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袁今夏听陆绎这样说，想起刚刚岑福干净利索的两脚，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大人，卑职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冯昌奎会认罪伏法么？”
“由不得他，人证物证俱在。”
“可是，仅凭谢宵的话，冯昌奎大可不认账啊。”
陆绎微微扭头，余光看向身后的两人，说道，“不是还有他么？”
“大人是说孙典？他能招供么？”
“断了双腿，只是给他一个下马威。”
袁今夏听陆绎这样说，想起刚刚岑福干净利索的两脚，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陆绎带着促狭的语气问道，“怎么，怕了？”
“我怕什么？我又没做坏事。” 袁今夏嘴硬着，心里却暗道，“今日之事，极为被动，若不是大人武功高强，恐怕三人早已成了箭下之鬼，若不是岑福和大杨及时赶到，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陆绎见袁今夏咬着嘴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道，“想什么呢？”
“大人，卑职还是有些担心。”
“还担心什么？”
“孙典能带人来这里，说明他们有所防备，岑校尉和大杨去擒冯昌奎，那是人家的地盘，会不会……”
陆绎一侧唇角勾起，说道，“袁捕快，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袁今夏听陆绎这样说，情绪霎时低落了下来，暗道，“今日确实犯了大错，逃是逃不掉了，不知道大人会如何惩罚？”
“这么沉？平日里一定是鱼肉百姓惯了，长了一身肥肉，要不是因为袁大虾，老子现在就劈了你，扔河里喂鱼。”
谢宵在身后骂骂咧咧的，不一会儿又喊道，“我说，姓陆的，你能不能搭把手啊？”
“不能！” 陆绎头都没回，回答得干脆利落。
谢宵翻了一个白眼，继续骂骂咧咧的，“看你那细胳膊细腿的，也没什么力道。”
“谢少帮主难道还想要第五脚么？”
“你……”谢宵被陆绎一句话噎住了，连着翻了几个白眼。
袁今夏虽然担心被罚，可还是一心惦记着案子，问道，“大人，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济宁府。”
“大人，您与谢少帮主带着孙典慢行一步，卑职先去看看情况。”
“做什么？你是怕岑福和杨岳被反制？还是担心我到了那里也钻进他们的圈套啊？”
袁今夏微微一愣，脱口道，“大人，您怎么知道卑职是这样想的？”
“知道就是知道，还要什么理由么？”
“大人就不怕万一？”
“没有万一。”
“大人如何这般笃定？此案涉及到的官员可不在少数，若是他们串联起来，恐怕十分棘手。”
陆绎没再说话，径直大步向前走。
袁今夏只好紧紧跟在身后。
“喂，姓陆的，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可苦了谢宵，本就伤了一只脚，还要拖着孙典，一路上骂骂咧咧的就没断声。
待到了济宁府，袁今夏方才开了眼，禁不住问道，“大人，这数百锦衣卫是怎么回事啊？”
“锦衣卫遍布天下，在任何地方，只要我想调动人手，还不是什么难事。”
袁今夏挑了挑眉，心里突然动了一下，扭头看着陆绎。
“看我做什么？准备审讯。”
“是！” 袁今夏痛快地应着。更令袁今夏没有想到的是，孙典外表强悍，却是个十足的软骨头，还没动刑便吐了个干干净净，一个口子撕开，便如决堤的水，冯昌奎不得不伏法认罪。济宁大大小小的官员涉案者达十七人。陆绎修书命岑福传回京城，又命锦衣卫次日押送人犯回京接受处置。所有的事处理完毕，已是丑时半。
“回去休整一日。” 陆绎令下，岑福、杨岳和袁今夏应声，四人往官驿走去。谢宵见无人搭理自己，便在几人身后跟着。
到了官驿门口，陆绎冲岑福使了个眼色，便进去了。岑福停下脚步，伸手将谢宵拦住，冷冷地说道，“谢少帮主，此案已结，你的安全不会再受到威胁，此处是官驿，你不适合进入。”
“我怎么就不能进了？”谢宵嚷着，嗓门极大。
岑福斥道，“嚷什么呀？半夜三更的，这里是官驿，岂容你撒泼？”
谢宵见岑福拦在面前，自己根本闯不过去，便又提高了嗓门喊道，“袁大虾，袁大虾，他不让我进去，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呀？我还没跟你叙旧呢，袁大虾……”
“袁大虾？”杨岳颇为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问道，“今夏，他喊你什么？”
“大杨，只顾着案子，还未曾抽出功夫与你说，这位乌安帮的少帮主谢宵就是幼时那位，我曾叫他谢圆圆的，你可还记得？”
“谢宵，谢圆圆？谢少帮主？” 杨岳更加疑惑了，“他何时变成了乌安帮的少帮主？”
“谢宵说，当年是谢伯伯不让吐露实情的，怕给师父带来麻烦，所以当年咱们只知道谢伯伯是师父的故交。”
“也是，当年咱们还都是几岁的孩子，就算爹和谢伯伯说了，咱们也未必会关心这些。”
袁今夏亦回头看了一眼，说道，“此案已了，他再进官驿确实不合适，你别再像当年一样做老好人了，谢宵是个江湖人，他自然会妥善安置自己。”
“这个我明白。”
两人说着话走到了正院，各自回了自己的耳房。
岑福对谢宵颇为不耐烦，对守门的驿卒交待了几句，便也进去了。大门“咣当”一声，谢宵被关在了门外。谢宵又开始骂骂咧咧，“好你个姓陆的，查案子审案子时，要我的证词，案子结了，就没我什么事了？”
翌日辰时，陆绎便醒了，无事一身轻，精神头极好，在院中练起了刀法。岑福早已习惯了与陆绎一同练武，听到声响，便也醒了，推门出来，刚要跟着练习一番，听得门又响了一声，杨岳亦走了出来。
杨岳不由赞道，“岑校尉，陆大人的功夫当真了得！”
岑福说道，“杨捕快可否有兴致一起切磋一下？”
杨岳说得谦虚，“如此，便请岑校尉多多指教了！”
陆绎停下来，看着两人比试。眼见着杨岳身手矫健，功夫不逊岑福，不由得暗道，“听说杨程万年轻时功夫了得，尤其是轻功更是一绝，杨岳这一身功夫颇有其父风范。”
三人在院中舞刀弄剑，动静不小，可袁今夏的房中仍是静悄悄的。
“今日休整，你们两人饭后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乘船去扬州。”
“是！”岑福与杨岳应声。陆绎瞟了一眼袁今夏的房门，仍是不见任何动静。
杨岳察觉到，忙解释道，“陆大人，今夏年纪小，又是个姑娘，昨日恐怕劳累，故而贪睡了。”
“无妨！左右今日无事。”
直至午时，三人打算去用饭时，袁今夏仍未现身。陆绎微微蹙眉，冲杨岳使了个眼色。
杨岳上前敲门，喊道，“今夏，今夏，你在里面么？”
无人应声。
杨岳有些担心，回头看了看陆绎和岑福，又敲了敲门，继续喊道，“今夏，你在里面么？你再不应声，我可要破门进去了？”
“这个大杨，怎么就一根筋？我都不应声了，你快走得了。”袁今夏恨恨地嘟囔着，应声道，“我在，何事？”
听到袁今夏清脆的声音，陆绎的眉头便松开了。
“开门！”
“臭大杨，还敢命令我？” 袁今夏气鼓鼓地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却只打开了一条缝，低声问道，“你干什么？敲什么敲？喊什么喊？”
“我以为你……”
“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什么？”袁今夏说话像爆豆子一般，将杨岳怼了回去。
“不是，你哪来这么大脾气？”杨岳憨厚地笑着。
“你小点儿声！”
“怎么像做贼一样？”
“哎呀，你不知道，昨日我做错了事，大人说今日休整，那他可有的是功夫，万一……”
杨岳一听便明白了，笑道，“原来你不敢出来，是怕碰见陆大人，你且告诉我，你犯什么错了？”
袁今夏小脸皱巴巴的，嘟囔道，“告诉你有何用？要惩罚我的也不是师父，你也不能代我受过。”
“说不定我能在陆大人面前替你求求情呢？”
“你算了吧，要是求情能好使，我还至于饿着肚子么？”
“袁捕快，有一句话叫，该来的，躲也躲不过，不该来的，你求也求不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袁今夏耳边如同炸雷一般，将门又推开一些，小脑袋探出来一看，果然是陆绎，吓得又缩了回去，冲杨岳埋怨道，“好你个大杨，大人在，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杨岳笑道，“你也没给我机会说呀。”
陆绎“咳！”了一声，举步向饭堂走去。岑福跟在身后。
杨岳笑道，“就算挨罚，也不能饿着肚子吧？你还不肯出来呀？”
“出来就出来，我凭什么要饿肚子？我就不信了，他能怎样罚我？再说了，我都准备好了。”
“你准备好什么了？”
袁今夏返身到桌边，拿了一张纸揣进怀里，说道，“走，吃饭去。”
杨岳明明看到是一张纸，却故意问道，“你往怀里揣了什么？准备的什么呀？”
“还能是什么？检讨呗。”
“哟！这……这我可就不懂了，以前你犯了错，那检讨可都是我替你写的。”
“你再说，再说，我让你看热闹，让你奚落我？”袁今夏劈头盖脸冲杨岳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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