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庄赶美带着儿媳妇离开小院子之后，振北媳妇就开始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她一个劲得发着牢骚：“爸，你说大伯母能教我缝纫技术，现在倒好，没有教我不说，还被人逼债，你到底欠了亲戚多少钱？”

庄赶美带着儿媳妇离开小院子之后，振北媳妇就开始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她一个劲得发着牢骚：“爸，你说大伯母能教我缝纫技术，现在倒好，没有教我不说，还被人逼债，你到底欠了亲戚多少钱？”

庄赶美看到儿媳妇完全没有了刚才在院子里的文静，而是换了一副面孔，好像他没有办成这件事，她就要不依不饶的样子。

庄赶美说道：“别听你姑姑瞎说，她那是为了逃避乱说的，我们不欠亲戚钱，当初说是帮忙的。”

振北媳妇说：“那欠条可是真的吧，我可都看见了，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呢。”

庄赶美慌忙解释：“你们做小辈的不用管，这事我来解决。”

振北媳妇说：“爸，你最好和妈都解决好这些事情，别到时候姑姑和大伯来问我们要钱，我和振北可没钱。”说完这句话，正好站牌来了公交车，振北媳妇便小跑了几步追上去了，将庄赶美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振北媳妇回家了，庄赶美才安静下来想想，这一大清早的去大哥那里吃了一个闭门羹，心里头烦躁的很，对黄玲不帮忙的举动更厌恶了几分。

他想了半天，郁气难舒，便坐上公交车去了阿婆那里。

一进门就看到阿婆在吃早饭了，阿婆看到小儿子来了，心头一阵喜，对着吴大姐说：“小吴，你再取个碗，舀碗饭给赶美。”

吴大姐便起身去了厨房，庄赶美开始添油加醋的说起今天的遭遇，“妈，我今天早上带着振北媳妇去大哥那里了，没想到大嫂是真绝情，说什么也不肯教振北媳妇，还说我们就知道占便宜。”

庄赶美一边说一边坐在椅子上拍着大腿哭嚎，一副耍无赖的样子，“不仅大哥大嫂绝情，姐还拿出来一张欠条逼我还债，让我在儿媳妇面前丢脸。”

听到庄赶美的哭嚎，阿婆怒火中烧，原本昨天庄超英来回绝她的时候她心里就不痛快，没有说服大儿子帮忙，她一整天都食无滋味，肚子里憋着一股火呢，拿起手里的拐杖在地上不断捣着，弄的地板“咚咚咚”直响。

“反了，真是反了！这庄家要变天了！老大媳妇翅膀硬了，连老大的亲弟弟都敢往外撵，今天我非得去问问他们，良心都到哪儿去了？”

庄赶美看到妈为他说话，便在后面煽风点火起来：“妈，这次你可得为我做主啊！大哥大嫂不过就是嫌弃我们条件差，让他们教又给不了学费，看不起我们，所以才这样做。还有姐，她胳膊肘往外拐，宁可帮助大嫂也不帮我这个亲弟弟，您得一起说了她。”

阿婆拄着拐杖猛地一起身，可这年龄不饶人啊，刚起来一半，还没迈出一步呢，由于起的太猛了，大脑嗡的一声，脑袋里全是黑，腰也赶紧像是扭了一下，瞬间没有了力气，整个人便瘫坐在椅子上。

吴大姐端着一碗皮蛋瘦肉粥走过来，看到阿婆不小心倒到椅子里的样子，吓得她差点把粥撒了，扶着阿婆的椅子说：“阿婆，您没事吧，刚刚可吓死我了。”

阿婆半倚在靠背上，手里紧紧扶着拐杖，恐怕自己再从椅子上滑下去，再也没有了刚才捣拐杖的力气，人老了，不服不行，有些事情已经力不从心了。

她想护着赶美，去庄超英和黄玲那里替赶美讨回个公道，去臭骂一顿老大和桦林，可现在才发现，以前能站起来说走就走的身体，现在已经不能再听她的使唤了。

她不能激动，不能伤心，不能动怒，甚至不能用力去走动。现在的她就像是一株弱不禁风的枯草，稍微一阵寒风，就能将其连根拔起，让它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婆瘦小的身体蜷缩在椅子里，惊魂未定，她对着赶美说：“我……好像是站不起来了。”

庄赶美刚才还在得意着，想着妈去了大哥那里会何等的威风，不仅能替自己臭骂一顿大哥大嫂，说不定还能让他们改变主意，能让大嫂教振北媳妇。

可这梦还没开始做呢，就被阿婆突然的倒下给浇灭了，他慌张的凑过去，说：“妈，你咋了？可别吓唬我啊！”

吴大姐把粥碗往桌子里面推了推，伸手去帮阿婆按揉一下腰，急声说：“赶美，阿婆这是气急攻心，加上刚才起身的时候太猛，恐怕是扭到腰了，赶紧的，我们先送医院吧！”

听到吴大姐说的，赶美这才回过神来，嘴里忍不住的嘟囔：“这……去医院……那得花多少钱？我可没钱……”

赶美守着阿婆，毫不避讳的说出来，这话传到阿婆的耳朵里，像是一根针深深的扎进了她的胸口里，让她憋闷中多了一丝疼痛。

她抬头看了看赶美，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还带着几分自嘲。她对着吴大姐摆了摆手，声音变得微弱起来：“不用了小吴，我不用去医院，老了就是这样，不是什么大事，扶我去卧室里躺一会儿就好了。”

刚才的饭吃了一半，阿婆的粥还剩下半碗，这会儿是一点想吃的心情都没有了。吴大姐用力扶着她起身，然后又一点一点的将她扶到床上，扶着她躺下，盖好被子。

庄赶美跟在后面进了卧室，看着阿婆已经闭上眼休息，虽然是闭着眼的，可是他看出来了，妈的脸色依旧难看。

他明白了，现在妈已经没有办法帮他出头了，以后有事他也没有办法再让妈帮忙了，大哥大嫂已经会选择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做，而不是随意听从妈的安排。

可是今天一大早去小院里碰了一鼻子灰，说什么都咽不下这口气。看着阿婆已经躺下了，他也没有再喝吴大姐舀上的那碗皮蛋瘦肉粥，便悄悄的离开了阿婆家。

听到赶美转身就走的声音，阿婆睁开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声叹息，又轻又沉，飘在湿冷的屋子里，久久都没有散尽。

来源：湖北台剧场午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