不可能不知道皇后的心思 可他还是圈定了这个日子 苏培盛懂 皇上也在等 等一个最华丽的舞台 上演这场戏的最高潮
大典前几天 皇后忽然对甄嬛格外亲热 亲自过问吉服的事 说内务府送来的尺寸宽了 不如穿纯元当年的吉服 料子好做工精 还能沾沾福气
这话一出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动用已故皇后的衣物是大不敬 可从皇后嘴里说出来 就成了追思姐姐、抬爱新人 内务府总管看向苏培盛求示下 苏培盛只能眼观鼻鼻观心 皇上没发话 他就只能当聋子瞎子
他回到养心殿把这事禀报皇上 皇上正在练字 笔尖顿了一下 留下个突兀的墨点 只说了句皇后有心了 就继续写字 那个“静”字的心字底 写得格外重 力透纸背
苏培盛站在殿外 浑身发冷 他想过提醒甄嬛 却不敢 他是皇上的奴才 擅自破局 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只能眼睁睁看着甄嬛一步步走进陷阱
大典前一夜 皇上翻了敬妃的牌子 这是几个月来头一遭 苏培盛去传旨时 看见碎玉轩的灯亮了一整夜 他能想象 那个即将封妃的女子 此刻有多忐忑 却不知道 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皇上要让她的希望达到顶峰 再亲手推下悬崖
雷霆之怒：一场精心策划的“敲碎镜子”大戏
四月二十八那天 紫禁城到处都是喜庆的红 红毯从交泰殿铺到碎玉轩 甄嬛穿着纯元的吉服 容光焕发地走出来 云锦料子上的金线凤凰 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苏培盛亲自去引领 看见甄嬛的那一刻 哪怕早已知情 心头还是一跳 太像了 身形气韵 连裙摆摇曳的弧度都像 他看见浣碧和崔槿汐满脸喜悦 只能低下头掩去怜悯
交泰殿里 皇上端坐在宝座上 皇后陪在一旁 文武百官和后宫妃嫔济济一堂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殿门
随着一声“莞贵人到” 甄嬛走进殿内 阳光勾勒出她的身影 美得让人窒息 殿里响起一片抽气声 华妃脸色铁青 其他妃嫔嫉妒得咬牙
苏培盛的目光却锁在皇上脸上 甄嬛出现的瞬间 皇上的身体猛地一僵 瞳孔收缩 眼里掀起滔天巨浪 震惊、狂喜、迷乱 嘴里无意识地挤出菀菀两个字
皇后的嘴角 勾起一抹胜利的笑 紧接着开口 妹妹这身衣服真合身 若不是姐姐去得早 本宫都以为是姐姐回来了
这话像冰水 浇得全场寂静 甄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茫然地看着皇后 而皇上听到“纯元皇后”四个字 像是被惊雷劈中 眼里的狂喜瞬间退去 只剩下冰冷的震怒
他从幻梦里惊醒 看清了眼前的人不是菀菀 只是个穿着菀菀衣服的赝品 一个敢冒充真迹的赝品
放肆 一声怒喝响彻大殿 所有人都吓得跪了一地 甄嬛浑身发抖 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 皇上指着她 你好大的胆子 谁给你的胆子穿这件衣服
皇后赶紧跪下揽罪 说都是自己的错 想让甄嬛沾福气 却惹皇上生气 这话看似认错 实则句句火上浇油 提醒皇上甄嬛只是替身 还暗示她僭越
皇上的怒火更盛 你以为有几分像她就能取代她 东施效颦 徒增笑料 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恶毒的话像鞭子抽在甄嬛身上 她终于懂了 菀菀类卿 原来所有恩宠都是因为她像另一个人
皇上下令 把甄氏的吉服扒下来 褫夺封号降为贵人 禁足碎玉轩 苏培盛领旨磕头 他知道 皇上看似要严查 实则是找替罪羊 真正的罪魁祸首 一个毫发无伤 一个达到了敲碎镜子的目的
甄嬛被粗暴地拖出去 吉服扯得歪斜 珠翠落了一地 经过皇后身边时 皇后轻声说 妹妹别怪本宫 要怪就怪你长了张太像我姐姐的脸
临终揭秘：帝王心术里的纯元牌
所有人都退出去后 交泰殿里只剩皇上和苏培盛 皇上靠在龙椅上 闭着眼吐了口气 疲惫又空虚
苏培盛跪在地上 头埋得很低 很久 他听见皇上轻声问 你以为 朕今夜是真的在为纯元发怒吗
苏培盛身子一颤 不敢接话 皇上睁开眼 指尖抚过龙椅扶手上的云纹 纯元走了这么多年 倒是成了朕手里最好用的一把刀
苏培盛的心沉到谷底 他终于彻底明白 今夜的风波根本不是因为纯元 是皇上要借纯元的名头 削除乌拉那拉氏的势力 皇后联合外戚想插手太子册立 早已成了皇上的心病
那拉氏一族三代为官 门生故吏遍布朝野 不借着纯元的名头动手 朝野必有非议 皇上既要除心腹大患 又要保全明君名声 只能用纯元当幌子 他们都说朕痴恋纯元 可这深宫哪有什么痴恋 不过是权衡利弊 身不由己
皇上吩咐苏培盛 清理那拉氏的门生故吏 动静要小 别闹得朝野动荡 还特意叮嘱 永璂是朕的儿子 罪不及子嗣 送到撷芳殿好生教养
苏培盛叩首退下 他知道 这场以情爱为名的风波 从头到尾都是帝王权谋 纯元皇后的名号 只是皇上最顺手的工具
躺在床上的苏培盛 气越来越弱 看着甄嬛 断断续续地把当年皇上的话补完 皇上说…纯元…从来都不是软肋…是朕…最锋利的刀…废后…是早就定好的局…你…只是那颗…最有用的棋子
说完这句话 苏培盛的手垂了下去 彻底没了气息 殿里的炭火还在烧 甄嬛却觉得浑身冰冷 她望着窗外的深秋景色 忽然笑了 笑得眼角发湿
原来她的爱恨痴缠 她的起起落落 都只是帝王棋局里的一步 而纯元皇后 这个她从未见过的女人 却影响了她的一生
三日后 废后乌拉那拉氏薨于景仁宫 谥号被废 以贵妃礼下葬 不祔太庙 那拉氏一族被削爵流放 牵连数十人 都以不敬先皇后论处 朝野无人敢置喙 半月后 皇上册立令贵妃魏氏为皇贵妃 摄六宫事 新的平衡就此形成
只是没人知道 每个寂静的夜晚 乾清宫的灯火总会亮到天明 龙椅上的帝王 对着纯元的画像 一坐就是一夜 坐拥万里江山 终究是个孤家寡人
参考文献：
1. 《清实录·世宗实录》，中华书局，1985年影印本
2. 《清宫档案丛编》，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中华书局，1984年1月
3. 《清代后宫制度研究》，孟森著，中华书局，2008年7月
4. 《雍正朝起居注册》，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中华书局，1993年10月
来源：青史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