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人人都心慌意乱。那些有些本事、有些门路的,早早便打点行装、设法离去;可像柱子这样的平头百姓,无钱无势,除了留在故土硬守,也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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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日军进犯的消息,人人都心慌意乱。那些有些本事、有些门路的,早早便打点行装、设法离去;可像柱子这样的平头百姓,无钱无势,除了留在故土硬守,也别无他法。
目送着英子带着孩子跟娘回村,柱子心里满是不舍,但更多的却是一份踏实——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有自己家人照应着娘儿几个,终归是最好的安排。
英子她们一回村,最高兴的要数孩子们了。从前只有向前陪着月儿玩,如今多了玲子加入,也许是新鲜,月儿整天黏着玲子。两个一岁半多的小丫头,在院子里追来赶去,笑声不断。
向前呢,小小年纪已懂得帮着看顾,一边自己玩着,一边留意着两个妹妹。
眼下正是夏天,田里的活计忙起来了。柱子娘留在家里照看孩子,柱子、四丫和英子便下地锄田。
日子虽忙碌,却也透着一股相依为命的安稳,在这纷乱岁月中,竟也算得上是一段自在的时光。
这天,柱子他们又早早地去地里锄田了。三个孩子正和柱子娘留在家里,中午,到做饭时候了,柱子娘就想着给大伙儿做一顿黄糕来吃,家里地多,孩子们每天在地里起早贪黑地锄田,个个都被晒得黑黝黝的,柱子娘看见就心疼。
这俗话说得好,三十里莜面四十里糕,孩子们吃上顿黄糕,最起码干活儿的时候不饿。
柱子娘麻利地烧水、蒸糕。糕一出锅,她便赶忙拾掇起来,又将锅里蒸糕的水舀到盆中。
她朝外望了望——日头正毒,孩子们怕晒,早都跑回屋里玩去了。见院里没人,她这才放心把那盆热水挨着灶台搁在地上,转身回屋去拿切好的土豆白菜。
隔壁张婶子院里有棵杏树,这几日杏子正黄。
她刚架上锅蒸饭,得闲便取了根木棍,从树上敲下些熟杏。“自家也吃不完,”她想,“正好柱子家三个娃娃在,拿去给孩子们甜甜嘴。”
张婶子用个小布袋装好杏子,扒在墙头喊道:“他大娘,在院里不?我给孩子们打了点杏儿,拿去吃吧!”
柱子娘正在耳房收拾菜蔬调料,没听见喊声。在堂屋玩的三个孩子却听得真切,听说有杏子,一股脑儿全跑了出来。
向前跑得最急,眼里只盯着张奶奶手里的布袋,没留神脚下,一脚就踢翻了那盆开水!只听“哗啦”一声,滚烫的水全泼在了向前的脚和腿上。
孩子“哇”地一声惨叫,顿时哭嚎起来。墙那边的张婶子一看这情形,心道不好,攥着杏子就往柱子家跑。
柱子娘听见哭声,心里“咯噔”一下,冲出来一看,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她一把抱起小向前,几步冲到水桶边,将他烫伤的双腿急急浸入凉水里,嘴唇哆嗦着念叨:“叫你毛躁!叫你毛躁!这可叫我怎么跟你爹娘交代啊……”
两个女娃娃见奶奶哭、哥哥哭,吓得蹲在旁边也跟着呜呜哭起来。一时间,院子里满是揪心的哭声。
张婶子刚跑出自家大门,却猛地折返回来——她突然想起,去年孩子他爹在山上打到一只獾,熬的獾子油还剩不少,一直收在堂屋门头上,怕孩子乱动。那可是治烫伤的好东西!
她赶忙取上那只小罐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柱子家院子。“不是只烫了向前吗?”张婶子听见一片哭声,忙问。
“俩丫头是吓哭的!”柱子娘头也没抬。
“他大娘,快,给孩子抹上这个!”张婶子递过罐子。
柱子娘一看是獾子油,眼里顿时有了光。她把孩子从水桶抱回屋里,用干布轻轻蘸干腿上的水,张婶子便小心地将那清凉的油脂涂在烫伤处。
说来也灵,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向前的哭声渐渐止住了。
他眼里还噙着泪,抽噎着对柱子娘说:“奶奶,不疼了。”
柱子娘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对张婶子道:“全亏你这罐油了,不然孩子还得疼多久。”
张婶子摆摆手:“不值啥,本就是备着应急的。”
柱子娘却又叹起气来:“不知会不会留疤……人家媳妇把娃娃交给我,我却弄成这样,可怎么交代!”说着眼泪又滚下来。
“这事怨我,”张婶子歉疚道,“我要不喊那声给杏子……”
“哪能怪你,是我不该把水盆放那儿,谁还能想那么周全。”
“咱老姊妹俩就别揽责任了。”
张婶子说着,凑近仔细察看向前的伤处,半晌忽然道,“他大娘,你也别太担心,我看没太大事。你瞧——”
她指着伤处,“这儿、这儿是起了水泡,可泡都没破。”
柱子娘忙细看,果然,向前右脚和腿上各有一片巴掌大的地方起了泡,但泡壁完好,并未破裂。
“就不知这两片将来会不会落疤……”
“我看未必,”张婶子宽慰道,“水要真是滚开的,皮早烫皱了,哪能只是起几个泡?你舀出来有些时候了吧?”
“倒出来总有几分钟了。”
“那就是了!本来烫得就不深,再加上这獾子油,保准能好利索。”
不管这话是安慰还是实情,柱子娘听着,心里总算像块石头稍稍落了地,不像方才那样慌得没处着落了。
等一切安顿妥当,张婶子一拍腿:“哎呀,我得赶紧回去,灶上还蒸着饭呢!”
柱子娘忙道:“快回吧,今儿可太麻烦你了。”
“邻里邻居的,说这话!杏子我给你放灶台边了,记得洗给孩子吃。”话音未落,人已匆匆走了。
柱子娘把向前安顿在炕上,嘱咐他千万别乱动,怕碰破了水泡又要疼。又叫两个小女娃在旁边看着,自己赶忙到院子里做烩菜。
两个小丫头虽不会说话,却看得极认真,双双跪在向前跟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条伤腿。只要向前稍微一动,她俩就急得指着伤处咿呀叫唤。
柱子娘匆匆把菜炒好,赶紧回屋亲自看着孙子。
饭快熟时,柱子他们终于从地里回来了。
月儿和玲子一见爹娘进门,骨碌碌从灶台边溜下地,跑过去拽着自家娘的衣角就往屋里拉,嘴里不住嚷着:“哥哥……哥哥……”
四丫见孩子这般情状,心里猛地一沉:“哥哥怎么了?”边说边快步冲进屋里。
小向前看见娘回来,也不知是真疼还是委屈,“哇”一声又哭起来,边哭边喊:“娘,我腿疼!”
四丫一眼看见孩子腿上油亮亮的两片水泡,那些明晃晃的泡仿佛不是长在孩子腿上,而是直接烫在了她心尖上,疼得她一口气堵在胸口。
她拧紧眉头问:“这怎么弄的?”
柱子娘便把前后经过说了一遍。四丫没忍住,脱口道:“您怎么把开水放地上啊!咱家三个孩子满地跑呢……”
柱子娘被媳妇这一问,噎得说不出话,最后也掩面又哭了起来:“我也不想啊……哪知道就出这事了!”
来源:爱讲故事的微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