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敬妃临终前说出实情：“嬛儿，皇上把胧月交给我那天，其实说过一句话让我永远不要告诉你”

敬妃临终前说出实情：“嬛儿，皇上把胧月交给我那天，其实说过一句话让我永远不要告诉你”

乾隆十年冬，敬贵太妃病危。

她在这深宫熬了大半辈子，无宠无子，唯一的牵挂就是养女胧月。太医说她熬不过今夜，可她硬是撑着一口气，非要等甄嬛来。

甄嬛赶到时，敬妃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她死死攥住甄嬛的手腕，枯槁的脸上满是泪痕。

"嬛儿……皇上把胧月交给我那天……其实说过一句话……"

甄嬛俯身凑近，却听敬妃声音颤抖：

"他让我永远不要告诉你……可我不能……不能带着这个秘密去见他……"

话没说完，敬妃猛地咳出一口黑血，昏死过去。

甄嬛跪在榻边，浑身发冷——三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养心殿里，皇上究竟对敬妃说了什么？

01

子时三刻，慈宁宫的灯火还亮着。

甄嬛坐在案前，手里握着一份折子，眼睛却盯着窗外漆黑的夜。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才进十月，檐下的水缸便结了层薄冰。

"太后。"贴身宫女槿汐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急色。

甄嬛抬眼看她。

槿汐压低声音："敬贵太妃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怕熬不过今夜了。"

甄嬛手中的折子落在案上，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在金砖地面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备轿。"

槿汐愣了一瞬："太后，这个时辰……"

"备轿！"甄嬛已经往外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轿子穿过重重宫门，夜风灌进轿帘，冷得人骨头发疼。甄嬛裹紧了身上的斗篷，脑子里却在不停地转。

敬妃病了有些日子了。起初只是偶感风寒，请了太医来瞧，说是年纪大了，底子虚，将养些时日便好。甄嬛还特意让人送去了几支老参，想着等她好些了，再一起说说话。

没成想，这病竟一日重似一日。

前几日甄嬛去探望，敬妃已经瘦得脱了形，躺在榻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可她一见甄嬛，眼眶就红了，枯瘦的手死死攥住甄嬛的袖子，嘴唇翕动着，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甄嬛俯身去听，却只听见几个模糊的字眼："胧月……三十年……"

还没等甄嬛追问，敬妃便陷入了昏睡。

那之后，甄嬛每日都派人去问敬妃的病情。太医们支支吾吾，说什么"尽人事听天命"，甄嬛心里便有了数——这是在熬日子了。

轿子在敬妃寝殿前停下，甄嬛撩起帘子，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殿门口跪了乌压压一片人，有太医，有宫女，有太监，见了甄嬛的轿子，齐刷刷磕头请安。

甄嬛没理会他们，径直走进殿内。

殿里点着无数盏灯，照得亮如白昼。敬妃躺在榻上，盖着一床厚厚的锦被，脸色却白得像一张纸，嘴唇上没有半点血色。

床边守着几个老嬷嬷，见甄嬛进来，连忙起身让开。

甄嬛走到榻边，弯腰握住敬妃的手。

那只手瘦得只剩皮包骨，凉得像一块冰。

"姐姐。"甄嬛轻声唤她，"姐姐，我来了。"

敬妃没有反应，眼皮微微颤动，却睁不开。

甄嬛回头看向太医："怎么回事？"

为首的太医扑通一声跪下，额头抵着地面："回太后，太妃娘娘……油尽灯枯，臣等无力回天……"

甄嬛的手指倏地收紧，攥住敬妃的手不放。

"姐姐。"她又唤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颤，"姐姐，你醒醒，我来看你了。"

敬妃的眼皮动了动。

甄嬛连忙凑近："姐姐？"

敬妃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睛浑浊得像蒙了一层雾，好半晌才聚焦到甄嬛脸上。

"嬛儿……"她的声音像漏了风的破风箱，沙哑而虚弱，"你来了……"

甄嬛鼻子一酸，强撑出一个笑："我来了。姐姐别怕，我陪着你。"

敬妃的嘴角扯了扯，像是想笑，却没笑出来。

"胧月……胧月怎样了……"她问。

甄嬛握紧她的手："胧月很好。她上个月来了信，说是明年开春就回京省亲。姐姐再撑一撑，等她回来，好不好？"

敬妃的眼眶里慢慢蓄起泪水。

"好……好……"她喃喃道，"我就想再看她一眼……"

甄嬛点头，眼眶也红了："会的。姐姐一定能等到她回来。"

敬妃盯着甄嬛看了许久，忽然用力握住她的手腕。

那力气大得出奇，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能有的。

"嬛儿。"敬妃的声音突然变了，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急切，"有件事……我瞒了你三十年……"

甄嬛心头猛地一跳。

"姐姐想说什么？"

敬妃嘴唇翕动，像是在组织语言。她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有惧怕，有挣扎，还有一种近乎释然的东西。

"皇上……当年皇上把胧月交给我的时候……"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甄嬛不得不俯身贴近她的嘴边。

"皇上说了一句话……"

甄嬛的呼吸都屏住了。

"什么话？"

敬妃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咯咯的声响，她拼命想说什么，脸涨得通红。

忽然，她身子一抽，猛地咳了起来。

"姐姐！"甄嬛大惊，连忙扶住她。

敬妃咳得撕心裂肺，一口黑血喷在了锦被上，触目惊心。

"太医！"甄嬛厉声喊道，"太医！"

太医们蜂拥而上，又是施针又是灌药，忙活了好一阵，敬妃才渐渐平静下来。

她闭着眼睛，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太医跪在甄嬛面前，声音发抖："太后，太妃娘娘……今夜怕是……请太后节哀……"

甄嬛没有说话，只是跪坐在榻边，握着敬妃的手，一动不动。

殿外的风呜呜地吹，吹得窗棂直响。

甄嬛盯着敬妃苍白的脸，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句没说完的话——

"皇上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三十年前的那个夜晚，皇上在养心殿里，究竟对敬妃说了什么？

02

甄嬛守在敬妃榻边，一夜未眠。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敬妃仍旧昏睡着，呼吸若有若无。太医们轮班守着，却都摇头叹息，束手无策。

槿汐端来一碗燕窝粥，轻声劝道："太后，好歹用些东西。您已经一夜没合眼了。"

甄嬛接过碗，却只是捧在手里，没有动筷。

她的目光落在敬妃脸上，思绪却飘回了三十年前。

那一年的冬天，比今年还冷。

碎玉轩的梅花开得正盛，红艳艳的一片，映着白皑皑的雪，美得像一幅画。可甄嬛却无心赏花，她躺在榻上，怀里抱着刚出生三天的女儿，眼泪止不住地流。

胧月。

皇上给这个孩子取名叫胧月。

那夜月色朦胧，皇上看着这个小小的婴儿，难得露出几分温柔："月色朦胧，便叫胧月吧。"

甄嬛本以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可她没想到，这竟是她和女儿相处的最后三天。

旨意是晌午时分下的。苏培盛亲自来传的旨，说是皇上恩准莞嫔自请离宫修行，即日启程，不得延误。

甄嬛跪在地上接旨，浑身像被抽去了力气。

自请离宫。

这四个字，是她在殿前跪了一夜求来的。她知道皇上恨她，恨她提起纯元皇后，恨她让他下不来台。与其在宫里受尽白眼冷遇，不如离开，好歹留一条命，也给甄家留一条退路。

可她没想到，这道旨意来得这样快，快得她连女儿的满月都等不到。

"槿汐。"甄嬛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去……去请敬妃娘娘过来。"

槿汐红着眼眶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敬妃来得很快。

她穿着一身素色的旗装，面容温和，眉目间带着几分端庄。见了甄嬛怀里的孩子，她的眼神微微一动，随即低下头行礼。

"莞嫔娘娘。"

甄嬛摆摆手："姐姐不必多礼。"

她挣扎着从榻上坐起来，把怀里的孩子往敬妃面前递了递。

"姐姐，胧月就托付给你了。"

敬妃伸手接过孩子，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接一件易碎的珍宝。

胧月在襁褓中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嘴角还带着一丝奶香味儿。

敬妃低头看着她，眼眶微微发红。

"你放心。"她轻声道，"我会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甄嬛点点头，从枕下摸出一块玉佩，塞进孩子的包被里。

"这是我甄家祖传的东西。"她说，声音有些发抖，"将来……将来若胧月问起亲娘，就把这个给她看看……"

话未说完，她的眼泪便止不住地淌了下来。

敬妃沉默片刻，轻声道："我知道了。"

甄嬛抬起头，红肿的眼睛看着敬妃。

"姐姐，皇上……可有什么话交代？"

敬妃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甄嬛看得清楚，敬妃的眼神闪躲了一瞬，随即垂下眼帘。

"皇上只说……让我好好照顾公主。"

甄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总觉得她在隐瞒什么。可此刻她心力交瘁，实在没有精力追问，只是点了点头。

"那就……拜托姐姐了。"

敬妃抱着胧月，福了福身，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甄嬛一眼。

那一眼里有太多复杂的东西，甄嬛看不懂，却记了三十年。

敬妃走后，甄嬛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殿里，哭了整整一个下午。

傍晚时分，马车来了。

甄嬛披上斗篷，最后看了一眼碎玉轩的梅花。雪已经停了，红梅在夕阳下静静绽放，像一簇簇燃烧的火焰。

她转身上了马车，没有回头。

马车缓缓驶出宫门，槿汐坐在她身边，轻声道："娘娘，您要不要再看一眼胧月……"

甄嬛摇了摇头。

"不必了。"她说，声音像被风吹散了，"再看……我怕自己舍不得走。"

马车越行越远，宫墙在身后渐渐模糊。

甄嬛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宫的前一夜，敬妃被单独召入了养心殿。

那一夜，敬妃在养心殿外跪等了整整一个时辰，才被太监领进去。

没有人知道皇上和她说了什么。

只有守在殿外的小太监看见，敬妃出来时，脸色惨白得像见了鬼。她踉跄着走出养心殿，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还是身边的宫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娘娘，您怎么了？"宫女吓坏了，"娘娘，您脸色好差……"

敬妃没有回答。

她扶着宫女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咸福宫，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那一夜，她一个人坐在佛堂里，直到天亮。

03

甄嬛离宫后，敬妃便搬进了咸福宫的偏殿，专心照顾胧月。

那时候的胧月才三天大，小小的一团，裹在襁褓里，像只初生的小猫。

敬妃整日整夜地守着她，喂奶、换尿布、哄睡，事必躬亲。宫里的老嬷嬷们都说，敬妃娘娘这是把胧月当亲闺女养了。

可只有敬妃自己知道，她心里藏着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胧月半岁的时候，开始夜啼。

每到子时，她便哇哇大哭，怎么哄都哄不好。乳母急得满头大汗，太医开了安神的方子，却收效甚微。

敬妃干脆让乳母退下，自己抱着胧月来回踱步。

咸福宫的正殿不大，敬妃从东头走到西头，又从西头走到东头，一遍又一遍。

她嘴里轻轻哼着曲子，是一首江南的小调，曲调婉转柔美，像春日里的流水。

胧月在她怀里渐渐安静下来，小手攥着她的衣襟，睡得香甜。

敬妃低头看着她，眼眶有些发酸。

"小东西。"她轻声道，"你可知道，你的亲娘，正在甘露寺吃苦呢……"

话一出口，她便咬住了嘴唇。

有些事，她连想都不敢想，更何况说出来。

那段日子，敬妃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她的脸颊凹陷下去，眼下乌青，人瘦了一大圈。宫里的嫔妃们私下议论，说敬妃怕是魔怔了，不过是个养女，何苦这样拼命。

敬妃听见了，只是淡淡一笑，什么都没说。

她心里清楚，她照顾胧月，不仅仅是因为喜欢这个孩子。

更是因为……她不敢不照顾好她。

皇上偶尔会来咸福宫看望胧月。

每次来，他都穿着一身便服，身边只带着苏培盛。他站在摇篮边，低头看着酣睡的胧月，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什么。

敬妃在一旁站着，大气都不敢出。

"皇上，要不要抱抱公主？"她试探着问。

皇上没有回答，只是盯着胧月的脸看。

胧月长得像甄嬛，尤其是那双眼睛，杏核一样的形状，眼尾微微上挑，灵动又清澈。

皇上看着那双眼睛，眉头微微皱起。

"罢了。"他说，声音有些沉，"朕还有事。"

说完，他转身就走。

敬妃追了两步："皇上……"

皇上头也不回："好好养着。"

然后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门外。

敬妃站在原地，攥紧了衣袖，手心里全是汗。

有一回，胧月醒着的时候，皇上来了。

小家伙已经会认人了，见了生人便躲到敬妃怀里。可那天不知怎的，她忽然伸出小手，冲着皇上咿咿呀呀地叫。

那是一个孩子对父亲的本能亲近。

皇上愣住了。

他看着那只白嫩的小手，身子僵在原地，像是被什么东西钉住了。

"皇上……"敬妃小心翼翼地说，"公主想让您抱抱……"

皇上的脸色变了。

那变化很细微，一闪而过，但敬妃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种近乎惊惧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下一瞬，皇上转身便走，脚步快得像在逃。

"皇上！"敬妃追出去，"皇上——"

皇上停下脚步，背对着她。

"好好养着。"他说，声音低沉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朕不想再说第二遍。"

然后他大步离去，头也不回。

敬妃站在廊下，抱着胧月，浑身发冷。

胧月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在她怀里哇地哭了出来。

敬妃紧紧搂住她，轻声哄着："不哭不哭……额娘在……额娘在……"

可她自己的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那之后不久，太后召见了敬妃。

太后上了年纪，身子骨却还硬朗。她端坐在寿康宫的正殿里，手里捻着一串佛珠，看着跪在面前的敬妃。

"胧月养得如何了？"太后问。

敬妃恭恭敬敬地回话："回太后，公主一切安好，能吃能睡，很少闹人。"

太后点点头："嗯，听说你照顾得很尽心。"

"这是臣妾分内之事。"

太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皇帝可常去看她？"

敬妃心里一紧，低头答道："皇上政务繁忙，偶尔得空会过去瞧瞧。"

太后盯着她，目光像两把刀子，似乎要把她看穿。

"皇帝把孩子交给你的时候，可说了什么？"

敬妃的身子颤了一下。

她垂着头，声音平稳："皇上只说……让臣妾好好照顾公主。"

殿里安静了许久。

敬妃只觉得那目光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是吗。"太后终于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好好照顾着吧。胧月这孩子命苦，生母不在身边……你要多费心。"

敬妃磕头谢恩："臣妾遵旨。"

太后挥了挥手："退下吧。"

敬妃起身，躬着腰慢慢退出殿门。

走出寿康宫的那一刻，她险些软倒在地。

身边的宫女吓了一跳："娘娘，您怎么了？"

敬妃扶着宫女的手，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身形。

"没事。"她说，"走吧。"

她走出宫门，冬日的风迎面刮来，冷得刺骨。

敬妃裹紧了斗篷，脚步匆匆往回走。

太后知道些什么吗？

她不敢想，也不敢问。

她只知道，皇上在养心殿说的那些话，她一个字都不能透露。

一个字都不能。

胧月一岁多的时候，会喊人了。

那天傍晚，敬妃正在给她喂糕点。胧月吃得满嘴都是渣子，忽然仰起脸，冲着敬妃咧嘴一笑。

"额……额娘……"

敬妃的手一抖，糕点掉在地上。

"你……你叫我什么？"

胧月眨巴着大眼睛，又喊了一声："额娘！"

敬妃愣住了。

她看着怀里的孩子，看着那张酷似甄嬛的小脸，眼泪夺眶而出。

她一把将胧月搂进怀里，搂得紧紧的，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好孩子……"她哽咽道，"好孩子……额娘在……额娘永远都在……"

从那以后，敬妃对胧月更加上心。

她亲自教她说话，教她认字，教她规矩礼仪。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个孩子身上，仿佛这是她唯一活着的意义。

宫里都说，敬妃娘娘把胧月当成了自己的命。

只有敬妃自己知道，她不仅仅是爱这个孩子。

她更是……在守护她。

用尽全力地守护她。

04

甄嬛在甘露寺待了三年。

三年里，她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嫔妃，变成了一个粗布麻衣的出家人。她每日抄经念佛，日子过得清苦，却也清净。

她时常想起胧月。

不知道孩子长多高了，会说话了吗，会走路了吗，会不会问起自己的亲娘。

每每想到这些，她便彻夜难眠。

后来，她以钮祜禄氏的身份重新回到了紫禁城。

回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见胧月。

咸福宫的布置和三年前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素净雅致。敬妃带着胧月出来迎接，远远地行了礼。

甄嬛的目光落在胧月身上，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那是她的女儿。

三年不见，小小的婴儿已经长成了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她穿着一身粉色的旗装，梳着两个小髻，眼睛像两颗黑葡萄，圆溜溜地转着。

"胧月……"甄嬛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蹲下身，朝胧月伸出双手，"胧月，来，让额娘抱抱……"

胧月却往后退了一步。

她躲到敬妃身后，怯生生地拽着敬妃的衣角，仰起脸问：

"额娘，她是谁呀？"

甄嬛的手僵在半空中，像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

额娘。

她叫敬妃额娘。

敬妃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解释："熹娘娘，孩子小，认生……"

甄嬛慢慢收回手，站起身来。她看着躲在敬妃身后的胧月，嘴角扯出一个艰难的笑。

"没事。"她说，声音有些发涩，"孩子不认得我，也是正常。"

那天晚上，甄嬛一个人坐在永寿宫里，枯坐了一整夜。

她不怪胧月，孩子才三岁，哪里懂得什么亲娘养娘。她只是心疼，心疼自己错过了女儿最珍贵的三年。

第一声啼哭，第一次翻身，第一次叫额娘……这些她都没能见证。

等她回来，女儿已经不认识她了。

皇上似乎是想讨她欢心，没过几日便下了旨意，说胧月已经大了，该回到生母身边，让敬妃把孩子送到永寿宫来。

圣旨传到咸福宫的时候，敬妃正在给胧月梳头。

她的手一抖，梳子掉在地上。

"娘娘？"宫女不解地看着她。

敬妃没有说话，只是弯腰捡起梳子，继续给胧月梳头。可她的手在发抖，梳子一下一下地划过胧月的发丝，动作僵硬得不像话。

胧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仰起脸问："额娘，怎么了？"

敬妃看着她，眼眶一下子红了。

"没事。"她说，声音有些哑，"额娘没事。"

当天下午，敬妃带着胧月去了永寿宫。

她把胧月交到甄嬛手里，自己跪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熹娘娘，胧月是您的亲骨肉，还给您是应该的……只是这孩子跟我三年，我实在舍不得……"

甄嬛看着跪在地上的敬妃，心里五味杂陈。

"敬妃姐姐，这三年你照顾胧月的辛苦，我都记着。你起来吧。"

敬妃却不肯起："熹娘娘，臣妾斗胆求您一件事……日后能不能……能不能让臣妾时常来看看胧月……"

甄嬛刚要点头，胧月却挣脱了她的手，扑进敬妃怀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不要走！"她抱着敬妃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要离开额娘！我要额娘！"

甄嬛僵在原地。

她看着女儿哭着喊敬妃"额娘"，心像被人狠狠剜了一刀。

敬妃连忙哄胧月："胧月乖，不哭，这是你亲娘，你要听话……"

"不要！"胧月哭得更凶了，"我不要亲娘，我只要额娘！为什么要叫熹娘娘回来，我讨厌她！"

甄嬛的脸色白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天，胧月到底被留在了咸福宫。

敬妃亲自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回去，头都没敢回。

甄嬛站在永寿宫的门口，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宫道尽头，泪水无声地滑落。

这之后的日子，甄嬛与敬妃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她们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可私底下，却都揣着心思。

甄嬛想把胧月接回来，却又怕孩子不愿意。敬妃想留住胧月，却又怕甄嬛怪罪。

两个女人，就这样僵持着。

直到那件事发生。

敬妃联合皇后，告发了槿汐和苏培盛有私情。

这事闹得很大，惊动了半个后宫。槿汐和苏培盛被关进了慎刑司，甄嬛急得团团转，却无计可施。

她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这事是敬妃做的。

因为只有敬妃，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

她去咸福宫找敬妃当面对质。

敬妃跪在地上，哭得妆都花了。

"嬛儿，我求求你，把胧月留给我……"

甄嬛冷冷地看着她："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凭什么留给你？"

敬妃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甄嬛追问。

敬妃猛地低下头，死死咬住嘴唇，一言不发。

甄嬛盯着她看了许久，总觉得她在隐瞒什么。

那天晚上，甄嬛去找了端妃。

"当年我离宫的时候，敬妃是不是被皇上单独召见过？"

端妃想了想，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那天晚上，敬妃被叫去养心殿，待了有一个时辰。出来的时候脸色差得吓人，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她后来有没有说过皇上跟她说了什么？"

"没有。"端妃摇头，"我问过她，她什么都不肯说，只说是些寻常交代。可你也知道，寻常交代哪用得着单独召见那么久。"

甄嬛沉默了。

她总觉得，敬妃心里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秘密和皇上有关，和胧月有关……或许，也和她自己有关。

可是她查不出来，也问不出来。

最后，她选择了放手。

她把胧月留给了敬妃。

敬妃感激涕零，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发誓此生绝不负她。

甄嬛扶她起来，看着她的眼睛说："姐姐，胧月就托付给你了。但是有一天，若你想告诉我什么，我随时都在。"

敬妃的身子颤了一下，眼神闪烁，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那之后的二十多年，敬妃再没提过养心殿那夜的事。

她安安分分地做她的敬妃，后来是敬贵妃，再后来是敬贵太妃。

她和甄嬛一起扳倒了皇后，一起送走了皇上，一起看着胧月出嫁远嫁。

她们成了最亲密的盟友，却也始终隔着一层说不破的东西。

直到今夜。

敬妃躺在病榻上，派人传话：请太后务必再来一趟，她有话说，不能带进棺材里。

甄嬛披衣而起，顶着刺骨的寒风赶往敬妃寝殿。

甄嬛赶到时，敬妃竟坐了起来，靠在榻上，眼神清明得吓人。

太医凑到甄嬛耳边："回光返照，怕是就这一会儿了。"

甄嬛坐到榻边，握住敬妃的手。

敬妃看着她，声音出奇平静："嬛儿，我想了一整夜，这话不能烂在肚子里。"

甄嬛心头一颤，指尖微微收紧。殿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窗外寒风卷着雪粒子，敲得窗棂簌簌作响。

"那年你从甘露寺回来，"敬妃缓缓开口，目光落在甄嬛鬓边新添的银丝上，"皇后借胧月拿捏我，我告发你私通，你可知我为何敢那么做？"

甄嬛垂眸，当年的惊涛骇浪仿佛还在眼前。她一直知道敬妃此举是半真半假，却从未深究那半分真里藏着的私心。

"因为我笃定，你不会真的怪我。"敬妃笑了笑，笑意却没抵达眼底，"你需要一个由头，彻底撕破和皇后的脸；我需要一个机会，让皇上看见我这个妃嫔，不是只会摆弄琉璃珠子的摆设。我们各取所需，却也从那时起，就隔着这层算计了。"

甄嬛喉间发涩，想说什么，却被敬妃抬手止住。

"胧月认你做额娘，我欢喜，也心酸。"敬妃的声音渐渐低了，却字字清晰，"我这一生无子，胧月是我一手带大的，夜里她哭着要额娘，我抱着她，总在想，要是我能生一个，该多好。可我也知道，她跟着你，才有锦绣前程，才有太后做靠山，不会像我一样，困在这深宫一辈子，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她顿了顿，看向甄嬛的眼神忽然变得炽热："我守着你，守着胧月，守着这后宫的安稳，不是因为你是太后，是因为你是甄嬛。是那个在碎玉轩里，肯分我一杯茶，肯听我说琉璃珠子的嬛儿。"

"只是，"敬妃轻轻咳了几声，气息越发微弱，"我总怕，有朝一日，你会觉得我这颗棋子没用了。怕你忘了，这宫里，除了胧月，还有人真心待你。"

甄嬛的眼眶倏地红了。她这一生，算计过别人，也被别人算计过，踩着刀山火海走到太后的位置，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唯有敬妃，始终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她们是盟友，是知己，却也因为这深宫的步步惊心，不敢将真心剖得太开。

"我没忘。"甄嬛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从来没忘。"

敬妃笑了，这次的笑意，终于暖了眼底。她抬手，颤抖着抚上甄嬛的脸颊，指尖冰凉："那就好...那就好...胧月甄嬛心头一颤，指尖微微收紧。殿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窗外寒风卷着雪粒子，敲得窗棂簌簌作响。

敬妃笑了，这次的笑意，终于暖了眼底。她抬手，颤抖着抚上甄嬛的脸颊，指尖冰凉："那就好...那就好...胧月远嫁，我总担心她受委屈...往后，你要好好的...这后宫的风，太冷了..."

话音未落，她的手猛地垂了下去，眼神涣散，嘴角却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太医连忙上前诊脉，片刻后，对着甄嬛躬身，声音沉痛："太后，敬妃娘娘，去了。"

甄嬛没有哭，只是握着敬妃冰冷的手，久久没有松开。殿外的风雪更大了，卷着呜咽的风声，像是谁在低声啜泣。

她想起那年碎玉轩的午后，阳光正好，她和敬妃坐在廊下，看着胧月追着蝴蝶跑。敬妃手里捻着一串琉璃珠子，笑着说："嬛儿，这宫里的日子，总该有点盼头。"

那时的盼头，是胧月，是安稳，是彼此眼底的那一点真心。

如今，盼头还在，故人却已远去。

第二日，大雪封宫。太后下旨，追封敬妃为贞静贵妃，以贵妃之礼下葬，陪葬的，是一匣子她最爱的琉璃珠子。

下葬那日，甄嬛没有去。她站在紫奥城的最高处，看着送葬的队伍缓缓远去，手里握着一串琉璃珠子，是敬妃前些日子亲手串好送给她的。

风过耳畔，带着雪的凉意。甄嬛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珠子，忽然低声说了一句："姐姐，这宫里的风，我替你挡着。"

阳光刺破云层，洒在她的身上，金晃晃的，却暖不透心底的那一点空落。

从此，这深宫再无敬妃，唯有太后甄嬛，守着万里江山，守着故人的嘱托，守着那段隔着算计，却也藏着真心的岁月，直到终老，我总担心她受委屈...往后，你要好好的...这后宫的风，太冷了..."

如今，盼头还在，故人却已远去。

从此，这深宫再无敬妃，唯有太后甄嬛，守着万里江山，守着故人的嘱托，守着那段隔着算计，却也藏着真心的岁月，直到终老

来源：利玉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