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有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从冰冷的户外进入温暖的室内，身体还没暖过来，打开水龙头放热水，用手去接水。你会发现平时灵敏可靠的手，不仅僵硬而且糊涂了，根本无法判断水究竟是凉的还是热的，往往被热水烫到，过两秒钟才反应过来。

这是一个冷热不均的时代，不光是不同的人感受到的温度不同，而且每个人的体感都是混乱的。

有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从冰冷的户外进入温暖的室内，身体还没暖过来，打开水龙头放热水，用手去接水。你会发现平时灵敏可靠的手，不仅僵硬而且糊涂了，根本无法判断水究竟是凉的还是热的，往往被热水烫到，过两秒钟才反应过来。

AI的冲击大体如是。AI带来的极大便利，是一目了然的，那些真假先知们每天都在向我们许诺，前方还会有更大的奇迹。但是在天堂降临之前的这段过渡时期，我们身上不知道哪些神经就会坏死，哪些肌肉就会流失。如果不该坏的坏了，不能死的死了，那么我们到时候还能分辨那是天堂还是地狱吗？

会不会整个游戏变成“你跺你也麻”的大型整蛊试验，双脚离地了，聪明的智商就占领高地了。那些科技公司会不会是过去美洲殖民地那批狡猾的商人转世，每天拿廉价的玻璃球到我们这里交换货真价实的皮毛、木材和土地？轮到我们当印第安人了？只不过我们还在为“我们自己的商人”而焦虑，而自豪。

如果大家感受到的都是温暖、舒适、无限光明，那么请允许我喊一声“太烫了！”

在我的观察范围之内，AI横空出世的这几年里，人们对于文字、影视的品味，出现了显著的下降。先不要告诉我：“这是阶段性的，我们对新生事物要有足够的包容。”事实是，这嗷嗷待哺的“新生儿”，早就占据了全家的目光，也扒拉走了全家的口粮。不是我要不要包容他，而是他要不要给我留口饭吃的问题。

如果终有一日，AI对所有人的品味完成彻底改造，以适应它能够生产的东西，我们能说人类在几千年的时间里在那些经典书籍里积累的趣味和期待，在上百年的时间里在那些经典影片里积累的欢愉和怅惘，都是一场空吗？

可是我明明最近刚看了伯格曼的《野草莓》，排除“大师”“经典”这些标签，我感觉和它完全没有距离，就是一个真诚的有缺陷也有光芒的人，在银幕上度过了史诗一样壮丽而平凡的一天。无论人类社会如何发展，我都不希望远离这样的作品。

其实我也看短视频。但是看得多了我就发现，这些短视频表面上的新奇都在遮掩内部的贫瘠，很多创作者赖以维生的“整活”技巧，都是戏剧世界自身早已有之东西，可能古希腊人早就玩腻了。戏剧这个东西，和人类一样古老，如果不是更古老的话。得多么缺乏观影经验的人，才会把短剧当成创新啊。

我最近看到许子东说，他总结出了流行短剧的一个规律：“因为看的人是没钱的人，想象自己有钱，所以他要看的故事，就是一个有钱的人要装作没钱。有钱的人装作没钱，这是短剧的主旋律。他装的时间越久，看的人越过瘾。因为看的人实际上他不是装，他是真没装，他是通过装，得到心理的替代。所以目前短剧停留在这样一个阶级情绪的宣泄里边。”

为了严谨，也可能怕伤到人，许子东加了个限定词“目前”，他补充了一段话，意思是随着市场的扩大，资源的投入，也许将来会出现真正有艺术价值的短剧。

但我们说短剧也好，说AI生成的文本、图片也好，都不是为了区分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事实上，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都可能出现一流的杰作，谁敢说赵本山和范伟早年那些作品不是艺术呢？滥竽充数的阳春白雪，才是最惹人厌的东西。

我们要说的是，当我们观察时代的发展趋势时，要学会区分什么是真正的创新，什么是经得起时间检验的新生事物，又有什么是打着创新的旗号，只准备破坏现存的好用的评判标准，好浑水摸鱼，先骗走我们的自行车，再改成拐和担架卖给我们。

来源：心里有一抹忧伤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